36回营
“真的要在这样的地方终老一生吗?”已经走出龙口崖的南宫仁在又折了回来,双手轻轻搭上玉龙的肩膀,语气中满是不舍。
玉龙搂住身旁娇小的彩岫,满脸玩世不恭的笑容:“这里是我的家,殿下以为我还能去哪里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还是算了吧,太累了。
拍了拍玉龙的肩头,南宫仁在没再多说什么,人各有志,任何事情都是勉强不来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彼此放开的好。“什么时候想家了,随时回来。”语气平淡,心境却不同。
玉龙礼节性地点点头:“记住了,殿下一路小心。”当太子真是可怜,哪儿有自己如今自由自在的痛快。
眼望南宫仁在一干人等去的远了,玉龙突然猛地一下抗起彩岫,彩岫顺势大声尖叫起来,可传入他人耳膜的,却是无限的幸福与满足。
“你又欺负我,带我到哪儿去?”
“今天开始,我们要娃娃好不好……”
幸福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不见。南宫仁在等人驻马回望,映入眼帘的是此起彼伏的群山,是天空自由自在的飞鸟,两相比较,玉龙的选择是明智的。
看了一眼身旁的殷效曛,南宫仁在心头不由得就是一紧。殷效曛的眼眸中已经找不到先前关切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阴冷和不屑。也对,既然范贵妃与何逊都已经不在了,那么剩下来的对手,只有彼此。
西宁王看出了二人各自的心事,不免暗暗担忧。两虎相争,谁都不可能全身而退。无论伤到谁,都是自己不愿看到的结果。“楚韵才还在军营等着呢,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才能够握紧双手,而不是双拳呢?
南宫仁在点头:“皇叔说得是,郡马怕是要等急了,有劳贤弟先行一步,前去报个平安。”笑眯眯的看着殷效曛:“如何?”
殷效曛冷冷一笑:“如此,臣弟先行一步了。”向众人略做一揖,手中鞭子一扬,胯下的骏马长嘶一声,向前飞奔而去。
“下一步打算怎么办?”等到殷效曛的身影消失不见,西宁王不无担忧地询问南宫仁在,这个对手,可不比何逊和范贵妃那么容易对付。
“侄儿没打算出手。”看了一眼西宁王,南宫仁在的语气满是平静:“除非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否则,我不想失去这个兄弟。”
查尔忍不住轻笑一声,惹得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他的身上,查尔不自在地耸耸肩:“没什么,与其被虎伤,不如先打虎。”
南宫仁在垂了头,若有所思。
西宁王略作沉吟,点头道:“我赞同查尔王子的观点。先下手为强。”
“皇叔不喜欢孝庆王吗?”诧异地望向西宁王,他不应该如此冷血才对。
“我更担心你。”说出此话时,西宁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皇亲国戚之间的争斗中,自己早就已经输了,如今只是不想看着仁在输。至于孝庆王,自己当然也舍不得,只是这个孩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被自己的父皇舍弃了,如今又怨得了谁呢?
“皇叔放心,我绝不会输。”抬眼望向远方,蜿蜒的山路仿佛看不到尽头。南宫仁在突然策马狂奔,任凭带起的长风将身上的披风灌满。
军营外面,楚韵才早已带了人马等候,得到孝庆王的口谕,心是放下了,可担忧却没有完全扫除。在回到京城之前,是不能放松警惕的。
南宫仁在和西宁王父子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内,楚韵才忙跪倒施礼。南宫仁在下了马,上前轻轻搀扶起楚韵才:“郡马辛苦了。”
彼此相视一笑,该是怎样的心照不宣。
“太子小心!”刚刚起身的楚韵才突然大叫一声,顺势一把将南宫仁在推到一旁。南宫仁在没有站稳,重重地摔倒在地。与此同时,一支长箭从不远处飞来,不偏不倚,正中楚韵才的心窝。
南宫仁在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追拿刺客,上前一把抱住楚韵才:“郡马,你要坚持住。”一边忙着叫军医。
楚韵才艰难地抬起手臂,制止了南宫仁在的任何举动,嗫嚅着开口,却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南宫仁在将耳朵贴近楚韵才的嘴角:“你说。”
“王爷他……不是——”
短短五个字,楚韵才说得异常艰难。南宫仁在静静地听着,泪水止不住滚落腮边。怀中的人已经没有了气息,又一个亲人离自己远去。王爷他不是——不用问,楚韵才口中的王爷,一定是北顺王,楚韵才没有说完的话会是什么呢?那个龙头戒指的主人到底是谁呢?难道——南宫仁在不敢想下去,如果真是这样,那整个世界真是太可怕了。
“刺客跑了,殿下,让属下多带一些人马去追。”追赶刺客的官兵回来了,不用问,一定是空手而回的。
南宫仁在轻轻摇头:“不必了。还是先安排郡马的后事吧。”这是自己两个妹妹的丈夫,该把他送到谁的身边呢?
西宁王将南宫仁在扶往军营内部去了,外面还是不安全,余下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就好了。
阑珊看了一眼一旁沉默的殷效曛,紧抿了双唇,转身往军营相反的方向而去。查尔没有一起回来,他会不会看到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