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脱险
进入茅草屋,殷效曛便闻到一丝淡淡的薄荷香。软筋散?殷效曛暗叫不好,急忙转身,一把匕首趁机刺入了殷效曛的小腹:“你……”
身后之人无奈地摇头,淡蓝色的眼睛蓄满哀伤:“这场角逐,王爷注定是失败的一方。”
“查尔?”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真是太幼稚了,轻易地相信别人,就是将自己的性命交付,这样的道理,早就有人告知过,可自己,却是过于的自信了。身体越来越绵软无力,也不知是软筋散起了作用,还是因为身上血液的流失。殷效曛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化作永久的黑暗……
看着殷效曛手捂伤口栽倒在地,查尔轻叹口气,扔掉手中还在燃烧的熏香,挥手吩咐手下人:“随便处理了吧,不要让人发现。”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还是将他和沈庆彦葬在一处吧,让他知道,沈庆彦并没有背叛他。”
夜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南宫仁在斜倚在大帐之内,满腹心事,睡意全无。泪水滑过眼角,一滴滴地滚落——
殷效曛躺在湿漉漉的烂树叶上,艰难地睁开双眼。伤口被泥巴凝住,血反而不流了。摸索着四周,触手所及的地方,仰卧着一个人。殷效曛一惊,忍着剧痛,艰难地爬到那人身旁,看不清此人的面容,伸手探试此人的鼻息,早已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殷效曛来不及多想,撕下死者的衣服,缠在伤口之上,雨继续下着,没有变小的迹象,辨不清路径,殷效曛不敢妄动,缩身在一个角落里,即便不得已冒雨前行,也要等到天亮看清道路再说。
再次苏醒,雨小了很多,天也已经大亮,看着自己的处境,殷效曛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头顶是万丈石崖,怪石突兀,自己应该是被人扔下来的。而身下则是无底深渊,汹涌的流水吞噬着一切。自己在一块向外突出的相对平缓的石头上,正是石头上连年的枯叶,使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再看身旁躺着的死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沈庆彦,他的喉咙被人割断,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痕,显然是被人一剑毙命。能够杀死沈庆彦的人不在少数,而如此轻易的杀死他的人却并不多。不用说,自己都是查尔所害,沈庆彦的死,毋庸置疑也是查尔所为。
“查尔。”殷效曛低声说出此人的名字,眼睛里却喷出了仇恨的火焰。一个外族之人,怎会轻易卷入他人的争斗?他的身后,一定另有其人。那么能控制查尔的会是谁呢?南宫仁在?他有这样的本领吗?不是南宫仁在,难道是……
一个人影闪入殷效曛脑海,殷效曛冷冷一笑,没错,一定是他,西宁王。查尔爱阑珊,那么西宁王就可以利用这一点让查尔为自己做事,而查尔答应除掉自己应该不仅仅是为了阑珊,还有他自己的好处……
一阵山风袭来,湿冷袭遍了全身。殷效曛裹紧湿透的衣服,抬头仰望山崖。下来容易,上去按理说也不难,只是如今自己重伤在身,平日里轻而易举的事,如今做起来却有如登天。无论怎样,自己必须在短时间内找到出路,否则,同样是死路一条。
顾不得伤口的剧痛,殷效曛扶着石岩站起身,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只求能够找到一条哪怕是只有一丝希望的逃生之路。
因为还在下雨,石壁变得更加光滑,此时攀登是不可能的,山顶又遥不可及,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
几次尝试,都以失败而告终。天近晌午,雨已经停了,殷效曛跌坐在石崖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到沈庆彦的尸体,心里更是在滴血。都怪自己太过妇人之仁,反而害了沈庆彦的性命。刺杀太子的人是他不假,可那晚见到的,就不是他了,可笑自己居然还相信了那么拙劣的谎言,活该自己死在这荒山野岭之上。
挪到沈庆彦身旁,抚摸沈庆彦的乱发,殷效曛闭了眼,狠了狠心,用力将沈庆彦的尸体推落石崖,看着沈庆彦的身影越变越小,最终坠入滚滚江流之中隐没不见,殷效曛长出口气。好兄弟,没有能力厚葬你了,却也不忍心让你暴尸荒野,无底江河,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葬身之地。
“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输的这么惨。”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嘲笑,更有着无限的挖苦。
殷效曛心中虽然惊讶,却并没有回头。这么熟悉的声音,怎么会猜不到是谁。“让姑娘见笑了。”
“没什么好笑的。”彩岫绕到殷效曛面前,蹲下身查看殷效曛的伤势:“这么大意,想必得手之人也会备感惊讶吧。”一边从腰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淡蓝的色粉末轻轻倒在殷效曛的伤口之上。
“不仅是他,我也一样。”殷效曛不无自嘲地笑笑,粗心到如此地步,也真够可以的。
“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你先出手伤的人。”彩岫莞尔一笑:“是你的人先行刺太子的。”
殷效曛低了头,彩岫说的对,无论是否出自自己的本意,的确是自己的人先动的手。
“按理说自从你们离开龙头山,我就不应该多管闲事的。更何况玉龙哥哥喜欢太子,也希望太子能够顺利登基。”抬眼看了看殷效曛,阴云密布在他的脸上,彩岫话题一转:“不过我喜欢你,所以我不希望你这么快就死掉。”
殷效曛忍不住笑出声来:“其实姑娘没有必要为一枚废弃的棋子费心。”
“除掉范贵妃等人令王妃也参与其中,只有南宫仁在坐收渔利,对你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现在就救你上去。”彩岫扬起美丽的小脸,表情却十分严肃。
“姑娘居然还有事情求我?”殷效曛又恢复往日的玩世不恭:“在下洗耳恭听。”
“你们两个无论谁成谁败,都不要伤了南宫仁在的性命,如何?”玉龙哥哥喜欢太子,怎么忍心让他伤心呢?
“就这么简单?”殷效曛有些难以置信。空口无凭,大名鼎鼎的蛇娘子会这么轻易地相信自己?
“就这么简单。”彩岫仰脸盯着殷效曛的眼睛:“我知道你是一言九鼎之人,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你会言而无信。”
“如此……好!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声呼哨响彻天地,一只金雕应声而来,盘旋而下,最后落在彩岫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