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归途

  “都结束了？”望着一脸憔悴的南宫仁在，水君瑶迎上去，轻轻掸掉南宫仁在身上的雪，将狐裘轻轻披在了丈夫的身上。
  南宫仁在轻轻点头：“是，结束了，朕终于成了孤家寡人，所有的人都离开了。”轻轻握住妻子的手：“瑶儿，你会离开我吗？”
  君瑶无奈地笑笑：“离开？这里有贤儿，有惠儿，有臣妾的家，臣妾的牵挂，臣妾还能去哪儿呢？”宫中的一切，一切的一切，自己已经抛舍不开了。
  南宫仁在久久地凝视着水君瑶，然后将爱人轻轻揽在怀里，喃喃：“他们都可以离开，唯独你不可以，纵然你我不是夫妻，可是你答应过的，要与朕慢慢变老，不许食言。”
  君瑶顺势依偎在丈夫的怀中，聆听着丈夫怦怦的心跳：“我不会食言，我会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彼此守候。”停顿片刻，犹豫着开口：“他，怎么样了？”最后一次询问他的讯息，从此以后，再不相问。
  “他？”南宫仁在闭了双眼，心中隐隐作痛：“他死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殷效曛这个人。”她还是放不下他。
  “我知道，他还活着，你不会杀他。”君瑶轻轻挣脱出南宫仁在的怀抱，美目望着南宫仁在的眼睛：“能和臣妾说实话吗？”
  南宫仁在别过头去，嘴角微微抽搐：“我没骗你，他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么君瑶呢？表哥眼中的君瑶，是不是也已经死了？”
  南宫仁在回过头，望着君瑶，微微颔首：“是，我认识的水君瑶，在进宫的那一天就已经死了。可惜我没有发现，还在苦苦追寻。”
  “失望了吧？”君瑶的笑容有着些许的嘲讽。
  “没什么，因为南宫仁在也早就已经死了。”略顿了片刻，南宫仁在有些无奈地笑笑：“两个孤独的灵魂，也可以彼此相伴。哪怕是各占山巅，两两相望。”
  “西宁王应该到边境了吧？”对于五皇叔的离开，皇上的心中还是不舍的。
  “西宁王？”南宫仁在微微颔首：“也许吧，纵然阑珊离开了，有义继陪在他的身边，应该也不会寂寞。”
  “还有玉龙和彩岫，相信西宁王的晚年，一定不会孤单。”接住南宫仁在的话题，君瑶轻声补充着。皇上的安排，还是颇费了一番苦心的。
  “孤单的人，只有你我。”盯着君瑶的眼睛，南宫仁在苦笑：“我是寡人，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哀家。”
  “你我也不寂寞，因为我们有贤儿和惠儿。”
  玄武门外一片荒寂，刚刚下过雪的小路上两排清晰的车辙，绵延伸向远方。车辙的尽头，是一匹瘦弱的黑马艰难地拉着车，车夫裹着蓑衣，头戴斗笠，怀中抱着马鞭，却并不驱赶黑马，任由黑马慢悠悠地向前走着。车子的中间放着一个火盆，车内的温度倒还过得去，只是里面坐了三个人，因而稍稍显得有些拥挤。
  中年妇女一身粗布的衣服，绢帕裹着头发，掀开车帘向外张望：“庆喜，决定了吗？我们到底是去哪儿啊？”
  车夫回头：“老夫人别着急，我这不是正在想嘛。”
  老妇人抬眼望了望四周：“这么漫无目的地也不是办法啊，庆喜，你倒是快些想啊。”
  车夫使劲搔了搔后脑勺：“知道了，我快点想就是了。”回头看了看车内：“主人还没醒？”
  老妇人轻叹口气：“没呢，活该！自作自受。”
  车夫呵呵一笑：“那可是您的亲儿子，您就不担心？”
  “怎么不担心，喝酒的时候都快把我吓死了。”老妇人轻轻抚摸着胸口：“明明知道两只酒杯里的酒都有毒，虽然都不致命，却对人的伤害极大。幸亏孝儿将两杯酒都喝了，以毒攻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老夫人既然知道两杯酒彼此可以解毒，为什么当初不明说呢？”车夫有些不解，可怜天下父母心，主人的这位母亲，心肠可是够狠毒的。
  “因为我早已是一个死人，你见过死人会说话的吗？如果孝儿不知悔改，安然无恙反而危害更大，若是他知道心疼人，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受到任何的伤害，这是一个男人应尽的责任。”
  “老夫人就那么相信南宫仁在？既然两杯酒可以以毒攻毒，为什么现在主人还没有醒过来呢？”车夫眉头微皱，主人没死倒是真的，可南宫仁在真的有那么好心，可以放过车上这些人吗？
  “相信，就算是南宫仁在告诉我太阳是绿色的我也相信，我相信那是因为他的眼睛出了问题欺骗了他，也不会怀疑他是在欺骗我。”老妇人放下车帘，重新坐回到车内，看了一眼如眉怀中昏睡不醒的儿子，轻叹口气。
  如眉紧紧抱着怀中的殷效曛，目光呆滞，她不相信丈夫会醒过来，也不知道车中的老妇人到底是谁，所有的一切对于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丈夫还有一口气，纵然从此长睡不醒，自己也要精心地照料他，然后等待他睁开双眼，或者永远地离去……
  望着有些痴痴呆呆的如眉，老妇人很心疼，将包裹里的棉衣抽出来，轻轻披在儿媳的身上，大声向车外询问：“庆喜，到底想好了没有啊？”
  “想好了老夫人，我们宁城，那是我们的家……”庆喜大声回答着，手中的鞭子一扬，在空中甩出一声清脆的鞭响，黑马受到了惊吓，长嘶一声，大踏步向前飞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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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了结局，时间关系，有些仓促，多谢几个月来亲们的支持，就当是藏花讲了一个粗糙的故事，祝亲们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