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想吃长寿面的话,以后我每年都给你做。”莫夜雪的声音低沉,她用指尖将楚晴脸上的泪水轻轻抹去,“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楚晴听了顿时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她一下子扑到了莫夜雪的怀里,将鼻涕眼泪全部往莫夜雪的衣服上蹭,她抽搭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一只手紧紧的抱着莫夜雪的腰,另外一只手随手拽一块莫夜雪的衣服便往脸上摸,用它来擤鼻涕…
莫夜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任由随楚晴处置,一边用手掌轻轻的抚摸楚晴的头,将她的一头乱发捋得稍微齐整一些。
哭完之后两人便各归其位,楚晴大口大口的嗦着碗里的面条,脸上像只小花猫;莫夜雪小口小口的吃着面条,样子极为优雅贵气,只是她胸前那黏糊糊湿答答皱成一团的衣服,与她的现在的气质显得格外不搭调。
“莫夜雪,今晚你陪我睡吧!”楚晴突然从大碗后露出她那张花猫一样的脸,小声的对莫夜雪说,“我觉得很孤单,你陪我睡吧!”
莫夜雪闻言一愣,然后微笑的点点头。
楚晴把整碗面条都吃光了,将面汤和葱都吃得一干二净,又从莫夜雪的碗里抢了一个鸡蛋吃了,这才打了一声响亮的饱嗝,表示已经吃饱了。
两人清洗了之后便窝到了莫夜雪粉红色的床上。
房中点着一根蜡烛,楚晴找来了一根大红色的绳子,然后坐在床上开始用最简单的平结开始编手链,两只手的动作有些笨有些不协调,她皱着眉头打着结,偶尔不耐烦的抱怨一声,编一阵子便照着莫夜雪的手腕比对一下…
编到刚好比莫夜雪的手腕长一点点,她便将手链套在莫夜雪的左手手腕上,然后打了个死结,剪断多余的线头,然后把尾结用蜡烛烧平。一条用红绳编成了手链便绕在了莫夜雪的手腕上,那红的热烈的一条被莫夜雪如雪般白皙的手腕衬托得更是耀眼!
“这是什么?”莫夜雪穿着宽松的白色亵衣裤,斜斜的歪倒在床上,好奇的盯着手上的这根红色绳链。她知道女子会绣花会做香囊或者穗子,但不知道这条绑她手腕上的绳子是什么东西。
“这是手链啊,是用平结编成的,代表着平平安安的祝福!”楚晴看着莫夜雪手腕的链子满意的笑了,效果还不错!她心里对自己的心灵手巧又肯定了一回。其实这平结在现代五花八门的手链编织效果中并不算好看,但是由于她只会编这种最简单的平结,她也就对这种结充满了喜爱和赞扬。
“你希望我永远平安?”莫夜雪看楚晴的眼色突然变得很深邃,眼中波光流转,充满了温柔欣喜和满足。
“这是你给我下长寿面的谢礼。”楚晴看也没看莫夜雪的眼神,“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不然真的很难熬。”
莫夜雪的眼骤然变得黯淡,她抿了抿嘴,才艰难的说道,“今天你也累了,早点睡吧。”说完便熄了灯,背过身去睡觉。
楚晴也侧着身子躺下,紧紧的贴着莫夜雪的后背,她将双臂从莫夜雪的腰侧伸过去,将莫夜雪的身体搂在了怀里。她的脸轻轻的贴着莫夜雪的肩胛骨,“莫夜雪,你做我的姐姐吧?”
莫夜雪的身子抖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闷闷的说道,“早点睡吧…”
第二天楚晴醒的时候,发现身边空荡荡的,莫夜雪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起床洗漱完了,才看到莫夜雪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碗进来了。
莫夜雪将碗放在桌上,抬头一笑,“我早上刚煲的鸡汤,你尝尝好不好喝。”
楚晴拿起勺子舀了半勺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喝了一口,那鲜美的味道让她顿时喜笑颜开,“好喝!”她朝莫夜雪竖起了大拇指。
“你也来喝一口!”楚晴又舀了一勺吹冷了然后放到莫夜雪的嘴边。
莫夜雪的脸微微有些发烧,她将勺子咬住然后喝了一口汤,心里几分欢喜几分悲伤,最后只得装模作样的挥了一下帕子娇笑一声,“奴家的手艺自然比某人不知道强了多少!要留住人的心啊还得靠奴家这双巧手!”
楚晴立马给了她一个白眼。
这个时候离花魁大赛只有七天了,楚晴吃了刘大厨的嘴软,自然得把老鸨交代的事给办好了。
楚晴问莫夜雪,“你有什么拿手的才艺?花魁大赛的时候好显摆出来。”
莫夜雪闻言轻蔑的笑了一声,“奴家什么都拿手,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是我莫夜雪做不好的!”
楚晴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得…好不要脸啊!
“咱们要不就不做妓女,既然做了,自然就要做一个最出色的妓女!做一个扬名天下的妓女!做一个全世界都想嫖的妓女!”楚晴喊出了嘹亮的口号给莫夜雪鼓劲,“所以,我们要想出一个前所未有的节目,开创宝月楼的全新时代!让宝月楼的名声响遍大江南北!”楚晴的声音洪亮志气高昂眼神坚定。
莫夜雪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你说的我照做就是了。你有什么好办法?”
楚晴的心里其实也很混乱,她既想莫夜雪一边唱蔡依林的《舞娘》一边大跳热舞,和蔡依林一样扭来扭去然后跳那段飘带舞;又想莫夜雪学王菲一样深情款款的唱着“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出现在众嫖客面前…
楚晴的想法太多,每一个想法她都想付诸实践不愿意放弃。她苦苦挣扎,思索了整整三天,这才敲定了方案。
花魁大赛
花魁大赛那天,在岭南最美的邀月湖湖心小岛,由八大青楼出资修建了一个巨大的表演平台,那宽敞的表演台上可容一百个女子同时跳舞。台后是一个给表演者的更衣间。
邀月湖中围着湖心小岛泊着二十几艘雕栏玉砌的精致的小船,船上坐着的都是岭南最有权势的人。其它的人则在湖畔远远的观看。
其中有一艘挂着金丝帷幔的小船上,一个眉眼轮廓长得很是温文尔雅的男子闲闲的坐在椅子上,头发简单的用一根白玉簪子在头顶绾了个髻,身着一身浅蓝色的布衣,腰系一根雪白的玉带。旁边有两个身着轻纱的妙龄女子伺候,一个站着为他打扇,一个半跪在地上剥了葡萄喂给他吃。
蓝衣男子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的面色有些阴沉,白皙的脸上生着淡淡的胡渣,一双阴鹜的眼睛中间是一个高高的鹰钩鼻,薄薄的嘴唇抿出笔直凌厉的线条。
“肖寒,若是待会有中意的就告诉本王一声。你生性冷寂,身边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连本王都看不下去了。”蓝衣男子温和的对身后的黑衣男子说,声音中带着些关怀,“虽说红颜知己难寻,但随便找个玩物也是好的。”
黑衣男子脸色不变,冷冰冰的朝蓝衣男子做了个揖,“谢王爷美意,肖寒一切凭王爷做主。”
蓝衣男子顿时一脸温和的笑意,“你是本王最得力的军师,本王自然要挑一个最好的女子给你!”
说完便将注意力放到了湖心岛上。台上,花魁大赛已经在一群烟花女子的轻歌曼舞中轰轰烈烈的拉开了序幕。
八大妓院的翘楚依次粉墨登场,无非就是唱唱当时最时兴的歌或者跳一段热辣诱人的舞蹈,或者画个画儿题副字之类的。
楚晴看得是瞌睡滚滚,困意排山倒海而来,她眯缝着眼坐在更衣室里会周公。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轻灵飘渺的箫声传来,楚晴忙将更衣室的幕布掀开一条缝,看见一个白衣女子执着一只长长的玉箫款款走到了舞台中间。
那女子从侧影看,圣洁如同神祗。她的眼神冷清中带着点孤高,寂寞中又带着点倔强。瘦削的身姿偏偏要威严的挺立着,如同一枝雪中的腊梅,尽显刚直不屈的风骨。
她的箫声如同她的人一样,婉转中带着几分刚烈,悠扬中又带着几分冷冽。时而如同柔柔的轻风,轻轻的抚摸着众人的心;时而又如一把开鞘的利剑,带着凌人的冰冷杀气…
蓝衣男子听到箫声,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台上的白衣女子,眼神中有回忆有爱慕有渴望有迷恋…
“拿琴来!”他低低的说了一声,旁边跪着伺候的女子便马上取来了一架古琴放在男子身前。
蓝衣男子闭上眼睛,用手挑动琴弦,顿时一阵铮铮的带着杀伐之气的琴声和上了那悠远的箫声…
箫声突然拔高,尖锐的声音中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琴声应声压低,变得轻柔和缓,带着刻骨的相思与温柔的慰藉。
在众人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之前,琴箫之音戛然而止…
蓝衣男子睁开眼,眼瞬间便变得清明,恢复了本来的那副温文尔雅的神色。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问台上的白衣女子,脸上有着温和的笑意。
“雪衣,天香楼的宁雪衣。”白衣女子神色冷清,声音也不带一丝感情。
”好名字!”蓝衣男子赞叹了一声,语气平平没有一丝起伏,“你以后就跟本王了。”
黑衣男子将船撑到湖心岛的码头,掏出代表岭南王李照身份的玉牌给天香楼的老鸨看,随手扔下一张大额银票,便将宁雪衣带回了船上。
宁雪衣上了船之后并不给李照行礼,她神色漠然的站在李照身后。
李照对她的无礼也不怪罪,继续闲闲的坐在椅子上看节目吃葡萄。
宁雪衣的节目之后,便轮到莫夜雪了。
只见她身着一身华丽的戏服挥着长长的袖摆从台后走出来,头发高高的挽着,上面插着朱钗和金步摇,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眉心一点绛红更显妩媚…
她轻唱着李玉刚的《贵妃醉酒》向着观众款款而来。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
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
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
金雀钗玉搔头是你给我的礼物
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
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的思念
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
莫夜雪咬着酒盅仰起头用袖摆遮住脸,她含着酒盅喝了一口美酒,人仿佛就要醉了,眼神中带着迷离的醉意,她柔软的腰肢也随着歌声摆动,鲜红的肚兜在旋转中从衣襟中隐隐露出一角,这正是“满园春色遮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就在众人被她窈窕的身姿与微醉的舞步所倾倒之时,她醇厚中带着点娇媚的歌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