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爱恨就在一瞬间
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
问君何时恋
菊花台倒影明月
谁知吾爱心中寒
醉在君王怀
梦回大唐爱”
当莫夜雪醉醺醺的念到“陛下再来一杯吧！”这句念白时，她挥到半空中的袖摆突然一停，轻轻的哼了几声，便“咚”的一声醉倒在地上。
莫夜雪慵懒的横卧在地上，满头青丝如同丝绸般散落一地，她的衣襟微微松散，从华丽的戏服中露出两根精致的锁骨和雪白的乳gou，她的唇被涂成了鲜艳如豆蔻般的红色，此时正一张一合，只听她轻声呢喃道，“楚晴，再来一杯！”
楚晴听了莫夜雪的这句顿时想要绝倒！她不由得朝天翻了个白眼，这莫夜雪才喝了一小口酒就当众趴下了，要是再来一杯指不定还会出什么岔子呢？！不过这也都怪她，平时排练的时候总是为了节省成本而给莫夜雪空酒盅咬，她哪知道莫夜雪酒量比蚂蚁还小啊…
楚晴跑到场子中将莫夜雪扶起，然后背着她到了更衣室中。
莫夜雪趴在楚晴的背上时还在不停的呢喃，“楚晴，我酒量好着呢，再给我喝一口吧！”
众人看到莫夜雪醉倒在舞台上顿时感觉有些无语，哪有人表演到一半就因为醉酒而临时退场的。不过那女子醉酒的样子确实很美，像一只堕落红尘的妖精。
李照看到莫夜雪的醉态，脸上不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他转头对肖寒说，“这个姑娘有意思，若是和你这清冷的性子搭起来倒也不错！”
肖寒闻言便冷硬的回答了一句，“谢王爷美意。”
将莫夜雪放在更衣室的椅子上，楚晴用手拍了拍莫夜雪绯红的脸，“莫夜雪，你醒醒！你醒醒！”
连续叫了几声，莫夜雪才醉眼朦胧的看了看楚晴，“楚晴，今天我的样子够风sāo吧？哈哈！论风sāo两个字，我莫夜雪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然后又哼唧了一声醉晕过去。
楚晴不由得把白眼翻了又翻，翻了又翻。这自恋的家伙！真受不了她！
莫夜雪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莫夜雪躺在宝月楼她自己的床上悠悠转醒，刚好看到楚晴舀了一勺醒酒汤准备喂她。
“我自己喝。”莫夜雪坐起来，结果楚晴手里的碗，咕咚咕咚一口将满碗的醒酒汤喝下去，抬头见楚晴鼓着一双葡萄眼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莫夜雪心里暗道一声糟糕！
果然，口里冒出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是生姜大蒜和胡椒粉的味道！
“你这是什么醒酒汤？！”莫夜雪忍不住哀嚎道。
“五块生姜加两根大蒜再加一大把胡椒熬出来的醒酒汤啊，”楚晴用一种极其无辜的眼神看着即将暴走的莫夜雪，“我不会做醒酒汤，所以只好把汤的口味弄得重一些，若是你觉得味道太浓了，就喝几杯凉开水下去，在肚子里兑稀一点就成了。”
莫夜雪苦笑道，“晴，你真是我的克星。老天定是嫌我的命太长了，要生出你来折磨我。”
“你不是说等我唱完《贵妃醉酒》这首歌你就给我讲杨贵妃与唐玄宗的故事吗？”看着楚晴依旧无辜的表情，莫夜雪只好换了个话题。
“好！”楚晴闻言一咕噜爬到莫夜雪的床上，钻进莫夜雪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动的眼睛。
楚晴将杨玉环从寿王妃，到被唐玄宗封为贵妃，到马嵬坡杨贵妃被唐玄宗赐死的经过讲了一遍，讲得干巴巴的一点趣味性都没有。
莫夜雪却听得津津有味，一点也不觉得楚晴讲的故事跟王婆婆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莫夜雪听完故事之后，盯着楚晴的眼睛，很认真的问道，“若是有机会让你嫁入帝王之家，像杨贵妃一般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你愿不愿意？”
楚晴笑嘻嘻的说道，“你没听过‘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我想要的是这个，才不要和三宫六院打成一片呢！再说皇宫里阴气太重，那么多女人抢夺一个男人的怨念该有多强大啊？！”
听到楚晴的话，莫夜雪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若是你的小绿是皇帝，你还会喜欢他吗？”
楚晴闻言气哼哼的说道，“小绿是小绿，皇帝是皇帝，我就是喜欢小绿！”然后把头埋进被子里不再理莫夜雪。
莫夜雪的眼中露出几分哀伤，她将楚晴那边的被角掖好，这才熄了灯躺下。
刚躺下，就听楚晴闷闷的说道，“莫夜雪，你说要是小绿真的是皇帝，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啊？”然后就不吱声了。
莫夜雪将楚晴的脑袋从被子里拨出来，轻轻说道，“睡吧。”然后也不做声了。
岭南王府（一）
第二天一大早，莫夜雪和楚晴便被老鸨叫了起来。
原来是岭南王李照亲自来宝月楼来接莫夜雪了。老鸨实在没办法拒绝这才万分难舍的将莫夜雪这棵摇钱树送出去。
李照的车马停在宝月楼的大门口，那车是以精钢为身，镶嵌着金龙，拉车的马则是四匹雪白的狮子骢，额头上有一撮红毛。
李照坐在马车里。
马车里除了李照，还有天香楼的宁雪衣。
李照将宁雪衣抱在腿上，头埋进宁雪衣的肩窝里细细的闻着宁雪衣身上幽幽的兰花香，“连香味都一模一样。”他的眼里露出迷醉的笑意，心里却在算计，这个宁雪衣不论外貌、气质都与当今月圣国的太后宁青年轻的时候很相像，连身上的兰花香都不浓不淡，与当年宁青身上的一模一样。宁雪衣是不是那个小皇帝派到自己身边的卧底呢？还是宁雪衣的出现真的只是个巧合？
莫夜雪和楚晴在地上跪了好一会子，李照才慢吞吞的撩开了马车的帷帐，不咸不淡的说了声免礼。
“雪姑娘，你在宝月楼可还有东西要带到王府中去？没有的话就跟着本王的马车走吧。”
莫夜雪指了指身边的楚晴，“奴家带上她，再加上一头驴子就可以了。”
李照这才抬眼看了看楚晴，楚晴此时正傻不拉几东张西望的看她的驴子被人送来了没，认可了楚晴的存在除了让王府多浪费几口饭而没有别的危害，李照缓缓点了一下头。“走吧。”
车夫便驾着马车打转往岭南王王府走去。
莫夜雪牵着驴哥，楚晴背着满满一书包的银票和金银，两人跟在马车后大步的走着。有时候马车行的太快，他俩便追着一溜小跑。
到了王府之后他俩还没来得及看王府的大门有多豪华大气，便被车夫从后门送到了专供幕僚住的别院里。
大概是因为肖寒在幕僚中最受李照器重的缘故，肖寒的别院比其他人住的要干净舒适得多。相对于其他院子的破旧和凄清，肖寒的院子真是好太多了！虽然也只有几间瓦屋，只有两个中年的粗使仆妇可供肖寒差遣，但是房间里面宽敞明亮，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楚晴和莫夜雪被安排住进了正厅旁边的一间卧房。正厅的另一头，就是肖寒的卧室。而驴哥，则被栓在了院子中央的一棵大梧桐树上。
住了几天楚晴便知道了，肖寒是一个性子很冷的人，每天早上一大早就会去李照的住处去陪同李照，深夜才回来。平时见到楚晴和莫夜雪，他也会直接视而不见，面色依旧阴沉眼神依旧冰冷，甚至看到院子里闹哄哄的驴哥，他也没吭声，任由驴子胡闹。
唯有当李照极为偶尔的深夜来找他议事时，他才将莫夜雪和楚晴叫起来当丫头使唤，让她俩一直站在正厅里出现在李照视线里，有时甚至会刻意对莫夜雪装作亲热的样子。
比如说今晚。
肖寒在门外重重的敲了几下，然后吐出冰坨一样的两个字“起来”，便转身回正厅去了。
楚晴和莫夜雪便抖抖索索的摸黑穿好衣服，然后随意整了一下发型便急急忙忙往正厅赶去。
李照和肖寒已经坐下了。两人便轻手轻脚的溜进去。莫夜雪泡两杯龙井端上去，楚晴则漫不经心的在一边站着继续打瞌睡。
李照和肖寒已经见惯了这两个丫头这样不尽职的样子，但肖寒不开口，自然李照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两个人可是李照亲自给挑的，肖寒都不嫌她俩不好，他李照更是无话可说了。
“我才收到消息，宁青被那小皇帝给软禁了。”李照温和的脸上露出几分阴狠，他的双手在衣袖中握成了拳。
“太后生的是男孩吧？”肖寒冰冷的接了一句。
李照的脸上这才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意，“探子回报，五日前，宁青生了个男孩儿。不知道长得像不像我？”
“太后和世子现在成了王爷的软肋，不知道王爷打算怎么办？”
“我要让宁青和我生的孩儿坐上那九五之尊的宝座！那小皇帝的命，我迟早要收拾了！”李照的表情温和，声音却极阴冷。“肖寒可有什么妙计？”
肖寒沉默了一会，声音依旧很冷，“王爷我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
“说吧，本王恕你无罪。”李照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肖寒是他十年前刚被先帝封为岭南王时，住进府里的幕僚。这十年来，肖寒不知道为他谋划了多少事，小至如何与宁青在盛京的皇宫中幽会一次、宁青生辰时送什么礼物会让她欢喜，大至治理岭南、训练军队、谋夺帝位，都有肖寒的一份功劳！肖寒是一个性子很冷的人，从不私下与府里其它的幕僚或者岭南的官员结交，甚至为了替他办事，这么多年来起早贪黑鞠躬尽瘁没有留下一点时间和精力去亲近任何女子。想到这里，李照在心里不由得感叹道，他这辈子一贯寡情与多疑，若说爱，那他这辈子最爱的只有宁青一个，若说信，那么他最信任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个肖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