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声音倒是整齐划一，想是平时训练有素吧。
“太子爷吉祥！四阿哥吉祥！五阿哥吉祥！”我随着额娘，一个个给他们行礼。好在只来了三个，听说康熙有十多个儿子，要是今天全来给老太太请安。我的腿肯定就废了。
“起吧。”这个声音听过，是太子。
“谢太子爷！”额娘答道。
我立在一边，偷眼打量除太子外的两人——
四阿哥面色冷冷的，长得倒是不错，与太子琥珀色的眼睛不同，他的眼睛黑黑的，鼻梁挺挺的，嘴唇却有些薄。以前听妈妈说，嘴唇薄的人，性格都有些坚毅。一身淡青色长袍，更显得整个人冷冷的。他正襟坐在圈椅中，眼光淡淡从我脸上扫过，看到我正偷眼瞧他，先是一愣，马上又恢复冷冷的表情，不过，嘴角的线条似乎有了些弧度。
卷1－011
我忙收回目光，被他发现了。
正打算偷看五阿哥时，突然一道目光直直刺了过来。直觉告诉我，定是太子。我忙又低下头，这五阿哥应该长得也不错吧。看太子和四阿哥就知道了，有机会再看吧。
额娘见我神色大变，忙起身以我身体未痊愈为由，向太后辞行。
“恩，宁丫头啊！先把身子调理好喽，莫让人担心了！”太后声音淡淡的，目光却透着一丝意味瞟向太子。
出了慈宁宫，我长长出了口气。总算躲开了！可是这次躲了，还会有下次吧。看今天太后对我的态度，还算是不错吧。说不定，隔三差五地宣我进宫。那像今天这样的不期而遇，应该不会少吧。
快到宫门口时，见哥哥正等在那儿。看到我们，忙上前给额娘行礼道：“阿玛让儿子接额娘和宁儿回府。”
“好，回吧。”额娘点头道，“今儿这么早就散学了？”
“是，今儿白晋师傅告假。所以，就散了。”哥哥扶额娘上了马车。
我扭头望向深深的宫院，除了威严、肃穆，一股冷寂涌了上来。忙紧了紧披风。
“宁儿，上车吧！”哥哥扶着我的手臂，唤道。
“额娘，就一次嘛！有哥哥陪着，不会出事的。”我一边搂着额娘的脖子撒娇，一边给哥哥使眼色。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可以抛头露面呢？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额娘摇头道。
“我不走远，只在附近走走便好。自从病后，我很久没出过门了。”我仍旧努力。
“前两天不是才进过宫吗？要是闷的话，改天跟额娘去潭柘寺进香吧。”额娘还是不肯让步。
“额娘！寺里有什么好玩的？总不能让女儿找老和尚玩吧？”我强词夺理道。
“宁儿！”哥哥出声打断了我的话，“女儿家怎么口无遮拦的？”嗔怪道。
“哼！你每天都能出去，为什么我不行？不公平！”我气呼呼地说。
“额娘，就让宁儿出去一次吧。有我陪着想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儿子想，如果额娘不同意，她自个儿也有法子溜出去。那才麻烦呢！”哥哥帮我说话喽。
我赶紧点了点头，保证道：“女儿一定听哥哥的话，只出去瞧瞧就好。”
额娘盯了我好久，才轻点了头道：“好吧！成泰，把宁儿照看好了！莫让她闯祸！找两个人跟着。”
我拍手大叫道：“出去玩喽！”
“宁儿——”额娘笑着摇头。
“疯丫头！”哥哥轻掐了我脸颊一下，笑道。
我换了身喜儿的衣服跟在哥哥身后，出了府门，总算有机会看一看这康熙盛世的北京城了。想想刚才喜儿那满脸的羡慕样子，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什么事那么好笑？”哥哥看我笑得没了形象问道。
“呵呵！喜儿啊！她也想出来玩，不过，我说少爷只能带一个丫头出门，带不了那么多！你没看见，她那表情，太好笑了！”我笑说。
“行了，别笑了。没个姑娘家的样子。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有话问你。”哥哥正色道。
“不要，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有话回家说吧。”我并没有发现哥哥的神色有变。
“如果你还要再出来玩，就听话！”说完，便拉我向一间茶楼样的地方走去。
卷1－012
我四下打量着这间茶楼，装修的不错，清新雅致，空气中有淡淡的茶香。哥哥还是挺会享受的嘛！
小二引我们上了二楼，进了间名为“香雪海”的包间。
“香雪海！什么意思？”我问道。
“你不知道？”哥哥反问我。
“我先问的，你先回答！”我坐在靠窗的位子上。
“苏州一处园子，因冬末春初，梅花开放时，如海荡漾，若雪满地闻名。”哥哥坐在我的对面说道。
我低声念道：“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梅花仍尤在，雪海何处寻。”
“你——”哥哥睁大眼睛看向我，手中的茶杯抖了一下。
我一脸迷茫的回望他：“我，怎么了？”
“怎么了？你觉得呢！那晚在花园里，你唱的词是怎么回事？还有，刚刚你吟的诗！宁儿，你究竟想瞒我到几时？”哥哥盯着我道。
诗！拜托，那是电视剧里的台词好不好。花园里唱的，也是别人写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嘛。“这个、这个——大概是太医的药见效了吧。”我不敢看哥哥的眼睛，低头和手帕较劲。我要是继续在清朝生活下去，肯定会变成个大骗子的。上帝啊！我可不想变成放羊的小孩。
“真的吗？那要好好谢谢李太医了。”哥哥语气怪怪的，很明显他的意思是信你才怪！
“那是，太医医术高明。自是药到病除！”我小声说道。
“就算是吧。宁儿，前番我与你说的话，你可记得！”哥哥话峰一转。
我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别问我那些诗词，其他的都好办。“记得！”我答道。
哥哥半晌没出声，我抬眼看向他：“有什么话，就问吧。我的事不瞒哥哥。”
“那好！我只问你，你可是又见那人了？”哥哥问道。
“见过。在宫里。”我低头道。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都说骗人多了，鼻子会变长的。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别装傻！”哥哥厉声道。
我吓了一跳，哥哥从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过话。看来，他是知道太子曾来看过我的事情了。“是，他来过。”我不想再骗他了。
“你——”哥哥气得声音都变了，尖尖的。有点儿像那天在慈宁宫小太监的调调。
我强忍着笑道：“我不知道是他，而且他是跟太医一起来的。连额娘都没认出来，何况我呢。再说了，我跟他说明白了的。”希望那天太子听明白我的话。
“是吗？”哥哥语气还是不对。
“恩。”我忙点头道，“只是至于他是怎么想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不清楚，我清楚。”哥哥语气缓了些，“当我转告你的话时，知道他的神情吗？满脸的不可思议。”
“难怪他在宫里见到我时，那眼光能把我吞了似的。”我道。
“情已断，誓已毁，两不相欠。他听到此话时，脸色大变。连说不会，不会。说什么那日见你时，你还没有如此决绝。我便知道，你们曾私下见面了。”哥哥道，“宁儿，若他只是一般的皇子，你们既是两情相悦，阿玛与我也会尽力让你如愿。可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个位子凄冷得很，阿玛实是不愿看你受苦，才会如此反对。阿玛至今后悔不已，当年若不送你回盛京，由玛法抚养，也不会有如今的事情了。亦或不接你回京。唉！事已如此，后悔无用哪！”
看来，宁雪和太子是在盛京相识，继而相恋的。我静了静心思道：“哥哥，宁儿明白。”伸手握住哥哥的手。
“哟！成泰，这唱得是哪出啊？”戏谑之声从门口传来。
卷1－013
我转头看向门口，一个剑眉凤目，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正看向我和哥哥握在一起的手。用阴柔来形容男子似有不妥，不过，我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这个少年了。
“九弟，不得无礼！”八阿哥的身影亦出现在了门口。
哥哥忙起身，向他们行礼道：“八爷、九爷吉祥！”
“都穿着便服，又在宫外。免了！”八阿哥抬了抬手，让哥哥起身。
“谢八爷、九爷！”哥哥道。
“适才在楼下看到你携美品茗，八哥还不信。”九阿哥笑对八阿哥说。
“九弟，这是硕色大人掌珠，不得无礼！”八阿哥轻声斥道。转而对我道：“宁雪格格且莫见怪！
我向他福下身道：“奴婢不敢！不过，九爷说哥哥携美品茗，并没说错啊！”
“你就是硕色的女儿——宁雪！”九阿哥睁大眼睛问道。
“正是奴婢！”我答道。
“今年万寿节上，以舞做画，为皇阿玛祝寿的宁雪格格？”九阿哥又问道。
以舞做画！什么意思？我看向哥哥。
“正是奴才的妹妹。”哥哥看我不答话，忙帮我回道。
九阿哥上下打量着我道：“当时离得远，并未看清模样。果然不同凡响，难怪让人惦记呢！呵呵！”
“坐吧！”八阿哥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对我和哥哥说。
“是。”哥哥坐在了八阿哥身边。我只得挨着九阿哥坐了下来。
“听闻格格前些日子大病一场，身子可大好？”八阿哥轻声问。
“谢八爷关心，好多了。”我答道。
“上次在贵府胤禩有幸听到格格的歌声，可谓绕梁三日。不知今日偶遇，能否向格格讨教一二。”八阿哥微笑道。
“八哥，我们何时再去硕色府上？也让弟弟开开眼界。”九阿哥道。
“八爷过誉了。”我答道，“不过，择日不如撞日，九爷既开了口，今日宁雪与八爷、九爷吟首词，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