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的目光竟无法从他的身上挪开，可四阿哥的眼光却牢牢地落在我的脸上。
“宁丫头，这是怎么了？”太后见我神情恍惚问道。
我忙收回了目光，答道：“突然想起奴婢的玛法了。”
“启禀皇上，太后，太子及众阿哥要给皇上、太后及各位娘娘敬酒呢。”一个年纪稍长的太监在康熙身前躬身道。
“恩，好！”康熙点头道。
“太后，如没有其他的吩咐，奴婢先行告退。”我躬身向太后行礼道。
太后看了看我，笑道：“去吧。过些日子记得进宫陪哀家说说话。”
“是，奴婢遵命。”我道。
我顺着台阶，溜着边向下走去。在与身边的一抹明黄色擦身而过时，太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原来如此！”
我抬眼望向太子时，他已和一位身穿明黄宫装的年轻女子跪在康熙面前道：“儿臣/臣媳恭祝皇阿玛万福圣安——”
“宁儿，怎么了？”哥哥问道。
“没什么。”我看向他，“陪我走走好吗？我不认得路。”
“好。我也觉得甚是无聊！”只见哥哥在阿玛耳边说了几句，阿玛轻点了点头。
哥哥陪着我慢慢走在宫道上，因是新年，四处都是精致的宫灯。我一盏盏仔细看着，手工真是精细，人物、花鸟都栩栩如生。
走了一会儿，哥哥突然说：“等我一下，别走远了。我马上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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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点头道。站在一个绘有八仙过海的宫灯前，我细细的看着，真是漂亮！好像是走马灯呢！宫制的东西不同凡响，是现代的工艺无法比拟的。突然，我被一个巨大的力量拉到了阴影处，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其中还有着熟悉的佛香——四阿哥。他背对着灯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正紧紧的盯着我。
“四爷吉祥！”我话还没说完，他已把我拉进怀里，紧紧圈住我，低声道：“以后不准你再那么看五弟。”
“你疯了？快放开。”我挣扎着，气道，“奴婢什么时候看五阿哥了？”
他手臂更紧了，似是与我赌气般道：“我是疯了，自打认识你时，我便疯了。索性这就向皇阿玛讨了你去。”
“放手！”我伸手向他腰间掐去。
只听他低哼了一声，手松开了些。我忙抽身向后退了几步，才发觉已是背靠宫墙了：“你别过来了。再过来，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他朝我走了几步，站在我眼前，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难道要去找五弟吗？”
这个姿势太暧昧了！我忙伸手抵在他胸前，盯着他双眼道：“奴婢不知四爷的意思。若是四爷想在此与奴婢做些什么，奴婢人微言轻，自是无法反抗。若让人瞧见了，四爷是皇子，自是无事。至于奴婢，说不定皇上会认为是奴婢媚惑皇子，奴婢的命恐怕就不保了。”
“哼。你倒是明白！”他向后退了两步，突然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暖暖的，我的手反而是因为紧张，手心里已出了汗。
“奴婢有句话想问四爷。”我正了正神色道：“奴婢瞧着自己样貌并不出众，不懂规矩，才学更是一般。敢问四爷，您为何对奴婢如此呢？”
“我几时说你样貌出众，循规蹈矩，才学过人了？”他笑了笑说道。
“那是为什么？”我问道。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道：“二十八年七月，皇额娘殁了。皇亲宗室及官员家眷都要进宫治丧，在外享殿内我第一次见到你。那时你也就七八岁，见我伤心落泪，不仅拿了帕子帮我拭泪，竟还对我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自幼由皇额娘扶养，她生前也常对我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你知道吗？当我听到你的话时，很是窝心。当得知你是硕色大人的嫡生女儿，成泰的妹妹时，我甚是开心，因为以你的出身，我相信我终有得到你的那天。”说完后，轻轻将我的手放在心口处。
我抬头看向他，他的目光如炬，深深的，像是要把我淹没一般。他对我轻轻一笑继续说道：“可是，等我将皇额娘身后事办妥后，却从成泰那儿得知，你阿玛将你送至盛京，交于你祖父抚养。原想着，你总有长大的时候，十三岁，就该选秀了。到时，我再向皇阿玛要了你。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二哥他竟然在祭祖时与你相识。当我看到在皇阿玛万寿时，你眼含悲愤的看向二哥，我就明白了，你对他用情已深。正想劝自己放手时，无意中听到成泰与二哥讲‘情已断，誓已毁，两不相欠’。我似又看到了希望，一个能得到你的机会。”
我低声道：“与太子结束，并不意味着要与你开始。”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的。宁儿，我愿意等，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天。”
“四阿哥吉祥！”哥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大惊，看着四阿哥还握着我的手，顿时红了脸，急忙说：“放手，哥哥来了。”
他轻笑了几声，还是不肯放开。
我急得跺脚道：“再不放开，我以后不理你了！”话刚出口，就已后悔。这哪里是生气，明明是撒娇嘛。
他眼角的笑意更浓了，低声道：“看来，我得多谢成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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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涨红了脸，忙甩开他的手，紧贴着墙站好。
“起吧。”他转身对哥哥抬了抬手道。
“谢四爷！”哥哥起身后，并没有看我，只对四阿哥说，“奴才来找妹妹回去的。”
“恩。”四阿哥淡淡道。
我快步走到哥哥身边道：“奴婢告退。”说完，拉着哥哥快步走开。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我低头不言不语，额娘以为我累了，把我搂在怀里，我闭上眼睛——五阿哥的脸与水扬的脸在脑中不停的晃，最后竟重合在了一起。
“水扬！”我大叫了出来。
“格格。做恶梦了吗？”喜儿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我猛地睁开眼睛，梦吗？为什么时候如此真实，五阿哥竟是我梦中常出现的人，那双深黑的眸子，那温和的笑容，我捂着脸，任泪水从指缝里流出。
“这是怎么了？格格。”喜儿急急地说。
我放下手，轻声道：“做了个的梦！”
喜儿站在我的床边，静静地望着我，再也没问什么。
“喜儿，快点儿。”我催着喜儿换衣服，“哥哥要等急了。”
“格格，这天儿还没黑呢。奴婢想，是您等不及了吧。”喜儿打趣我道，“这热闹要天黑时才有呢。格格，您就别急了。”
我不理喜儿，忙系了披风就往外跑去。喜儿大惊道：“格格，暖帽还没戴呢！”
一路小跑，府里的下人见我如此，忙闪到一边让路。我抬眼瞧见哥哥正在门房处，几步跑过去道：“走吧！”
“不忙！喜儿呢？”哥哥道。
“这丫头太罗嗦了，让我甩在后面了。”我挽起哥哥的胳膊道，“不等她了，我们先走。”
“格格。”只见喜儿喘着大气道，“哪儿有主子像格格这般的？若夫人看见，奴婢又要受罚了。”
我笑道：“不会的，大过年的。额娘不会的，放心吧！”
“你呀！”哥哥宠溺地看着我道，“走吧。看你晚饭都没怎么吃，这回子怕是饿了吧？”
我嘻嘻一笑道：“空着肚子才能让哥哥请我吃东西啊。”边说边伸手去摸哥哥的荷包，“你带的银子够不够啊？”
哥哥轻轻打开我的手道：“就知道是这样，放心！够你吃的！”
我拍手笑道：“那还等什么。走啊！”
今天是上元节，也就是现在的元宵节了。听哥哥说，上元节这天，各家各户的女孩子都可以出门的。无论玩到什么时候，回家有多晚，都不会受责罚的。我拉着喜儿，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急得哥哥在身后喊道：“宁儿，等等我！”
我回头看向他道：“快点儿，前面有好吃的。快来！”边说边指向前面的一个小摊子。
“格格，是豆面糕呢！”喜儿乐呵呵地说。
我伸长了脖子看过去：“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拽了拽身旁人的袖子说：“哥，我要吃这个。”
身边的人没有搭理我，我想也没想，扭头道：“你聋了，我说我要吃——”一双深黑眸子的主人正笑笑地望着我——五阿哥。我怔怔的看着他，喃喃道：“是你！”
“格格，您——”喜儿拉住我的手道。
我一愣，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紧紧的拉着五阿哥的衣袖。他正看着我，就那么深深的看着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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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爷吉祥！”哥哥忙把我拉在身后道。
“不必多礼。”五阿哥扶住哥哥道。
“宁儿，宁儿！”哥哥轻摇了摇我，“这是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我呆呆地看向哥哥，点了点头，忙又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成泰，送她早些回去吧。看样子，好像不太舒服。”五阿哥轻声道。
“是。”哥哥道，“咱们回去，可好？”
我不要回去，怎么能回去呢？说不定，他可以帮我回到现代呢？“哥，我没事儿。真的。”目光仍落在五阿哥的脸上。
“这样吧。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可好？”哥哥问道。
我点了点头。
五阿哥看了看我，对哥哥道：“前面的茶楼，八弟、九弟、十弟都在。不如去那儿休息一下吧。”
“这——”哥哥犹豫道。
“好，那奴婢就打扰了！”我道。
“格格客气！”五阿哥转身朝前走去。
哥哥看向我，皱了皱眉头。轻叹了口气，拉着我跟在五阿哥身后，向茶楼走去。
“这不是成泰吗？”刚进茶楼，就听得一个声音从楼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