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女儿不觉得。”
“适才在园中，远远看你的身影，甚感孤寂。待上前时，便听得你刚才所吟的《梅花引》，更是清冷，似是不愿停留此处。”
我忙摇头道：“只是看到梅花时，脑中便想起了这首词，女儿只是觉得写得很好，便随口念出。而且，女儿的心事已经与哥哥说明了的。阿玛不必再为此事忧心。”
“那就最好。”阿玛点了点头，“宁儿，阿玛知道，你怪阿玛当初将你送回盛京祖父那里。让我们父女之间产生了间隙，不似以前那么亲近。阿玛也是想让你过过那无拘无束的日子，不让你今生有什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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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女儿明白。”我道。
炉中的炭火劈里啪啦的烧着，淡淡的檀香飘在空气中。我喝完杯中的茶，刚想起身告退时，阿玛突然问道：“你觉得四阿哥如何？”
“四阿哥？”我反问道。
“四阿哥学业刻苦，做事当机立断，待人谦和有礼，自幼又由孝懿皇后扶养长大，甚得皇上喜欢，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虽说面上冷了些，不过，对你应是不同的。”阿玛说道。
见我低头不语，阿玛继续说道：“这件事情，你考虑一下吧。过了年，就要满十三了。按照祖训，也是要进宫选秀，终还是这个命哪。”
我朝阿玛微福了福身，退出了书房。
转眼前，康熙三十三年就要结束了。我要在清朝度过第一个新年了。阿玛曾说过了新年，我就该进宫选秀了。便从额娘那儿打听了才知，这次是三年一选，由户部主持，是为皇上充实内宫，凡年满十三的在旗女子，都是要参选的。因宁雪是正月末出生，正好入了册，是待选的秀女。
我要过了新年才十三岁，想到过了年，就就进宫选秀。如果不走运的话，被康熙看上，岂不是要给一个老头儿当小老婆。他的儿子都比我大，给他做小老婆。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与其这样，倒不如找个年轻的嫁呢。最起码年纪相仿，总不至于对着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除夕一早，我就被喜儿从甜美的睡梦中吵醒。因为今天康熙皇帝要“请客”——除夕宴。嬷嬷、丫头都在为我进宫做着准备。喜儿更是把应景的衣物全摊在暖坑上让我挑拣。
“格格，这身儿太素了。今儿可是除夕夜呢。”喜儿看着我身上秋香色的旗装道。
我在镜子前左右转了几个身道：“我觉得很好啊！这个雅致些，今儿个宫里到处张灯结彩的，都是红彤彤的。我可不想跟个灯笼比艳！”
“哈哈哈。”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只要格格喜欢就好！”喜儿笑说，“那请格格示下，配哪件披风呢？”
我指了一件丁香色的披风道：“就它了！”
“就知道格格会选这件的。”喜儿忙拿过来帮我披上，系好带子。
“是吗？变聪明了！”我笑着说。
“嘿嘿，跟着格格，当然要变聪明才是。格格早前儿让奴婢找人在这披风上单绣上这只蝴蝶时，奴婢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不过，今儿穿在格格身上，奴婢才知道什么是国色天香呢。”喜儿笑着道。
“贫嘴！”我笑骂道。
“格格，老爷让问问您，可收拾妥当了吗？”门外管家问道。
我在铜镜前仔细打量了一下，问道：“可好？”
喜儿点头道：“美极了！”
我走到门口，转头对喜儿交待：“横竖我们要晚些才能回来，你就回家看看吧。”说着，拿出昨夜里就准备好的银票塞到她手里，“吃了团圆饭再回来，我跟管家去讲一声就好。”
喜儿忙跪下磕头道：“格格，奴婢不用回去，在府里等格格回来。”
我扶起她说：“自从我受伤后，你一直都未曾回过家。今儿是除夕，回去吧。就当你伺候的好，赏你的。”转身便出了门。
当我走出大门时，阿玛和哥哥已等在那里了，他们看到我出来都是一愣，马上又恢复如常。下人早在马车前放置了矮凳，扶我上了马车。额娘看到我时，只是不满的说：“大过年的，怎么穿得如此清淡呢。会让人说闲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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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道：“女儿这样打扮才能衬得额娘娇艳嘛。”
“你呀！”额娘笑着用手轻拍了拍我的脸颊。
阿玛和哥哥骑马随在车外，我挑起帘子，向外望去。只见哥哥骑马靠了过来笑说：“到了上元节，带你出来玩。”
我忙不停的点头道：“一言为定！”
哥哥对我笑了笑道：“是。定不让你失望。”
我坐回马车里，正对上额娘那双略显忧虑的眼睛。
太和殿内，盛大的除夕宴开始了。因都是按品级安排，我们的座位安排的稍远了些。哥哥说那些靠近皇帝的坐位都是后宫娘娘、阿哥、公主们的。外臣及家眷都只能安排在周围。阿玛、额娘和哥哥坐定后，都与熟人客套着。我看向那些夫人、格格们，个个花枝招展的。什么颜色都有，真真的晃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是太素了。我无聊的四下张望，哥哥在我耳边说：“找谁呢？”
“皇上怎么还没来呢？”我低声问道。
“快来了吧。”哥哥也小声回道。
我朝他点了点头，便正襟坐好，看着面前的餐点，突然觉得有些饿了。这可是御膳房的手艺呢，我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馋丫头！”哥哥笑起来。
“你才——”我话还未出口，便听到了三声鞭响。
周围的人都立刻跪在地上，哥哥忙把我拉着跪下，看我正疑惑的望着他，他低声俯在我耳边说：“是静鞭。皇上到了。”
康熙皇帝！我终于能看见活的了！压着心中的兴奋，我朝一行人看去。太远了，什么也看不清，只依稀看见一个着黄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缓步走到了那纯金打造的龙椅前，慢慢坐了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跪着的人齐声道。
“起！”像是太监的声音。
“今儿是除夕，不必多礼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男低音呢！康熙的声音挺好听的。
随着音乐响起，宴会正式开始。我正拿着面前的糕点，大快朵颐时，突然看见有个小太监在阿玛身边俯身道：“太后娘娘让宁雪格格过去说话！”
听到这话，我喉咙里那块核桃酥一下子就咽不下去了，我猛得咳嗽起来。哥哥忙端了水，我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才缓过劲儿来。
“是，有劳公公了！”阿玛看向我道：“宁儿，去吧。切记，不可造次。”
我忙起身，拿眼扫视了一下四周，此刻我正接受着很多“注目礼”。我轻摇了下头，向阿玛躬身行礼道：“是，女儿知道！”又转身向那小太监道：“公公请！”
“奴才不敢！格格请随奴才这边走！”小太监向我微施一礼，便向前走去。我跟在他身后，便朝太后落坐的方向走去。
“太后娘娘，宁雪格格到！”小太监跪下道。
我忙跪下，磕头道：“奴婢宁雪，恭请太后娘娘圣安，恭请各位娘娘圣安。奴婢恭祝娘娘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宁丫头，有些日子未见，这嘴是越来越甜了，快过来！”太后慈爱的声音传来。
我起身，微福了福身道：“奴婢遵命！”说完，缓步走到太后身边。
太后笑笑地看着我，拉过我的手道：“恩，气色好多了！来，坐到这儿。陪哀家说说话。”
我看了看放在太后身边的椅子，忙道：“奴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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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过除夕，没那么多礼数，坐！”太后笑着拉我坐下。
“谢太后！”我坐在了太后的右下首处。我抬眼看到太后左下首处，坐着一位相貌端庄，鹅蛋脸的女子，她正看向了我。我忙对她一笑，她神色一紧，也冲我笑了笑。
“宁丫头，这是五阿哥的侧福晋。”太后笑着对我说。
“奴婢见过侧福晋。”我忙起身行礼道。
“格格，不必多礼”五侧福晋说道。
“没那么多礼了，宁丫头。快坐下来。”太后拍了拍我的手道。
“太后，这就是硕色的女儿吗？”一位身穿鹅黄色宫装、面容娇好的贵妇人问道。
“可不就是她吗？”太后笑吟吟的，转过头对我道：“这是宜妃。”
我刚想起身行礼，太后拉住我道：“好了，好了。要是一个个的见礼，今儿晚间回去，这腿怕是要站不直喽！”
“太后说得是，别拘着了。咱们好好陪太后说说话便是了。”宜妃道。
旁边的五侧福晋突然开口道：“太后，宁雪格格的舞姿可是让巨妾大开眼界呢。那一笔丹青，更是让皇阿玛赞不绝口。不知，何时有幸能让格格再舞一曲呢？”
“恩，宁丫头，哀家可还想看看你的舞姿呢。”太后看着我道。
“奴婢遵命，有机会的话，一定再为太后舞一次。”我答道。
“恩，日后有的是机会。”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五侧福晋一眼说道。
“太后说得极是。”五侧福晋低头应道。
我低着头，一大群人面和心离的，还要在众人面前上演“行乐图”，可真是太累了。想到自己不久后，便要和她们一样生活在这个毫无生气的皇宫时，竟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似乎要涌出来，忙抬起头向旁边望去。只见在康熙的左下方，太子、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都坐那里，其他不认识的，应该就是康熙其余的儿子了吧。眼光扫了过去，我猛地呆住，那个梦中人的面孔出现在那里，而那人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他唇边含笑的看向了我，与我对视一会儿后，便转过头与身边的四阿哥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