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行。”我坚决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行？你怕五哥知道吗？我这就找五哥说清楚。”十三阿哥转身就往门外冲。
我忙拦在他身前道：“不是怕五爷知道。他知道我与四爷以前的事情。我是怕，怕给四爷添麻烦。”
“你知道不知道，四哥昏沉沉的，可嘴里念得全是宁儿。”十三阿哥双手用力捏着我的肩膀，“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明白皇阿哥玛为什么将你指给了五哥。可我看得出来，四哥心里难过，他把你藏在心底，外人只道他喜怒不定。可我知道，他的喜怒全与你有关。”
“十三阿哥，别说了。我不能去看他，如今木已成舟。既给不了他任何的承诺，何苦去撩拨他。我有些话，你带给他。相信他会明白的。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是故莫爱着，爱别离为苦。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我淡淡地道。胤禛，你的心我都明白，可我却无力承担了。
十三阿哥怔怔地注视着我，轻声笑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今日竟是我痴了。宁雪，相信四哥会明白的。”说罢，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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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十三阿哥让人带话给我，四阿哥已经醒了，只是精神大不如前，太医说要仔细调理。不久后，康熙又为成婚皇子建府分居。
“宁儿，打开看看，这个你可喜欢？”五阿哥将一个锦盒放在我手里，“你的寿礼。”
我打开锦盒，十二支东珠发簪映入眼帘。“这，太贵重了。而且不合规矩。我不能要。”说完，将锦盒塞回到他怀里。
他笑了笑将锦盒放在桌上：“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送你的，就是你的了。”
“那我问你，你的嫡福晋可有？刘佳氏她们可有？”我看向他。
他摇头道：“这东西是一年前准备的，原想着你会是我的嫡福晋。”
“既是送给嫡福晋的，那我更不能要了。”我笑道。
他眼睛一暗：“宁儿，对不起。以你的出身，才情。做我的侧室，让你受委屈了。”
“我开玩笑呢！你真打算把这东西送给别人吗？”看他失望的表情，我忙伸手将锦盒拿了过来，“这东珠本就稀罕，而且这十二颗珠子，颗颗圆润，是难得的好东西。”
五阿哥注视着我：“我说过，会给你最好的。”
“格格，太后宣您呢。”门外婉婷轻声叫道。
我起身，整了整衣服，朝五阿哥笑道：“一起去给太后请安吧。”他牵起我的手，朝太后寝殿而去。
寝殿内，太后歪靠在软包上，见我们一起进来，笑对海嬷嬷道：“我就说这老五一定是去找宁丫头了。瞧瞧，分开一会儿都不行呢。”我们刚要请安，太后一摆手道，“免了。老五，要是让宁丫头跟哀家出宫去转转，你可舍得？”
“皇玛麽说的可是二月去南巡的事？”五阿哥坐在椅子上道。
“恩，这次哀家也要一道去看看。许久没出过门了。”太后将我拉到身边，“所以想带宁丫头一起去。她能陪在哀家身边的日子不多了。”
我笑道：“去江南吗？太后可一定把宁雪带上。”
太后看向我，笑道：“只怕老五舍不得呢？”
五阿哥尴尬地笑了笑道：“这次，皇阿玛也让胤祺同行了。”
“看样子，还是皇上想得周到。”太后笑道，“得了，今儿个是宁丫头十七的生辰。这个就赏你了。”说着，海嬷嬷将一个金黄色的锦盒交给我，“打开瞧瞧，可喜欢？”
一个纯金打造的金项圈，上面还嵌着几颗红宝石。“太后，这个奴婢不敢收。”我道。
“宁丫头，这是当年哀家出嫁时，额娘亲手给哀家戴上的。哀家只盼着老五和你，能圆圆满满的。”太后将我扶起道。
“皇玛麽放心，胤祺一定好好待宁儿。”五阿哥笑道。
“今儿个还是老规矩，宁丫头出宫去玩儿吧。老五切莫和当年一样。”太后叮嘱道。
“谢太后！”我忙谢恩道。心想，太后指的当年应是康熙三十五年吧。到底那年五阿哥为何会被罚跪，至今我还不明白。今儿我可要弄清楚才行。
马车摇摇晃晃地朝着圆明园的方向而去，“胤祺，我们这是去哪儿？”我问道。
“我们的家。”五阿哥坐到我身侧道，“皇阿玛分的府地，你将来要住的地方。”
五贝勒府！不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五阿哥将我抱下车，门外的侍卫首领忙上前行礼：“贝勒爷这会儿子怎么来了？”
“我带福晋来瞧瞧，让人收拾的院子，可收拾妥了？”五阿哥牵着我朝府内走去。
“爷，奴才刚看了，已经收拾好了。”小顺子在旁边答道。
我拉了拉五阿哥的手，轻声问道：“什么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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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答话，只是小心的牵着我往里走。小顺子在前面领路。曲曲弯弯的，虽说贝勒府正在修葺，可没见到有工人做事，想是小顺子早就让人回避了。在一处幽静的院落前，五阿哥停下脚步，看向我道：“以后这个院子就是你的了，我让人先修葺这儿。你若瞧着不好，再让人改。这个院子就在我的书房边上，要是以后想看书了，也方便些。”
我抬眼望去，满园的花草，是个极雅致的院落。心里虽感动于五阿哥的细心，却又生出一丝丝的无奈，终究还是要住在只有四方天空的院子里了。就算景致再好，又能如何呢。
“怎么，不喜欢吗？”五阿哥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我轻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很喜欢，是处幽静、避世的好地方。”
他长舒了口气道：“瞧你的神色，还以为你不喜欢呢。那我该给这个院子起个什么名儿才好呢？”边说，边牵我进了院子。
“暖香坞，可好？”我突然想起红楼中惜春的暖香坞来。
他看向我道：“好。就叫暖香坞！”
这是个两进的院落，五阿哥领着我将每间房都看了一遍。看得出来，无论是用料和修饰，他都是费尽心思了。“这儿是卧房，原想好好的修整一番的。问过成泰的意思，他倒说你玛法已然准备了十里红妆。”五阿哥笑道，“连额娘都笑说，为我省了不少银子呢。”
“十里红妆吗？只是在盛京的时候，和老爷子偶尔提起过江浙一带女子出嫁时的风俗。没想到，他倒当真了。绵延十里，这下，老爷子可要出血本了。”我笑道，“不过，我不会让老爷子准备这些的，太招摇了。”
他略想了想，点头道：“依你的意思。那我们就先回，你阿玛和额娘怕是要等急了。”
回府时，额娘早已准备了一大桌我喜欢的饭菜，五阿哥自是被阿玛留下用膳。只是哥哥因有军务在身，并没能赶回来。我倒是与同父异母，不满三岁的妹妹正式见面了。
五阿哥与阿玛用完膳，便去了书房。我窝在额娘的床上，盯着在一边玩耍的妹妹，心里的滋味怪怪的。“她叫什么？”我问额娘。
“你阿玛取名叫映雪。”额娘低声道。
“比宁雪好听多了，阿玛好偏心呢。”我撑着头道。
额娘笑看向我，伸手给映雪擦了擦口水。
“额娘，以后我如果有了孩子，是不是也要交给嫡福晋扶养呢？”我问道。
额娘的笑容一下不见了，定定的注视着我，慢声道：“按规矩，是。”
我翻身躺倒在床上，苦笑道：“什么烂规矩？泯灭人性。”
“宁儿，胡说什么？”额娘斥道，“不过，也有例外。这就要看贝勒爷是不是真疼你了。”
傍晚时，五阿哥要送我回宫了。临走时，阿玛道：“等你回京后，我便会向皇上请旨，准你回府待嫁。你的意思我会修书到盛京，相信你玛法会明白的。”
回到宫时，天已擦黑了。行至慈宁宫时，我拉住五阿哥道：“有话问你，跟我来。”说着，拉他朝小花园走去。
我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问道：“那年，你为什么会被太后罚跪？”
他明显一愣，注视着我半晌，轻笑道：“多年前的事情，今儿怎么想起问了？”
“若不是太后今儿提了一句，我险些忘了。告诉我，原因。”我道。
他拉起我的手道：“宁儿，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不提，好吗？”
“不好！我要知道。胤祺，答应我，你的事，不可以瞒着我。我们之间没有秘密，要坦然以对。”我坚持道。
他将我的手放在唇边，在我手心里印下一吻道：“好！我不瞒你。当时，我送你回来时，正巧碰上何公公，他见你昏迷不醒，而且手上有伤，便去禀报了太后。太后宣太医为你诊治，还找了，找了——”见他支支吾吾的，似有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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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说，别吞吞吐吐的。”我气道，“太后还找了谁来？”
“接生嬷嬷！”他低声道。
“接生嬷嬷！找她来做什么？莫非——”我惊道。
只见他点了点头道：“太后起初还以为我和你已经——”
不是吧！我差点儿晕了过去：“那后来呢，为什么还要罚你？”
“呵呵！因为你是被我抱回来的，而且还昏迷不醒。这宫里人多嘴杂，太后本就有意将你指给我。所以就顺水推舟，让我在佛堂罚跪。这样一来，宫里的人都会觉得，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他笑道。
我瞪着他，气道：“你还笑？我是被太后和你联手算计了。”
他一把将我搂在怀里道：“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只怕是得不到你了。”
二月间，康熙第三次南巡，太后同去，直郡王胤禔、诚郡王胤祉、五贝勒胤祺、七贝勒胤佑、八贝勒胤禩、十三阿哥胤祥和十四阿哥胤祯随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