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赏赐

  当下，二人在太监的引领下进入皇宫内院，直向一座灯火辉煌的大殿行去。
  远远的便闻丝竹绕耳，倩影飘摇。到得门口，二人对望一眼，相继踏入。
  但见宜妃正在殿中大舞特舞，长袖飞扬，千姿百态。郎烈斜卧屏风前，一面观舞一面随意吃着几案上的水果。
  “皇上，燕丞相到了。”太监小声道。
  郎烈眼皮也没撩，直至将手中的半个桔子吃完方才勉为其难的坐起身，直视前方，倨傲道：
  “坐罢。”
  燕竺与苏涟漪在几案对面的一个小方榻上默默坐下，苏涟漪一抬眸，便撞到他森暗的眸子，赶忙垂下。
  宫娥陆续端来美酒佳肴，片刻间摆满几案，最后一道赫然是豆花蛋羹。
  太监开始为三人斟酒，到了苏涟漪时，太监出于礼仪，轻问道：“燕夫人，您也喝一杯吧？”
  苏涟漪竟无反应，尚不知“燕夫人”乃何人也。
  “燕夫人？”
  “呃？哦……我……我不喝酒。”她慌忙答道。
  “如此美酒怎能错过？”郎烈拿过酒壶亲自向她杯中注酒，“燕夫人可先品尝一下。”他含着笑，刻意加重“燕夫人”三个字，眸光冷飕飕的射向她。
  望着满满欲流的酒杯，苏涟漪暗暗做了个深呼吸，伸手端了起来。
  “涟漪，”燕竺轻轻按住她的细腕，道：“先吃些东西。”无视冷剑般瞪向他手的那道目光，向苏涟漪面前的瓷碟中加了几箸菜。
  苏涟漪听话的吃起菜来，酒也不再喝。
  郎烈握紧酒杯，猝然一饮而尽。
  此时，宜妃一曲舞完，袅袅娜娜的行了过来，柔若无骨般靠在郎烈身上，娇喘吁吁的媚声道：
  “皇上，臣妾跳累了，也饿了。”
  “那就一起吃罢。”郎烈揽过她，夹了箸菜送入她口中。
  “多谢皇上。”宜妃风情万种的一笑，勾魂夺魄。
  对面二人均低首垂眸，目不斜视。
  “皇上，臣妾还想喝酒。”耳畔又传来宜妃娇媚的嗓音。
  “好。”
  “皇上，臣妾……”她忽然压低声音，在他耳旁娇声道：“臣妾想喝皇上口中的酒。”
  苏涟漪心中一震，忍不住抬眸瞟了一眼，只见宜妃正迫不及待的欠身仰首，挡住她的视线，似欲承接琼浆玉露。
  苏涟漪脸上的血色迅速消失，呆呆瞪着二人酒水缠绵，竟然忘了回避。
  衣袖被轻轻一扯，她一惊，慌忙端起茶杯啜饮。
  “咳咳……咳咳……”她一下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原来慌乱中拿错了杯子，竟将酒当茶喝了。好烈的酒啊！一瞬间呛得她眼泪直流，神志模糊。
  燕竺慌忙轻拍她的后背，一面轻唤她的名字：“涟漪，怎样了？”关切的凝视她通红的脸。
  “我……不妨事……”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突然头晕的捧住额头。
  “涟漪？”燕竺连忙扶住她。
  “我……想吐，燕大哥……”她掩住嘴小小声道，一脸难过。
  燕竺二话不说将她扶出宴席，径直走出大殿。
  “涟漪，你……可撑得住？”燕竺望着她，若有所思。
  “我……”她突然泪流满面，“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太过分了……”
  “……我知道，因此才更要忍住。”燕竺认真道。
  “燕大哥，我们回去吧？”她拭着满脸泪水，央求道。
  燕竺沉思片刻，道：“好，稍后不论我说什么，你只管配合，切莫露出破绽。”
  “嗯。”
  燕竺待她情绪平息后，方与她走回大殿。
  “皇上，涟漪身子不适，微臣想先行告退，望皇上恩准。”
  郎烈兀自与宜妃调情谈笑，充耳未闻，头也未抬。
  “皇上。”
  “怎么？”郎烈这才敷衍般撩了下眼皮，淡淡道：“燕夫人原来如此不胜酒力？”
  “这个……实不相瞒，微臣怀疑涟漪有喜了，故而急着回府。”你演，我也演，要来就来记狠的。
  苏涟漪险些一口气未曾提上来，赶忙守住心神。
  斜倚在软榻中的身子一动未动，低垂的眼帘不曾颤动分毫，就连唇角的淡笑亦未消失，半晌，长睫徐徐扬起，笑意加深，嗓音沉缓道：“恭喜二位，改天再略备薄礼。”
  “多谢皇上，微臣告退。”燕竺仔细扶好苏涟漪，慢慢走出大殿。
  “皇上？”宜妃小心翼翼的望着他，“燕丞相他们走啦。”
  郎烈依旧那个姿势，眸光直直俯视某点，一动不动。
  “皇上，不知臣妾做得如何？皇上是否答应臣妾的要求呢？”她惴惴不安道。
  “有喜？”他蓦然冷笑，令人毛骨悚然。
  “皇上？”宜妃不太会察言观色，兀自执着。“臣妾没有旁的要求，只求能好生服侍皇上……”
  “好个有喜。”依旧冷笑，微眯的黑眸透出诡谲的光，令他俊雅的面容平添几许异样魅惑。
  宜妃再也忍不住，屏息解开他的衣襟，露出优美的锁骨，她深吸口气，着迷的凝视片刻，无法克制的俯下头，将红唇贴在那锁骨上，来回轻柔摩挲，而后缓缓下滑，来到结实的胸膛，留下一路口水。
  “你在做什么？”眼眸终于看向她，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迷茫。
  “我……臣妾在服侍皇上啊。”她轻声答。
  郎烈低眸望望自己衣衫不整的情形，微微蹙眉，缓缓坐直身子，拽过外袍擦拭身子，再随手一扔，起身道：“免了罢。”扬长而去。
  “皇上！您不能如此对我啊！皇上！”宜妃呆了半晌，猝然大放悲声。
  阔大的浴池内，郎烈仰头靠在池壁上，双目微合，许久，缓缓闭上眼，抬手蒙住了脸，袅袅蒸气满室缭绕……
  次日一早，丞相府尚在一片沉睡中，门房便急匆匆通报：
  “大人，皇上来啦！”
  所有人起来迎驾。
  “绸缎数匹！紫丝数匹！白银500两……府邸一处，姬妾十名！钦此！”宣旨的太监直念得口干舌燥，方将一长串赏赐念完。
  “皇上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燕景皱着眉头小声嘀咕。
  很快，一名御医在郎烈的示意下走上前来，意欲为苏涟漪诊脉。
  “昨晚回来太晚，今日正要看大夫，还是皇上想得周到。”燕竺拱手谢恩。
  一行人来到正厅，郎烈只是观赏四壁，亦不落座。
  “燕夫人，请。”御医恭恭敬敬的向苏涟漪示意。
  苏涟漪面露难色，极不情愿。
  “涟漪，就让御医瞧瞧也无妨，左右也是要看大夫的。”燕竺扶她坐下，随即伴在身旁。
  苏涟漪只好伸出手腕，御医认真号了号脉，眉头略微一蹙，道：
  “燕夫人并无喜脉，而且……”
  众人齐齐望住他。
  “而且，燕夫人体质虚寒，若不好生调养，恐怕难有子嗣。”御医慢慢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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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