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疼痛
告别了周其落，蔡铁一个人骑自行车回家，还没有到小区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乌婷婷站在路边。
“婷婷，你今天怎么来了？”
“好久没有见你了，今天过来看看你。”乌婷婷从身后背包里掏出来两瓶酒，朝着蔡铁晃了晃酒瓶，高兴地说：“我带了两瓶酒，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蔡铁差异地看了一眼乌婷婷，略略点头：“好。”
自从上次乌婷婷摔碎了蔡铁家里所有的东西之后，两人算起来已经大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一次面，这次乌婷婷拿着两瓶酒来找蔡铁，蔡铁不是不惊讶的，她本想拉着乌婷婷一起回家，可乌婷婷拒绝了，蔡铁也知道估计是上次摔东西的事情两人心里都有点不舒服，一进家门两个人的心里肯定都有点隔阂的，遂即就带着她来到了小区的小花园里，找了一个小亭子坐了下来。
此时已经快要深冬了，周围的树木光秃秃地，没有一点生气，夜色已深，只有几丝路灯的光线能照射到这个小亭子里，周围一片暗淡。
乌婷婷打开自己手中的酒瓶，慢悠悠地说：“我现在想明白了，你是为了我好，所以才阻止我做傻事。以前我总觉得除了我妈，谁也不会对我好的，现在才知道还有一个你。”
蔡铁没有打开手里的酒瓶，而是握在手心里，她本来就不会喝酒，也不喜欢喝酒，在她的意念里，酒就是一个让人玩物丧志的东西，只有懦弱的人才会用酒精不断的麻木自己。她看着坐在对面的乌婷婷直接对着酒瓶喝酒的样子，担忧的问：“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乌婷婷连喝了三口酒，才说：“没有，只是最近见沈中扬的次数少了，我才想清楚到底什么是真正的感情，可越是见不到他，我越是心慌的厉害，小铁，这是我真心实意的喜欢上一个人。”
沈中扬在曾经是蔡路的时候，就放弃了自己亲生的妹妹，为的就是权势，现在他能来到乌婷婷身边，为的也是权势。
蔡铁沉思了一下，肯定的说：“婷婷，我不后悔阻止你结婚，你就听我一次吧，我宁愿你一生得不到真爱，我也不想你一辈子生活在痛苦里。”
“小铁，你的心可真够狠的。”乌婷婷的眼睛里带着慢慢上涌的酒气，语气悲凉：“我真的希望我爱的人也能爱上我，你说他怎么就不是纯粹的爱上我的人呢？刚开始接触的时候，我能感觉的出来他很喜欢我，可后来我慢慢地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他是喜欢我的，但是这个感情不纯碎，完全是因为我能带来的利益和我本身的条件不至于让他们的家族丢脸，他算计来算计去，才肯在高兴的时候陪着我，要是有一点不顺心，他根本就懒得搭理我，最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都不怎么来找我了。”
蔡铁担忧的事情终于成了现实，沈中扬也许知道了乌婷婷在林家的地位，他开始动摇了，所以也没有理由再来哄骗乌婷婷了。
“你……你最近在……在林家还好么？”
乌婷婷的酒瓶已经空了一半，她靠在栏杆上，酒精正在慢慢地侵蚀着她的大脑，说话也开始不连贯：“好啊……有什么不好的呢……我来这个城市快五年了，什么都看透了……”
“婷婷，你说我们是不是都长大了？”
乌婷婷晃了晃有点昏沉的大脑，定定地盯着蔡铁，说：“小铁，我知道你和周其落最近也很不愉快，我认识向天飞比你早，他们这两个男孩子是不同的，周其落看似聪慧睿智，却太在乎你，一碰到你的事情，他就会失去理智，他希望你的全部身心都是属于他的，所以他计较你看别的男孩子的眼神，更害怕你离开他，为了你不离开他，他将所有的问题都埋藏在心里，不敢揭露，只能不断地追着你，这个过程你感觉到累，他更累。”
蔡铁想起刚才在电气学院门口周其落说的话，原来乌婷婷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自己却看不出来，是她一直在两人之间挖开了无数的鸿沟么？她淡淡地问：“婷婷，原来你们都这么想的么？可是我想成为向天飞那样的人，错了么？他就是那么的干净，我真的很喜欢那种干净的感觉，一尘不染的，不像我们……”
“小铁，你太执着了，向天飞是个单纯骄傲的人，他和我们不一样，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喜欢你，也是因为有资本的，我在林家呆久了，明白了权势的可贵，只要你有深厚的背景，你就会有一种凡事飘飘然的感觉，总觉得只要是自己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而向家的背景远远高于林家，你越是让向天飞得不到你，他越是会想要得到，而得到的方式就看向天飞的手段了，可以强取豪夺，可以默默等待，照现在的这种情况看来，向天飞做得很好，他一直都在证明给你看，他是真心喜欢你的。”
蔡铁打开了一直拿在手里的酒瓶，对着喝了一口酒，因为是第一次喝酒，辛辣的气味一入口腔，呛得她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边咳嗽边说：“我不要那么多人喜欢我。”
乌婷婷拍了拍蔡铁的后背，帮她缓解着咳嗽，说：“我有的时候挺羡慕你的，至少喜欢上你的男孩子都是真心喜欢你的，不图你什么东西，不像我这样，命不好，喜欢我的人不是因为我这张脸，就是因为我在林家那微不足道的地位。如果非要让我在他们两个之间帮你做一个选择的话，那么我希望是周其落，只有他才能容忍你这样死脑筋的人。我见惯了有权势的人家的血雨腥风，真不知道你要是有一天进入这样的家族，会怎么样？会不会也像我一样？”
蔡铁被酒呛得滋味难受，一口喝下去就有点头晕晕的，看了一眼乌婷婷手里马上要见底的酒瓶，问：“你是不是……是不是……经常自己偷偷地喝酒啊？”
“呵呵，也没有什么的，习惯了就好。”乌婷婷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她不能告诉蔡铁，这半年来的无数个夜晚，她全部是靠着这些酒精才能入眠的，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最后渐渐地上瘾。
蔡铁举起自己的酒瓶碰了一下乌婷婷的酒瓶，带着点豪气风发的说：“来，让我们今天放开所有的事情，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每个人的人生中都有解不开的结，一环套着一环，圈住你我，如此清醒的活着，还不如放纵自己一次，就让酒精帮你，中毒一次，暂时忘却这人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完了两瓶酒，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钟了。
乌婷婷一手撑着额头，有气无力的说：“小铁，我回去了。”
“这么晚了，你还是别走了，今天三丫带着田田去参加学校的封闭培训了，你可以睡她们的床上。”
乌婷婷坚持要回家，晃悠悠地站起来，双手捶了捶脑门，说：“不了，我还是回去吧，阿姨看见我不回去，会担心的。”
蔡铁的脑子也开始不清醒了，站起来的时候差点重新跌回去，她说话开始有点打结：“她……谁？……哦……秦月啊……她会……担心？……要不……那我送你回去。”
乌婷婷毕竟泡在了酒精里半年，虽然她喝了一瓶半的酒，但也比第一次喝酒的蔡铁要清醒点，她醉眼朦胧的看了一眼晃悠着站不稳的蔡铁，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能让你经常照顾我啊，我自己走，你也赶紧回去吧。”
蔡铁身子站立不稳，重新跌回了地上，惹的乌婷婷一阵大笑：“还说送我呢？你看看你的样子，自己都快走不成了。”
蔡铁使劲的晃了晃头，还是觉得不清醒，她朝着小亭子的柱子上磕了两下，仍是觉得头蒙，小亭子顶上的雕饰物一直在她眼前旋转，嘴里不断地涌上来一阵一阵的苦味，胃液翻腾的厉害，她只能说：“那你路上慢点，看来我真是送不了你了。”
乌婷婷走了之后，蔡铁仍旧坐在小亭子里，身体因为酒后发热，和吸入口腔的冷空气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大脑，她想吐，却吐不出来，胸腔里全部是酒精的味道。她想站起来，身子却无力，一头又摔了下去，砸在石头铺成的地上，半个身子都麻了。周遭实在太安静，黑色笼罩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此刻的自己是如此的孤独。她摸索着拿出口袋的手机，睁大眼睛才找到了一个号码，拨号过去。
“周……其落……你……睡觉……睡觉……没有……”
周其落宿舍的人都睡觉了，只要他还躺在床上一直想着今天下午两人吵架的事，睡得昏昏沉沉的，一听见自己的手机响，立刻接了起来，感觉今天蔡铁的声音有点奇怪，他忙问：“小铁，你声音怎么这样？你怎么了？”
蔡铁的声音带着点哭腔：“我……很好……好……就有点想你……刚……我不该和你吵架……我不想……你吵架的……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喜欢……”
周其落边焦急地问边下床穿衣服：“你现在在哪里？”
“这里……是哪里……好像是……楼下的小花园么……好多树……”
“在那里等我，我马上来。”
周其落半个小时之后才找到蔡铁，从地上拉起她，心疼的问：“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蔡铁看到周其落，扑了上去，一边捶打着他，一边喊着：“呵呵……你混蛋……混蛋……总是……叫我生气……还去见漂亮的……我……我没有人家……漂亮……你……看到我高兴不……”
周其落听着蔡铁断断续续的话，就知道她是彻底的喝醉了，满身的酒气一直往上涌着，眼睛里全是一片茫然，他背起蔡铁，说：“我先带你上楼。”
进了家门，蔡铁就开始吐，一直吐，一番折腾之下，胆汁都吐出来了，捏在马桶边沿上的手指一直泛着白，周其落用毛巾一直不断地擦拭着她脸上的呕吐物。
“不会喝酒，还瞎逞能。”周其落见她吐得差不多了，把她扶起来，喂她喝了一杯水，拍着她的背，低声地责备她。
吐出来之后，蔡铁感觉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一点，只是浑身都发软，周其落扶着她躺倒床上，她感觉自己的意识也渐渐地开始恢复过来。
万分孤独的时候，就想起了他，他就是自己深爱的人，哪怕再争吵，再冷战，再如何如何，自己还是会想起他。
蔡铁拉着周其落的手不肯松开，带着点哀求的说：“你陪我一会，今天我自己在家害怕。”
周其落坐到蔡铁的床边，拍了拍她的头，温和的说：“好，我就坐这里陪着你，不走。”
蔡铁坐在离周其落一米远的床头，跟着他闲聊，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搭接着一搭，一个话题扯远了，再扯回来，有时候一个话题没有接上来，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会骤然诡异起来。
蔡铁终于打定了主意，说：“今天太晚了，要不你别回学校了，路上不安全。”
话刚说完，蔡铁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她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边好奇地说：“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啊？”
周其落离蔡铁的手机近，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名字，整颗心都都揪了起来。他按断了手机的接听键，将电池拔了出来，然后下一秒，飞身扑向了马上要坐起来的蔡铁。
蔡铁被周其落的动作吓了一跳，脑子有点清醒过来，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周其落，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到他的唇覆了上来。
周其落这个没有任何前兆的吻并没有像往前一样浅尝即止，而是带着某种强烈的感情侵略性的攻占着蔡铁的神经，一时间，她的呼吸里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口腔里还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的味道，清凉清凉的。
这次的吻和往常不同，两人似乎都感觉了出来，当周其落的双手伸进蔡铁的衣服里时，蔡铁整个的身体都在颤抖，这种颤抖带着某种陌生的情绪让她不知所措，她略加施力想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他，可刚刚挨着他的肩膀，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其落已经将上衣脱了，触手可及的肌肤带着男性独有的紧绷，这个触觉让她不敢置信，他游走在自己身上的双手更却她脸红心跳的厉害。
蔡铁借着喘息的工夫问：“我们……我们这样……好么？”
周其落低低地笑了一声，说：“你喜欢么？小铁，闭上眼睛，跟着感觉走！”
蔡铁承受着周其落的拥吻，那种只能在他身上找到的安心的感觉一点一点地侵袭着她，包裹着她，让她感觉此刻的自己不是自己，而是一颗一直在等着水分的种子，本以为这辈子再也得不到水分的滋润了，可峰回路转，周其落还是来了，她这颗干枯的种子被注入充足的水分，然后她吸取，使劲地吸取。
周其落沉入她身体的时候，破体而入的疼痛让两人都睁开了眼睛，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眼睛里都带着淡淡地喜悦，他含糊地叫了一声“小铁”，蔡铁心中莫名一恸，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的吻也接着落在自己的眼角，吻干了她的泪水。
蔡铁听到了自己的□□声和周其落的喘息声，这两个声音带着人类最原始的渴望，他们随着这种渴望放纵自己，不断地在欲海里沉沉浮浮。
攀到顶峰的时候，周其落轻声地说：“小铁，记得我们现在的幸福，我们会永久地幸福下去！”
蔡铁紧咬嘴唇使劲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