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的。”
她盯着游智:“嗯,吴兄弟有出息哰。哦,一高兴竟忘了问哰,是啷子戏?”
游智静静地把戏的故事梗概大致说了一遍。
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悲惨得如同他自己的经历,一个酷爱舞蹈的男孩,成天醉心于舞蹈,痴迷于舞蹈。一天,在一个空茫的林间,他碰见了一个同样热衷于舞蹈的女孩,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一个正在松林中练舞的女孩。
从此,一起练练舞,几经周折,几番风雨。
奋斗了几年,不知怎么了,被一家电影公司得到了他俩的信息,找到他们拍一部舞蹈剧,剧的名字就是电视剧的名字,叫《舞魂》。原来他俩的事,不知道是如何被传到网上的,据电影公司的来电里讲,点击率之高有些惊人。
他俩人开始以为是诈骗犯来了,于是到网上查起了这家公司的信息,打电话问了当地的工商局,居然是一家很大的影视传媒公司。
事情就这样进入到实质性的执行合同阶段……以后,以后,以后的以后……
他们又经历千辛万苦,终于走向成功,成为娱乐界冉冉升起的一代红星。
“就是这么一出戏。”他说。
“这出戏好象是为祺鸿量身定做的。祺鸿何不去试试看?”
游智听了此话,更是喜不自胜,直拿眼瞟瞟严祺鸿,又凝眸倾听纪文一番警句三番格言地赞了又赞。
三人说着话间,自然谈到了游智的家人。
游智八岁时,父亲得了一个难治的病,最后丢下了孤儿寡母三人,苦度日子。
后来,母亲不堪重负,也劳累成疾,得肺癌撒手人寰。
在兄长游睿的拉扯下,经历了一段鲜为人知的苦难历程,挺过了一段非人的生活。游睿一边读大学,一边打工挣钱,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年大学,又带着游智挺过了几年艰难的生活。
游智终于长大成人,并继承了父业,进了歌舞团。
纪文问起游睿从九中出来后都在干什么。
“炒股?”
“是的,纪绞难道不晓得兰眳近几年掀起了一股风“何氏旋风”。我哥跟着这股风,似乎在股市上狠狠疯了一把。前不久还买了轿车换了房。”
纪文一听到何什么风,心底激灵灵一抖。听游智仍然在侃侃而谈,这股风谒这般了得?如此疯狂?心底又是一阵悲鸣。那个模糊已久的身影,又惚悠惚悠地钻入脑海,撩起涟漪千重。
游智接着又说到,如同这股“风”一般,他的主人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一样,在兰眳这天生营养不良的地界,也找不出如此身高一样,红红火火地疯了一阵。三十来岁的年龄,浓眉大眼的,看上去很粗犷实则精细得有点不太符合他的的长相。
“一米八?”她一声轻呼。
她又咯噔了一下。怎么这么巧?一米八左右?翻遍兰眳市的男人中,在三十来岁人男人中,只怕找不到几个一米八的身高。
游智道:“是啊?一米八,在兰眳是少见。”
“他叫何风波,是吧?”
“他姓何这我晓得。他叫啷子名字,这我就不清楚哰。”
“生得挺挺拔拔哩是吧?”
只见游智暧昧地对她一笑。
“一米八的身高,没人敢说不挺拔。”钟琪鸿听了也抿嘴嘻嘻一笑。
他俩一看纪文严肃的表情,把即将出口的话噎了回去。
纪文没有理会游智的言语,自顾暗想:一米八,姓何的,南眳能有几个姓何而且一米八身高的?而且还三十岁左右?接着,又若无其事地跟他俩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
“说到你哥。游智,我们已经两年哰吧?你竟然没有带我见上你哥一面。”
游智一晃神之间,似乎倒也记起确然有这么回事来。
“小鸿,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三年哰,我也只见过他两面。”游智一脸悻悻然,话一掷出,又一脸欢跃。
28.-第十一章 柔波轻荡情方好2
两个女人错愕地看着他,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不会吧?”严祺鸿满脸疑惑地,死死地盯住他,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游智一脸坦然,不像是装得出来的。而且他也不是一个善于装饰自己的人。也正因为这,她才开始喜欢他的。
“一点不假。你们想想,我哥像我父亲一样,你们想想,哪有孩子经常见父亲的道理。”
游智辩解又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起来。
人大了,或多或少地有种要摆脱自己父亲的影响的情结,这种情绪越深,摆脱影响的决心也就越强烈。更何况自己的兄长,养大自己的兄长。
游智继续说,他可是我的哥,而且哥哥也老大不小哰,最要命的是还没有成亲,如果让哥哥的女朋友看到家里还有个蹭饭的兄弟,不要说哥哥的脸上可能挂不住。就是哥哥的脸上挂得住,自己的脸上也会无光彩极了。
“要是我有个哥,我一定不时到他家。”严祺鸿淡淡地道,濙得滴出几丝轻愁挂眉间。
“你是你。我是男人。你晓得不?我是男人。”
他又重复了他是男人,而且语气越来越重,而且越来越激越。
严祺鸿听了,也不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纪文明白。这种表情自少从两个男人身上见到过。一个是她的死鬼丈夫,他做了十年的办公室科员的那一段难捱的时光中,就是如此,另一个就是黄权路,在他俩第一次亲密接触后,有一次提到现状时,也是如此。
现状,可恶的现状,总是在不经意间,扰乱一种可以称之为和谐的情景,突然打乱静谧的心境。她暗自骂了一声。往事伤神更伤情呐。她又暗自叹了一声,男人呐男人!
不过,一想到黄权路,脸上又泛起了丝丝暗喜。是啊,要是没有黄权路,自己这近一个月不知如何才能渡过。
虽说黄权路早已失去了青年时代的幽默,那是一种睿智的幽默。任何幽默,一经岁月洗滌,也将打磨成世故的平淡。
岁月的年轻可以把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转瞬间,打磨成一个沧桑的老头子、老妇人。心态老了,再年轻也失去了他本身应有的活力。
黄权路正是如此,在民中的岁月中,已然不再是一个青年,虽然才三十六,年轻呐,可是这样的年青又有何用?心态一老,干事就中规中距,一成不变,很多思想都被深深地埋藏,被社会悲哀地同化了。
在同化中复制,而且是不断地复制出圆滑,咀嚼着诙谐的苦涩。好在他对自己还算真心实意。想到黄权路的真心实意,不由为他的将来有些担忧起来。
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民中换届的关键时期,他成天泡在医院里,社会上会不会传出什么不利于他的闲话?如果真是这样,就所失者大了。
突然。一个霹雳般的声音,把她从胡思乱想中震醒过来,原来是吴游智的声音如山崩地裂般贯入大脑。
“我可不想做宅男。”
吴智的语气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幽怨,这种幽怨应该只有女人才配拥有,此时出现在他的眉头口中,显得或多或少有些不和谐。
这种不和谐的气氛似乎侵扰了两个女人,心中也不禁泛起了一丝凄怆。
不过一听这话,有些觉得好笑。
两个女人一听“宅男”,哈哈笑了起来:“亏你想得起这个词。”
黄权路听了这些话,只觉得好没兴致。于是离开病室门边。朝楼梯口走去。
在楼梯口转角处。刚转身下楼时。一阵风动,惊神间,转眸一眺。
一个几分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间出来,转向朝护士值班室走去。
他在医生的院内绕了一圈,又乘电梯回到502病室。
室内一个熟悉的中年男中音正在一边插科打诨,一边听着两个青年争持着,嘻闹着,还在为“宅男”一事分辩着。这话题持续了近半个小时,居然没有结束的迹象。
原来来人是曾团长。在纪文的办公室,他们见过见面,自是熟人了。
曾团长等他们嬉闹结束,就谈起了此番省城一行,收获确实不少。不仅推出了本市的两个青年演员到外面去闯一闯,而且更有意外的收获。说到此处,他卖起关子。
纪文似乎猜出了个大概,只是不停地抿嘴笑着,偶尔轻咳几声,口中直说:都是手术闹的,没事没事。还有就是高兴的,啊啊,高兴的。
严祺鸿蒙蒙地看着他们三个,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迷,双眼圆睁,一脸困惑。
“还不感谢你哥。”纪文道,“快点感谢啊。”
“既然是她哥,还用讲啷子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