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别告诉我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屁孩也是他的娈童！
正胡思乱想之际，小屁孩埃德蒙满脸通红地从门外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赛西亚！！！老大来了！快做好防御准备！”
老大？船长？诺娅的视线不禁转向门口，鲁也从诺娅的怀中伸出脑袋，显然也很好奇。随着皮靴踏在地板上的阵阵脚步声，一个单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强烈的光线中，boss登场，周围自然金光万丈，耀眼异常。
这就是传说中，不喜欢女人的船长？
看清楚来人后，诺娅再次石化，继而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那海盗船长，分明就是一个三十上下的美貌妇人！
一个爆栗敲在小埃德蒙的脑袋上，埃德蒙哀嚎一声，女人放大嗓门道，“臭小子，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偏要学你叔没个正经！”
接着，那女人扭动着成熟火辣的身姿朝诺娅走来，千种风姿，万般模态，合身的短衣裹着凹凸有致的身躯，脚上的牛皮靴踢踏作响，特有头领的架势。
帅帅马尾辫，潇洒地抬脚把赛西亚从屋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踹下去，再豪迈地拍拍屁股坐下，带着薄汗的蜜色肌肤闪着微光。女人露齿一笑，眼角淡淡的鱼尾纹微现，笑容如正午阳光般地耀眼灿烂，“自我介绍下，我叫奈莉，是这艘船的船长，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女孩。”
“你好，我叫诺娅。”诺娅礼貌地回道。
这个女人豪迈开朗，完全没有一般世俗女人的矫揉做作，的确是个很有魅力和能力的人。连诺娅都在不经意间被她的美貌和智慧折服，更别提那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了。
“听我弟弟说，你是今年祭祀海神的献祭者？”
诺娅点点头，疑惑地问，“你的弟弟是？”
“哈？你不认识他？你不是他带回来的么？”奈莉惊讶地提高了声线，随意地把双腿交叠往桌子上一搁，下巴朝赛西亚站的那个角落抬抬，努嘴道，“赛西亚，喏，就是那小子。”
赛西亚是奈莉的亲弟弟？难怪……
“老大，那姐姐是赛西亚的女人！”小埃德蒙指着诺娅鼓足勇气特煞风景地一声吼，末了还要加上一句，“也是我埃德蒙的女人！”
“叫你小子学你叔胡说，看老妈我怎么收拾你！”
随着奈莉一个豪迈的锅贴甩过，小埃德蒙乖乖噤声。
第12章 （十二） 再见，海盗船
红月下，夜之都，黑雾正浓。漆黑枯瘦的荆棘藤蔓纠缠爬旋，像是一只只罪恶的魔爪直指天空质问苍穹。一群红眼蝙蝠撩过妖红的月色，在阴风飒飒的古城上怪异的嘶叫。
走过阴暗的古堡长廊，穿越血腥和欲望的交织的血色的猎杀，推开顶楼的一间房。
阴暗华丽的房间内，鲜血的芳香和一个女人的痛苦呜咽交叠。那个冷酷的血族统领正埋首于一个少女细嫩的脖颈上，滚动的喉结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吞咽。
“洛伊殿下，我想去一趟尤勒城。”身裹黑色长裙的女子漠然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进食锦衣男人，紫红色的眸中毫无温度，“就在明晚。”
放下早已不动的猎物，男人叹了一口气，“那儿明明一切都没有了，你，竟还放不下么？”
女人不语，只定定地望着他，目光凄冷而坚定。
男人转过身，用干净的帕子轻拭去唇角的血渍。恍然间，他年轻妖冶的面容上竟有一丝失落划过，“如果决定了就去吧，不过得让艾莎陪着。”
女子转身离去，身后夜凉如水，月色正浓。洛伊喃喃道，“我终究，是留不住你。”
“赛西亚那混球要是敢欺负你，我奈莉第一个揍死他丫的！”咕咚咕咚地灌下几口烈酒，丰满圆润的胸脯上下起伏，奈莉把酒瓶随手一扔，忽然破口大骂起来，“愚昧的伊瑟老国王！去他妈见鬼的祭祀！”
诺娅抱着鲁靠着甲板上的栏杆，看着言语激烈面色微醺的奈莉，无奈道，“奈莉夫人，你好像醉了。”
“我没醉呢小妞，一个人要是不想死的就得时刻保持清醒。我不想死，所以不能醉。”话音刚落，又是一口酒灌下，喝白开水似的。
诺娅摇头不语，不是反对奈莉的话，而是因为太理解反倒无言以对了。不管怎样，女人一旦剥去光鲜亮丽的外衣，全都是脆弱的软体动物，她们需要有人疼，有人爱，有人理解和保护她。尤其对奈莉这样的女强人来说，不论遇到什么都只能像男人那样咬牙硬挺，将眼泪深深埋在心中，连偶尔的撒娇耍小脾气都是一种奢侈。用血汗养活一船的人的奈莉，无疑是饱经风霜的。
“我恨那群躲在金壳子下面的王八蛋！龟孙子！”抬手狠狠擦去嘴角流出的酒水，奈莉淡棕色的美眸中怒火喷涌，小麦色的肌肤微微发红，“自己花天酒地糟蹋日子，将别人家的好女儿送去沉海，去他大爷的老混球！”
一掌拍碎护栏，惊起一滩鸥鹭。诺娅连忙瑟缩退后，保持安全距离。奈莉是吃火药了么，一谈到祭祀就火冒三丈，恨不得将伊瑟贵族薄皮抽筋似的。
也许是感觉到热，奈莉一把扯开衣领，露出低领衬衣下丰满的乳沟，红着眼睛说，“我被送去献祭的时候才十六岁，呵，二三十个人像畜生一样捆在一起，活活地去送死！”
诺娅惊讶道，“啊？奈莉夫人也是……献祭者？”
奈莉冷嘲一声，“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我那贪财的穷鬼父母为了一百个金币将我卖给了王宫的巫祭。不过那也不怪他们，像我们这种漂亮的穷人家女儿就算不去献祭也会沦为权贵们肆意玩弄的尤物，与其苟活，不如死得干净点……后来，巨浪打翻了献祭的船，所有的人都葬身大海，只有我一个人命大，趴在一块破木板上漂浮了整整两天一夜，干渴，饥饿，暴晒，就当我以为自己要挺不住的时候，吉罗德就这样降临在我的身边。”
说到这，奈莉怒火中烧的眸渐渐平息为一汪温和的春水，语气也充满了少女般的柔情蜜意，“吉罗德是这艘海盗船原来的船长，那时正是他救了我。吉罗德总是沉默寡言，也不太爱笑，我刚开始还很怕他，但后来他为了不让我寂寞，特意带回了我唯一的弟弟赛西亚与我作伴，还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们，耐心教我们剑术刀法防身，每次劫到什么新奇的东西也是第一个送进我的房间，于是，我逐渐被他的魅力所吸引，折服，直至爱上他。他英勇果断，高大强壮，像战神般所向披靡……”
“再后来，我们草草结婚了，婚礼并不华丽，可他让我感到了作为妻子应有的幸福。”奈莉抬头望天，把在眼睛里打转的液体生生逼了回去，“我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大女儿一岁时得病死了，而在二儿子埃德蒙四岁那年，吉罗德也死在了伊瑟国战船的火药下，永远的离开了我和孩子，离开了这艘，他为之战斗了一生的海盗船——天使的号角。”
生祭，重生，爱上一个海盗。原来奈莉还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爱情的力量从来都是最伟大的，也难怪她能这么坚忍，却对伊瑟国痛心疾首了。
仰首痛饮，奈莉看着早已陷入故事中不可自拔的诺娅，扑哧笑道，“你这小姑娘就是耳根软，易感动，这样的性格可是迟早会吃亏的。我和吉罗德只不过是经历了所有夫妻都要经历的生死离别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仰天一笑，奈莉大声道，“虽然吉罗德不在了，但他永远是我的男人，是奈莉心中不可磨灭的战神！”
带着浓浓爱意的话语随风飘远，漂洋过海。风啊，请将我的心声带到世界的彼端，来到心中朝思暮想的那人身边，永远驻足。
奈莉扭头间，看到身后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躲在船舱里偷听。奈莉了然一笑，对诺娅道，“其实赛西亚那小子心眼也不坏，只是性格跟吉罗德一样别扭得要命，看上一个人又不肯明白地说出来，就会在背地里偷看！”
“哎？”诺娅很奇怪奈莉怎么莫名其妙的说出这话。
无视诺娅的疑惑，奈莉跳起来大吼一句，“靠，埃德蒙你这混小子又拿斧头在甲板上劈洞了，看我不抽死你！”杀气腾腾地撸起袖子，奈莉又回过头来补充道，“妞，看得出赛西亚很喜欢你，你要是不愿意就直说，他皮厚，不怕打击的！”
诺娅愕然，远处传来埃德蒙杀猪般的尖叫。
看到奈莉走了，赛西亚才从隐身的船舱中出来，向甲板上的黑发少女走去。
“鲁，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诺娅琢磨着奈莉刚刚那句话，越想越毛骨悚然。
“我的身体最近消耗很大，连人形都维持不了，只能看莉拉了。再说，我想在今晚去一趟尤勒城”鲁闷闷地答道，心情有些低落，“那里……是我的故乡。”
“故乡啊，真好，至少你还可以回去看看。”诺娅眼神恍惚地抬起手腕，镇魂九铃链相互碰撞，“那我就和鲁一起去吧，因为实在不想再回隐界。但，总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就像浮萍一样没有着落，对了，鲁你是怎么……”
“你在和谁说话？”蓦地一个声音想起，吓了诺娅一跳。
转身对上赛西亚怀疑的眼神，诺娅喏喏道，“没，没什么，我只是，只是想家了……”
“家？你家在哪？”
不加多想，诺娅随口道，“尤勒城。”
话音刚落，诺娅感觉到怀中的鲁浑身一震。
“尤勒？亡国多罗国的都城？”赛西亚眼中的疑惑更甚，挑眉道，“那不是一座死城吗，你怎么会住那？”
“呃？死……”这下诺娅噎了，“那个，我的祖辈在那里，如今作为献祭者我肯定不能再回费洛城了，所以，我想回祖辈住过的地方……”
“就不能留在我身边吗，”赛西亚直视着诺娅，目光灼灼，“我不会再逼迫你，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只要你愿意……”说完，赛西亚竟然有一丝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