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没有布置?没有布置,你就不能多少做点,要等到她布置下来,才来拼命赶?我说你小明就是这点不好,难道不晓得平时多做点,事到临头时,就可以多闲点的道理吗?”
  张权禄看到小明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一种叫做求救的元素,很浓很浓,像一杯过夜的浓茶,无味而呈深褪色。
  “素芳,其实你不能这样教育小明。啷子叫平时多做点,到时多闲点?”
  “算我说错哰,好不好。”语气生硬得像一块玄铁,“那你咋个不教教他。你看看近来都教哰些啷子给小明?移情别恋?”
  张权禄一看她,说着说着就转换了话题,赶紧道:“我们还是来谈谈你刚才说的那个问题吧?我觉得这跟你的所谓分类辅导,各个击破咋个就呃像呢?”
  “不像——你咋个能拿我的方法,跟一个小学数学老师去比?这有可比性吗?我可没有让学生做过五六本辅导书哦。”
  “实质一样。”
  “我看是你教你那个班,与这些小学老师的方式一个样吧?”
  “妈的,小学老师。”
  “你居然也会说像呃哩话?小学老师,的——”
  “你不也说哰?”
  “我是怕你狡辩,所以重复一下。可以吧?”
  张权禄一见,谈话终于又回到了正规:“那么,我们不谈小学老师哰。谈谈你的那个问题吧。”
  “如果不变他们,那就没有啷子好谈的哰。”
  “那谈谈吧。”
  “题目你也看哰,你说是不是给小明换个学校,咋样?”
  “换学校?亏你想得出来?换到哪个学校?”
  “私立中学?”
  “放着公立中学不上,跑到私立小学去受苦受难?你不真想得出来你——”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描述着南眳私立中学的现状。素芳听了直吐舌头。
  “那你说,数学都像呃哰,你放心得下吗?”
  “那你说,到哪点会不一样?南眳就像呃。”
  “是啊,这我倒忘哰。南眳还有哪所小学不是只上语数外三科的?天呐,这咋个得了——”
  “是啊,将就着呗。到哪里不都一样?除非是到香港,情况可能好点。”
  “是啊,生产产品似的的教育,最终只能生产出产品一样的学生。产品只要合乎时代道德般使用就行,难道还要让产品自身具有创造性不成?”
  “就是。你这样一想,气不也一下子理顺哰?顺气顺心顺人意,一切也自然顺哰?”
  素芳看着他,突然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十几的跌扑滚打,就造就了这么一个张权禄。心底哀叹了又哀叹。
  “哦,今天真是要累死人哰。后天市里局里要来人。”
  “不是说今天晚上吗?”
  “改哰。”
  “哦——”
  “还得到办公室整理一下资料,作好报告的准备。”
  “你不会是又要……那你去吧。”
  他一看挂钟,将近午夜八点过一刻。
  走出家门,到办公室转了一下,打电话给王群,让他准备好所需要的资料。然后走出办公室,慢慢地踱出了校门。
  来到英帝大酒家门前。里面已经渐渐静了下来。他似乎也静了不少,想想名言为催促自己回家,抿嘴一笑。又转向朝校园走去。
  第十章 今宵寒月洒轻柔1
  走到502病室,正准备推门进去。突然听得里面传来了欢笑声。气氛似乎很热烈,于是停下脚步。仔细辨认了一下,室内的人,他都或听名言提起或见过面。
  他们正互相寒喧,彼此谦让。削的削苹果倒的倒茶,双双递到名言跟前,名言接茶在手中,相对竟难言语。但觉眼角泪翻滚。
  她知道,这才算是真情的浸,只有彻底浸其中,那才有点家的味道。一想到家,这个概念,而且只是概念,又晃悠悠燎到了心间。
  钟琪鸿看到她轻叹气眉浅锁,不觉问道:“姐,你咋个哰?”她看着名言噙着泪花的双眼,皱纹在起伏着,眼皮着,也不禁泪含心头,忧上眉梢头了。
  “姐喜欢得的。”她的确是喜欢的,虽说早上琪鸿言语不慎,但是知道她肯定有隐衷。如今隐衷一去,小女孩嘛,心情也自然轻松了下来。再说了,今天早上虽说有那么一群中层以上领导干部前来看望,但是她知道那不是自愿来的,这她看得出来。没有局里的王书记压阵,他们会那么就来了。真是庙前冷落香客稀呐,无雨屋下游客少呐。那比得上眼前的这对小青年,心中世故不多,自自然然,青春火热。想到此处,她不由又是一声轻喟:“单纯好啊,好单纯。”
  “噢噢……”钟琪鸿愕然地看着她回应了一声,“姐,你晓得我就是这么个直脾气,不要见怪嘛。”
  “姐没有怪你,你说得对,对极了。”她忍住一把辛酸泪,强自笑笑,“小吴,你最近还好吧?”
  “还好。”吴智一见她笑还似哭的神情,把心里的话给噎了回去,“嗯,还不错。”说话间,笑看钟琪鸿,喜上眉梢头。
  “还没有找到戏拍?小伙子,你还年轻,好好找,会有机会哩。可别亏待了我的小妹哦。”
  “哪里哪里……”吴智道,“我是嘴敢心难舍呐。”
  钟琪鸿抿着嘴,含情脉脉地看着吴智:“他敢。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找到戏拍哰。”
  “哦……真的吗?”
  “真的。”
  她盯着吴智:“嗯,吴兄弟有出息哰。哦,一高兴竟忘了问哰,是啷子戏?”
  吴智静静地把戏的故事梗概大致说了一遍。一个悲惨的故事,悲惨得如同钟琪鸿的经历,一个酷爱舞蹈的男孩,成天醉心于舞蹈,痴迷于舞蹈。
  一天,在一个空茫的林间,他碰见了一个同样热衷于舞蹈的女孩,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一个正在松林中练舞的女孩。
  从此,一起练练舞,几经周折,几番风雨。奋斗了几年,不知怎么了,被一家电影公司得到了他俩的信息,找到他们拍一部舞蹈剧,剧的名字就是电视剧的名字,叫《舞魂》。
  原来他俩的事,自己虽然不知道是如何被传到网上的,据电影公司的来电里讲,点击率之高有些惊人。他俩人开始以为是诈骗犯来了,于是到网上查起了这家公司的信息,打电话问了当地的工商局,居然是一家很大的影视传媒公司。
  于是,就进入到实质性的执行合同阶段……以后,以后,以后的以后……他们又经历千辛万苦,终于走向成功,成为娱乐界冉冉升起的一代红星。
  “就是这么一出戏。”他说。
  “这出戏好象是为琪鸿量身定做的。琪鸿何不去试试看?”
  吴智听了此话,更是喜不自胜,直拿眼瞟瞟钟琪鸿,又凝眸倾听名言一番警句三番格言地赞了又赞。
  三人说着话间,自然谈到了吴智的家人。
  吴智八岁时,父亲得了一个难治的病,最后丢下了孤儿寡母三人,苦度日子。后来,母亲不堪重负,也劳累成疾,得肺癌撒手人寰。
  在兄长吴睿的拉扯下,经历了一段鲜为人知的苦难历程,挺过了一段非人的生活。
  吴睿一边读大学,一边打工挣钱,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年大学后,又带着吴智挺过了几年艰难的生活,吴智终于长大成人,并继承了父业,进了歌舞团。
  名言问起吴睿从九中出来后都在干什么。
  “炒股?”
  “是的,名校难道不晓得南眳近几年掀起了一股风“贺氏旋风”。我哥跟着这股风,似乎在股市上狠狠疯了一把。前不久还买了轿车换了房。”
  名言一听到贺什么风,心底激灵灵一抖。听吴智仍然在侃侃而谈,这股风谒这般了得?如此疯狂?心底又是一阵悲鸣。那个模糊已久的身影,又惚悠惚悠地钻入脑海,撩起涟漪千重。
  吴智接着又说到,这股“风”如同他的主人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一样,在南眳这天生营养不良的地界,也找不出如此身高一样,红红火火地疯了一阵。
  三十来岁的年龄,浓眉大眼的,看上去很粗犷实则精细得有点不太符合他的的长相。
  “一米八?”她一声轻呼。她又咯噔了一下。怎么这么巧?一米八左右?翻遍南眳市的男人史,在三十来岁人男人中,只怕找不到几个一米八的身高。
  吴智道:“是啊?一米八,在南眳是少见。”
  “他叫贺风波,是吧?”
  “他姓贺这我晓得。他叫啷子名字,这我就不清楚哰。”
  “生得挺挺拔拔哩是吧?”
  只见吴智暧昧地对她一笑:“一米八的身高,没人敢说不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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