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似是被我问住了,思考了一会儿,说:“凭我做母亲的感觉。”我点点头,说:“奴婢也是,凭感觉。”她愣了一下,开始仔细打量起我来,随后笑了笑,点点头。我顿了顿,又继续说:“所以,奴婢想和她见一面,劝说她说出事实的真相。这样,太子就能洗脱罪名。”“那你为什么要帮我?这样一来,你也逃不了干系。”“奴婢不求其他,只求事成之后,娘娘能够答应奴婢,保住那刺客的命。”她感到有些吃惊:“为什么?”我笑了笑,说:“奴婢已经辜负太多人了,不能再辜负她了。”了避免您的稿件丢失,请勿在线直接创作。
误会重重
得到徐妙如的批准,我终于可以去探望她。弑君之罪非同小可,自然关押她的地方也不是一般的监牢,而是在锦衣卫的天牢里面。这样的地方,像我这种身份的人根本无法涉足。为了顺利地进入到天牢,徐妙如安排了人带领我去。听到这个消息,我脑中一下就闪过了一个身影——秦焰!仔细想想,便觉得这想法有根有据:他是保护皇宫的御前侍卫统领,皇宫的亲军,分属于锦衣卫。而他又和我相识,这一点徐妙如他们都知道,这样一来,熟人之间,自然更好。这么多天都没有见到他,心里真是有些着急,眼下便要和他相见了,又是兴奋又是紧张,竟然激动地有些不知所措。远远地,我就看到了他的身影,当下恨不得快步冲过去,却碍于流芳在场,只得刻意压制心中的狂喜。就要和他见面了,他这些天过得怎么样?见了又会说些什么?短短的一段路,我竟胡思乱想着走了很久很久。还好流芳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交待完后,便转身离开。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赶紧迎上前去,他正好转身,这时我才发现,他不是秦焰。“怎么是你?”我认出了他,就是上次追我的那个李济,当下感到十分失望,心都凉了半截。见到我,他先是有些惊讶,估计觉得我眼熟,但是又不大敢决定。他愣了一会儿,恭恭敬敬地说:“在下李济,奉秦大人之命,带姑娘去天牢。”我看着他,冷冷地说:“怎么不是他来?”他似是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会儿,说:“秦大人他有要事在身,不能脱身。”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跟着他上了马车。这分明是借口,是他的借口。事实摆在眼前,他根本不想见我,或者说,他是在故意地躲着我。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他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我替朱棣挡了一箭他就误会我么?依他的性子,不会这么不理智,不会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就自顾自地放弃?没有理由啊!难道我们相处这么久,他竟然就因为这个而抛下我么?他当真就不相信我,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想到这里,心里隐隐作痛。我知道,那种痛不是伤口带来的,而是从心里透出来的痛,钻心的疼。那种痛苦蔓延全身,深入到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无孔不入。回想到那天他的眼神,也有着这种痛苦,可不知道,究竟是他痛得多一点,还是我痛的更甚。我一次次地渴望幸福,却一次次地被老天戏弄,一次次地在得到之后,又开始失去。难道这一切,都是对我的惩罚?可我又做错了什么?脑中思绪万千,车子已经停了下来。李济跳下车,又把我接了下来。我望着周围的环境,此时已经出了皇宫,可并没有看到和锦衣卫有关的府邸。我疑惑地问:“到了?”他摇摇头,拿出一块黑布,递给我:“请姑娘戴上这个。”看来,要进去果然不是那么简单。我点点头,转身回到马车上,他一直在看着我,直到我戴上了黑布,才听到他离开的声音。车子继续前进,我坐在一片黑暗中,一动不动,周围的一切成了虚无缥缈,只有耳边还能听到的马车的声音让我感知到,自己还真实的存在着。我在这无边无际思绪中漫游了很久很久,终于,车子停了下来。周围顿时十分安静。“到了。”李济走到马车前,伸手搀住了我。我看不见,只好搀扶着他,随着他的脚步,缓慢地走着。就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不是李济,而是秦焰,他正小心翼翼地扶着我,一步步地走着,走得这样仔细,这样专注。就在那一瞬间,我宁愿就这么被蒙着双眼,活在这美好的幻想中,虽然明知道不是他,却能够以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获得短暂的、想象的幸福。可是,只一会儿,我就再次被现实所惊醒。李济停了下来,替我解下了绑在头上的黑布。我的眼睛被蒙的太久,有些睁不开,微微地疼痛着。眼前仍是一片黑暗,我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黑暗。这是,我才意识到,这天牢里面就是漆黑的一片,即使现在是在白天,这里还是没有任何光亮,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渗入骨髓的暗。李济提着灯,走在前面,我紧紧跟在后面。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心里早就预料到了这里的情况,可当真正来到这里,还是感到莫名的害怕。四周的牢房里,看不清到底有没有人,偶尔会听到有铁链牵动的声音,“哗啦啦”突然袭来,沉重的击打着我紧绷着的心。一路无话,只感到压抑。鼻子还能嗅到腐败霉变的味道,不敢大口呼吸,生怕这种味道回被吸入身体。到处都是绝望的气息,死一般的寂静,无时无刻在预示着,死亡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当人看不到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慢。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很久,停在了一个牢房旁边。李济开了锁,示意我进去。我走了进去,他便再次锁上了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离开了。牢房里很安静,安静的就像只有我一个人。这时,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种黑暗,我发现在前面不远,有个影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动作有些奇怪。我缓缓地走上前去,仔细一看,那人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被撕成了大大小小的口子,每个口子里都是深深的伤痕,有的还在流血,有的已经结痂了,一定受过不少刑罚。那人手脚都被缚住,死死地绑在了木桩上,怪不得我觉得她的姿势奇怪了。我想走得更近,脚上的动作却慢了下来。距离一点点在缩短,越来越近,一股血腥味混合着天牢里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突然,她垂下的头猛地抬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神冰冷坚硬。她冷笑一声:“是你。”上一章 |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中的千言万语在此刻竟然消散地无影无踪,到了嘴边,只是两个简单的字眼:“是我。”“哼!你来干什么?来可怜我么?还是笑话我?”“不!我是来救你的!”听到这里,她一言不发。在一阵沉默之后,她爆发出一串嘲讽的笑声:“哈哈哈哈!来救我?”她看着我,眼神充满怨毒和讽刺。如果不是被绑住,她一定早就冲到我面前,甚至将我掐死。可现在,她只能用这样的眼神,发泄对我的不满。我叹了口气,说:“菊香,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要来这儿?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她又笑了几声,声音变得嘶哑阴沉:“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你过的很好,还很得宠,是吧?可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她埋下头,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表情痛苦:“当年朱棣夺位之后,老爷誓死不从,朱棣便抄了马府,逼死了老爷和夫人,还让府里所有的女眷都成了乐户。”“啊!你们”“是!我就是那种卑贱的女人。这一切,都是朱棣造成的,所以,我要报仇!”我不敢再说下去了,这个事实太可怕了。乐户,也就是那种任人随意玩乐的女人啊!朱棣真是没有人性!权力的争夺与这些女人根本没有关系,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他们一辈子过着这样没有尊严的日子!这样的日子简直比死还痛苦,生不如死的折磨!我看着菊香,想象着她这几年经历过的痛苦,又再联想到我自己,简直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她冷哼一声,把脸别过去,避开我的目光:“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不需要同情。”“我只是”“够了!”她大吼一声,充满怒意:“当我饥寒交迫的时候,你却锦衣玉食;当我受尽凌辱的时候,你却过地舒适惬意!你根本就不能体会我的感受!你背叛了小姐,背叛了马府,背叛了我们所有人!你这个苟且偷生的贱人!”骂声像洪水一般朝我狠狠地涌来,毫不留情地撕开我内心最深处的伤口,早已结痂的伤口又再次血流不止。我想要解释,可面对着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就算我是迫于无奈,可她说说的的的确确就是事实,容不得我辩驳,也无法说清楚。比起她所承受的一切,我根本没有还嘴的余地,只能默默受着。
相见时难别亦难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道:“菊香,不管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只想跟你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没有说话,我继续说:“你是怎么进宫的?又怎么会武功?”她冷冷地说:“有一次,有个军队的将军要我,我不从,就在我快要被他打死的时候,主人救了我。”她顿了顿,似是在回忆:“主人知道了我的一切,不仅收留了我,还教我武功。”我一听,感到事有蹊跷,她说的主人能够从军队里救她出来,还教她武功,一定不是等闲之辈。于是,我赶紧问:“你的主人是太子么?”她摇摇头,露出不屑的表情:“太子那副摸样,他也配?”说完,她埋下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只知道他不便透露姓名,周围的人都叫他二爷。”二爷?难道是我越想越不对劲,看来这件事非同小可。我继续问:“然后,他就带你潜伏进了太子府,然后由太子引荐,顺利地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