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看了一会儿，她突然说：“姐姐，这不是你么？”品月一听，也凑了上来，将那画摊开来，这下，他们看的更加地真切，都是惊讶的表情。品月看着那画，又看了看我，表情复杂。福喜已经按耐不住，又问道：“姐姐，你怎么穿着蒙古人的衣服？”“这不是姑娘，”品月皱着眉，开口道：“这人只是和姑娘长得很像而已，却不是姑娘。”她又指了指画中人的额头，说：“你看，她的额头没有朱砂痣。”我默默地听着他们说话，看着那幅画，越看就感到越愤怒，都是因为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我猛地站起来，将那幅画抓在手里，想要将它撕地粉碎，去无奈那是副羊皮画，根本就撕不开。我气得将它狠狠一摔，扔在地上，拼命地踩着，嘴里不停地说：“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下，把福喜他们吓坏了，赶紧跑过来阻止我，福喜拉住我，品月将那画捡起来，轻轻拍了几下，收回盒子里，拿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我才恢复了平静，又呆呆地坐在那里。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哪里敢离开半步，只能陪我站在那里。娜仁托娅兰儿徐妙如朱棣这些名字在我脑中不断地出现，挥之不去。“皇上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皇上对兰儿很是宠爱”“你长得很像她”徐妙如说过的话，不停地在耳边萦绕，那声音就像挣脱不了的梦魇，任凭我捂住了耳朵，还是能清清楚楚地听到。这些话就像烙印一样，深深地被烙在了我的身上，根本无法摆脱掉。想着想着，索性放下了手。徐妙如就快死了，还念着要把这幅画交给我，她还真是执着“等等！”想到那幅画，我又想起了其他的什么。突然，心里有了主意，便吩咐品月和福喜：“把那件浅蓝的衣服拿出来。”品月有些意外，说：“是那件袖口有兰花的么？姑娘可从来没穿过。”我笑笑，说：“现在正是时候。”又对她说：“还有那些首饰，一并拿过来吧。”福喜不解地看着我，说：“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我说：“别问那么多，替我梳妆打扮吧。”说话间，品月已经拿来了衣服，她默然的替我穿上，又开始为我梳头、打扮。做完一切，我将那串玛瑙绞丝银镯轻轻拿起，正要戴上，却发现手上已经有了玉镯，是秦焰送我的那个。我叹了口气，抚摸了着它光滑的身躯，将它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心想，这辈子，我都无法再戴上它了。品月和福喜随我走到门口，李济正站在那里。他看了我现在的样子，有些惊讶。我淡淡地说：“我要见皇上。”我怕他拒绝，赶紧又说：“李大人可以随我一起去。”他没有说话，我叹了口气，说：“要救秦焰，只有这么一个办法，让我试试吧。”
  交换
  来到了乾清宫，已经是夜晚。春寒料峭，吹着冷风。不出所料，刚走到殿门外，就被拦在了外面。李济看了看我，说：“姑娘，还是回去吧。”“不，我一定要见到他。”说着，我紧走几步，对守门的人说：“请通融一下，就说女官红豆求见。”那人看都没看我，语带嘲讽地说：“皇上是你相见就能见的吗？还不快滚！”我正要继续争辩，小柱子已经闻声出来。见到是我，他赶紧朝那人赔了不是，又对我说：“姑娘，你还是回去吧，皇上是不会见你的。”“为什么？”他将我带到一边，低声说：“姑娘有所不知，皇上有个习惯，每年的今天，他都会闭门不见，谁来都一样。小的也是才听师父说的。”有这种事？我感到奇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摇摇头，说：“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在这一天，我们都得小心伺候着，稍不注意就得倒霉。”这下，我隐隐感觉到，这或许和她有关。仔细一想，徐妙如仿佛说过，她死的时候，也是在春天。难道，今天是她的忌日？是了，一定是了，要不然，他不会这样。“姑娘，还是快走吧，待会儿被师父撞见了，小的也要跟着受罚了。”小柱子正在哀求着，不知道李金贵已然来到了身后。他铁青着脸，冷冷地说：“你这小兔崽子，在这儿嚼什么舌根儿！”小柱子一听是他的声音，吓得缩成了一团，赶紧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师父饶命，是小的多嘴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李金贵冷哼一声，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可怜这小柱子，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弓着身子，龇牙咧嘴，表情痛苦，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看到他这样痛苦，我走上前去，厉声说：“你干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李济怕他对我有所动作，赶紧上前，拦在我前面，对他说：“李公公！可别欺人太甚。”李金贵冷笑一声，说：“我教训徒弟，好像碍不着你们什么事儿吧？”他看向地上的小柱子，冷冷地对他说：“怎么样，痛不痛啊？”“不痛，不痛，师父教训的是。”小柱子咬着嘴唇，脸色却已经苍白。李金贵又看向我，说：“姑娘请回吧，皇上是不会见你的。”我冷冷地看着他，语气坚定：“我今天一定要见他，请公公代为通传一声。”他挑了挑眉毛，说：“姑娘想见皇上，可皇上不见得想见姑娘。”“请公公代为通传。”我跪在地上，向他磕了头。他迟疑了一会儿，说：“好，那我就给说说。你跪安吧。”“多谢公公。”跪了很久，李济看着我，担忧地说：“姑娘，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你还要在这里跪着吗？”我点点头，说：“我要等着，等着他见我。”他叹了口气，说：“姑娘，还是回去吧，皇上他他是不会见你的。”“不，如果我就这么走了，秦焰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姑娘，秦大人会明白你的心意的，回去吧。”“不，无论如何，我都要试试。”我看着他，说：“请不要再劝我了，我心意已决。”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我们就这样，一个跪着，一个站着，在冷风中等待。风已经将我的脸庞吹得麻木，腿脚也失去了知觉，有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好在李济将我扶住了。就这样又等了很久，终于，门开了，李金贵走了出来。他瞟了我一眼，才慢悠悠地说：“起来吧，皇上要见你。”我艰难地站起身来，对李济笑了笑，说：“李大人，谢谢你今天陪我，请回去吧。”李济担忧地看着我，说：“姑娘，你要多加小心。”我点点头，告别了他，随着李金贵走了进去。依旧是昏黄的灯光，依旧是熟悉的檀香味，朱棣正坐在那里，头低垂着，看不清面目。我走近一些，说：“参见皇上。”“你来干什么？”上一章 |
  他的语气有些愤怒，可听那声音，好像有点含糊不清。我来不及多想，便回答道：“为了什么，皇上应该很清楚。”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抓起桌上的一个东西就朝我砸来。我躲闪不及，就已经被那东西砸个正着。低头一看，是个酒杯，已经被摔地粉碎，里面的酒洒了一地，袖子也被浸湿了。抬头一看，他正怒视着我，脸上却略微带着浅浅的红色，还有点站立不稳。怪不得觉得他和平时有些不同，原来他今天喝了酒。面对他愤怒的眼神，我没有感到惧怕，相反，还直直地迎了上去。过了一会儿，他平复了许多，坐了下来，开始仔细打量着我，突然，神情有了变化，有些惊讶和意外。“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我冷冷地说：“为了讨皇上欢心。”他看着我，嘴唇抿紧，似是在思考着什么。良久，才说：“你走吧。”“不！”我厉声说道：“奴婢今天来，是有要事要和皇上说。”他沉默了，没有说话。我继续说道：“皇上很喜欢兰儿，是么？”一听到“兰儿”这两个字，他一下就坐了起来，双眼放光，直直地盯着我。我冷笑一声，说：“奴婢长得很像兰儿，是么？”他深吸一口气，依旧沉默着，眯着眼睛看着我。我继续说：“奴婢愿意当兰儿的替身，永远地留在宫里。”我顿了顿，又说：“只要，皇上答应奴婢一个要求。”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对我说：“你凭什么就认为，朕会答应？”这下，倒把我愣住了。是啊，我凭什么？就凭我长得像她？天下女子多得是，他大可不必为了我而大费周章。可这是我最后机会了，总是要搏一搏。当下，我咬咬牙，说：“只要皇上答应奴婢，饶秦焰不死，皇上要奴婢做什么都可以。”“哼！”他大喝一声，走到了我面前，看着我。我想避开他的目光，却被他抬起了下巴，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神，炙热的、滚烫的眼神。“看着朕！”我挣扎着别过脸，却始终不得，下巴被他捏得生疼，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忍住不让它流出来。耳边出来他嘲讽的话语：“你胆子不是很大吗？怎么现在连看都不敢看朕！”“谁说不敢！”我狠狠地瞪大着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咬牙切齿。他的眼神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只是一闪而过，稍纵即逝。突然，他把我打横抱起来，开始朝暖阁走去。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大概猜到了什么，开始在他怀里挣扎，他却抱得我很紧，几乎要把我全身的骨头都捏碎一般。挣脱不得，我只得瞪着他，警惕地说：“你要干什么？”他将脸凑到我面前，直直地望着我，顿时感到一股热气混合着酒气，扑面而来。他的眼神太过灼热，让我不敢正视，将脸别过去，耳边听到他说：“你不是说，只要朕答应，你做什么都可以么？怎么，现在就反悔了？”我没有说话，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将我扔在了床上，麻木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到不会有任何感觉，可此时此刻，我却能清楚地感觉到正在发生的一切，感觉到他伏上了我的身，感觉到那滚烫的唇，还有身上的衣服被一一解开眼前出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娘，小姐，圭儿，福喜还有秦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