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难道和她有关？眼前这个女人，做事说话总是心口不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妹妹，”她突然拉住我的手，态度亲昵地说：“自从姐姐走了以后，这后宫啊，就失去了主心骨，乱哄哄的，没个章法。”她顿了顿，神色担忧地说：“你知道，后宫里人多嘴杂，若是没有人管，保不齐哪天就会出事儿，到时候，若是闹到了皇上那儿，那可就出了大问题啦！”说道这儿，我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徐妙如一走，皇后之位就空了出来，就成了后宫众人觊觎的对象。这一年多来，朱棣一直没有立后，这后宫里的妃嫔们都在虎视眈眈地看着，等待着这坤宁宫的新主人快点出现。看来，她淑妃的心思，也不过如此，她真正的来意，其实是想让我去探探虚实，再去朱棣耳边吹吹风。“原来如此”我心中暗暗想着，对她说：“娘娘的心思，红豆明白。娘娘这样为大局着想，实在是难能可贵。”她笑了笑，说：“你明白就好，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不用我多说了吧。”我起身跪在了地上，对她说：“红豆人微言轻，恐怕有负重托。”“妹妹怎么如此客气？快快起来才是！”她作势要伸手扶我，却被我拒绝了。我正色道：“不，娘娘，红豆只是一个宫女，的确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无法帮助娘娘，还请娘娘恕罪。”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越发的冰冷，最后，她冷冷地说：“你是认真的？”“是，红豆所言，句句属实。”“好，很好”她没有再理我，而是起身，对嫣儿道：“我们走！”那一刻，她又成了那个飞扬跋扈的淑妃娘娘，刚才的亲切客气荡然无存。果然是在装，还装的这样真，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在她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瞟了我一眼，眼神凌厉，仿佛想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可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介入，还是尽量躲避的好。于是，我恭敬地说：“恭送淑妃娘娘。”说完，耳边传来她的冷笑。
威逼
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但淑妃的那张脸还时不时地会出现在眼前，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着我，在这深宫里面生存，凡事都得小心翼翼。虽然我不想也不愿，但已经得罪了这样一个厉害的主儿，恐怕余下的时间不会太好过，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还好，自从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来找过我，心里的压力逐渐地少了些，可是，她的那声冷笑还是时常在耳边回响，是那样的清晰，仿佛一直都不曾离去一样。来不及多想，夜幕已经降临，按照惯例，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辇车来到别院，接我到乾清宫。果然，不一会儿，便看到了辇车的踪影。告别了福喜等人，带着不安的情绪，又来到了那个犹如梦魇一般的地方。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平安的度过。走进殿门，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变化，看来是我多心了。叹了口气，走了进去，朱棣正坐在案前批阅奏折，神情专注，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几乎每天都是这样开始，我也早已对他的视而不见习以为常了，自顾自地站在一边，等待着他的吩咐。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又是漫长的等待。本以为又要站一晚上的时候，他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对于他冰冷的目光，我也已经见怪不该了，也没有刻意回避，只是默默地受着，看他会有什么反应。过了半晌，他又继续手中的动作，对我说：“磨墨。”我走上前去，开始磨墨。他一言不发地继续着，我也沉默地站着。周围寂静无声，香炉里飘出淡淡的檀香，这种味道，本来我是很喜欢的，可是现在，我却开始讨厌起来。不仅是檀香，就连这里所有的东西和陈设，我都十分的厌恶，我厌恶这里所有的一切，因为，在这里曾经发生过让我痛不欲生的事情，那是我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阴影，无法忘却的恶梦。可偏偏，我还要继续待在这里，继续和这个毁了我一切的人待在一起，继续我的梦魇，无休无止。想着想着，心里又是一阵痛楚。本以为过了这么久，我已经可以将它遗忘，可是没想到，我只是将它埋地很深，却一直没有忘记，没有忘记我是怎样卑躬屈膝、委曲求全，没有忘记违心的刻意讨好，没有忘记那个让我感到耻辱的夜晚虽然，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可是，他若是知道了，还会原谅我吗？会理解我的苦心吗？还会爱我吗？正在想着，却听得朱棣开口道：“最近，你见了什么人？”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猛一激灵，他这么问，一定是知道什么，这下该怎么回答？不，不能一直不说话，还是搪塞一下，否则他会更加怀疑。我咬咬牙，说：“没有，平日里别院就福喜他们几个在。”他冷哼一声，说：“你再好好想想，可有什么人来过？”“没有。”为了不让他怀疑，我回答地斩钉截铁，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他这样问，肯定是心中有了定论。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就一定有办法知道，就像秦焰的事情一样，不管多么隐蔽，还是会暴露出来。可他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最近来过的，有淑妃，还有那个小子！难道他指的是他？如果真的是他，那么这下可就不好办了，以他的性格，说不定会以为我故意和他儿子来往，好以此挑拨他们父子关系，这下，不仅会害苦了我，还会让那小子也受到牵连，甚至于最后，福喜他们也会不行！不能让他知道。如今之计，只有继续装傻。我沉默地站在一边，等待着他的回答。他眯起眼睛，又说道：“朕的耐心是有限的。”他看着我，说：“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想不起来的话，朕就去问问你的那个好姐妹，如何？”又是威胁。我暗叫不好，居然忘记了他惯用的伎俩。可是，我总不能承认和朱高燨有来往吧，这样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而且，朱棣一直都不太待见他，万一要是再因为我，而受到牵连，朱棣一发怒，很有可能将他治罪。他虽然有点玩世不恭，一副小孩儿脾气，但是，并不是个坏人，我不能就这样害到他。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想到对策。再一看朱棣，脸上已经隐隐有了怒意，我知道，这是发作之前的前兆，可是，却不知道该怎样应对，他这样狡猾，我根本就无法招架。正在想着，手却突然被他一把抓住，身子一下就不能动弹了。“你”我惊讶地看着他，正对上他深寒的眼神，心里一下变得冰凉。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又咽了回去。是的，他已经震怒了，我所有的挣扎都是徒然，索性不再挣扎，而是直直地看着他，说：“奴婢没有见过谁，皇上让奴婢说什么？”虽然没有力气，但却依然说得理直气壮。他眯起细长的眼睛，冷冷地说：“淑妃来过吧？”一听到“淑妃”两个字，心里轻松了许多，还好他不是说的朱高燨，看来他并不知情。我继续故作惊讶，说道：“淑妃娘娘她她是来过”看着我惊讶的样子，他似乎很是满意。经过这么长时间，我已经知道，他这样的人，最喜欢看我痛苦的表情。果然如此。“你很惊讶，是不是？”他轻蔑地看着我，说：“只要是朕想知道的事，就一定能够知道。”上一章 |
说着，他手上的力道加大了许多，钳得我的手腕剧烈的疼痛。他靠近了一些，又说：“淑妃和你说了些什么？”“没没什么”“快说！”这下，手上更加疼了，眼泪就要往下掉，我生生忍了回去，咬着唇，不依不挠地继续和他抗争着。强烈的疼痛感，让我也开始有些怒意，于是，我开口道：“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一切了，又何必问奴婢呢？”他看着我，没有回答。半晌，他猛地放开了我的手腕，一时间，我有些吃力不住，差点倒在地上，还好手撑住了，才没有摔倒。我喘着气，狠狠地看着他，他却冷哼一声，道：“你知道就好。”说着，他又坐回了座位，继续说：“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我摸着手腕，一步步地走了过去。他继续说道：“你没有答应她的要求，这很好。”语气一下缓和了不少，但是，还是让我感到不安。我没有说话，想要继续听他还要说些什么。可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地批阅着奏折。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若不是手腕上的红色痕迹，恐怕我都快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梦而已，那么的不真实。真不知道，如果当时我不是那样回答淑妃，那么现在的结果会是怎样。他说“很好”，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一种赞许？不会，不可能。就算是，那也是嘲讽，不会是真的。在不安的情绪之中，转眼就到了时辰。这一夜过得极为漫长，让我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了时间，心里有种快要得到释放的轻松。就在我快要走出门的时候，却听到他在背后说道：“听着，如果淑妃再来找你的话，你就告诉她，朕的皇后，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徐妙如。虽然她已经走了，可这个位置永远是她的，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任何人”我蹲身行了礼，转身出了门，想起刚才他说的话，脑中一片空白，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今天算是过去了，可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又该如何呢？
感同身受
“姑娘，请上车。”小柱子走到辇车面前，示意我上去。虽然已经很疲惫了，可是这一次，我却破天荒的没有上去，而是转头对他说：“今天我想一个人走走。”“姑娘，这里离别院还有那么远，而且，夜晚风凉，要是吹了风着了凉，皇上可是要怪罪的”“不碍事，”看着他一脸担忧的神色，我又继续安慰道：“放心，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身子没有那么娇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