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哟哟哟，瞧瞧，真是感人啊！”淑妃故作感慨，又继续道：“老四啊，世事无绝对，凡事不要想得那么绝，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上一章 |
我埋下头，对他道：“四爷对奴婢的恩情，奴婢铭记在心，永世难忘，可是，四爷这样对奴婢实在是不值得。”“什么值不值得！”他握住我的手，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那就是值得的。”“燨哥哥！我不要你走！不要离开锦儿！”徐若锦跑了过来，伸手将朱高燨紧紧地抱住，不住地哭泣。不管她之前是多么的蛮横无理，总归只是个小女孩，听到自己心爱的人要离开，还是会哭得这样无助。她身材娇小，只能抱住朱高燨的腰，却抱得那样的紧，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样。这一刻的真情流露，让我也觉得心软，但他却依旧冷酷，不耐烦想要将她推开：“你快放开我！”“不！不放！呜呜”“放开！听话，快放开！”看着他们两个，如果眼前的一幕，是换做两人相互依偎的场景，那就好了。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们就会如我所想，学会真正地爱对方。是时候要离开了吧，我冲淑妃行礼，准备告退，却又被朱高燨看见了，他猛地挣开了徐若锦，上前拉住我，道：“你别走！”我冲他微微一笑，道：“你看到了吗？她才是真正爱你的人，她才是那个能够陪你过度一生的人。”“不！我只要你！”说着，他又抓住我的手，不愿放开。我摇摇头，道：“算了吧，我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放我走吧。”“哎哟，我的好锦儿！”淑妃走上前去，伸手将哭哭啼啼的徐若锦揽入怀里，又对他说道：“老四，你可真是大逆不道！”“我怎么了？”他冷冷地看着淑妃，说：“我根本就没有做错事情，凭什么这样说我？”“你没有错？”淑妃冷哼一声：“你简直错得离谱！”她抬眼望了我一眼，又说道：“事到如今，本宫只好给你说明白，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我知道。”他看着我，又说：“但我相信她是有苦衷的。”“你知道？”淑妃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可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么？”“是谁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淑妃看向我，道：“红豆，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隐瞒吗？”我知她所指，可是，我怎么能告诉他这个事实！不能啊！正在想着，却听到淑妃道：“皇上已经临幸过她了，她是你父皇的女人。”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生生地将他震住了。他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的站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小子的内心很脆弱，刚才话对他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他会怎样想？又会怎么做？以他偏激的性格，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本以为他会质问我，没想到，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就像一座雕塑一般。我宁愿他骂我恨我，也不愿他闷在心里，什么也不说。想要伸手去拉他，却又不敢，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或许在他心目中，我已经非常的肮脏了。就连我自己心里，也早就这样认为了。现在他知道了真相，还会怎样看我？怎样想我？怎样待我？
泣泪无人知
四人对峙着，我仿佛听到了脚步声。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到了面前，抬头一看，竟然是朱棣，正冷冷地看着我，一言不发。在他身旁，站着李金贵，脸色也不太好看，想必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知道了。“参见皇上。”我上前行礼，淑妃、徐若锦也走了上来，只有朱高燨还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反应。眼看朱棣的脸上隐隐已经有了怒容，徐若锦上前推了他一把，把他拉着行了礼，这下朱棣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些。“哎哟，皇上，你怎么来了？”见到朱棣，淑妃摆出一贯的狐媚姿态，扭着纤细的腰肢，走到他面前，毫不理会眼前的众人，直接扑到了朱棣的怀里，娇嗔道：“臣妾有些日子没见着皇上了，没想到在这里却见着了，臣妾真是高兴！”朱棣没有过多的理会她，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对她摆摆手，她又娇嗔地叫了声“皇上”，朱棣还是没有理会她，她只得悻悻地放开他，站在了一旁。朱棣踱步朝我们走来，到了我面前突然停了下来，我不敢抬头看，但是能够感受他的目光正在注视着我。过了很久，他对我说：“你，退下吧。”我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那么多事，还因为这次在劫难逃，他却要放我走么？我看着他，他似乎有些不耐烦，道：“还不快退下！”这时，李金贵也走上前来，冲我使了个眼色，我这才明白过来，转身离去。走过朱高燨身边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他向我投来的目光，但是，我却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飞快地走着，一步、两步渐渐地，我离他们越来越远。几乎是飞也似的跑回别院的，回去之后，心里还一直忐忑不安，久久无法平静。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我不敢再想。对于朱高燨，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对不起。”虽然知道他不会听见，但是，这样至少我心里会好受一点。我想，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偶然的相遇，如果不是听见了他的笛声，或许我们根本就不会相识。如果我们不相识，那么他就不会喜欢上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有时候，命运总是喜欢作弄我们，明明是好的开始，却是个坏的结局。不得不说，天意弄人，希望他可以早点忘记我，忘记这段过去，从此以后，两两相忘，永不相见。我和他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一转眼，就已经到了永乐六年的秋天。自从那天之后，朱高燨就再也没有来找过我。事情到了最后，到底是怎么解决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都开始学会了遗忘，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尽管如此，我还是时常会想起他，在午夜梦回之时，他当时坚定的眼神，决绝的表情，还有最后失望的神色，都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成了无法抹去的印记。不过，我相信，再给我点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姐姐，”福喜走了进来，对我道：“辇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我看了看窗外，不知不觉已经黑了下来，时间又到了。我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出门，福喜叫住了我，将披风披在了我身上，对我道：“夜里风大，小心着凉。”我冲她点点头，径直走了出去，上了车。辇车在夜里行走，发出轻微的、“吱吱呀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更加的明显。伸手挑开帘子，向外一看，眼前的路漆黑而甬长，仿佛无边无尽，不知道会通向何方。真希望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没有尽头。正想着，辇车已经停了下来，我知道，已经到了，叹了口气，下了车，眼前是朱红色的殿门，金碧辉煌。又要进去了，又要走进这个深不见底的地狱般的地方，那是我的梦魇。在这段时间里，朱棣一直都没有问过我，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让我很是惊讶。可每当我走进这里，就会莫名的恐惧，生怕他有一天会突然想起来，到时，又不知道会使什么法子来折磨我。至于朱高燨那里，我也曾打听过，却始终都没有消息。不过还好，朱棣并没有治他的罪，这让我很安慰。推开门，走了进去，朱棣正如往常一般，伏在案前。我知趣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他的吩咐。几乎每次，他都会让我站很久，可这次，他却开口道：“茶凉了，替朕换一盏。”我走到他面前，将茶碗轻轻拿起，退了下去，又倒上了一盏热茶，端了上来，刚要端到他面前的时候，却听他道：“你和老四走得很近吗？”听到这里，我突然有些紧张，手一哆嗦，茶杯就掉在了地上，顿时茶杯碎了一地，茶水也泼地到处都是。我越害怕的事情，偏偏越要发生。这下遭了，我赶紧蹲下身去，一边蹲下，一边说道：“皇上恕罪！”说着，我伸手去捡拾地上的碎片，越是想要快点，手脚越是不停使唤，不但没有捡起来，反而一不小心，手指被一块碎片划破了一个口子，顿时吃痛，血已经流了出来。我将受伤的手指缩了回来，又要去捡，刚一伸手，却被拦住了，抬头一看，正对上朱棣的眼神。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道是喜是怒，我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说：“奴婢马上就收拾好了”刚要伸手，才发现我的手被他抓地紧紧地，抬头一看他，却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我有些急了，猛一挣扎，血就顺着袖子流了下来，滑出一道红色的痕迹，就像一道鲜红的泪痕。“你放手啊”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他说着。他却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而是看着我，说：“现在知道痛了？”我不懂他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突然，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将我的手腕握地生疼，冷冷地说：“朕这一辈子最最痛恨的事情，就是谎言和背叛！”说着，他看着我，微微眯起眼睛，道：“但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做！”他顿了顿，嘴角浮上了一抹嘲讽的笑容：“你可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我的手腕被他抓地剧烈的疼痛，动弹不得，只得面对他凌厉的目光，那是种让我彻骨心寒的冷，我闭上了眼睛，喃喃地说：“奴婢没有忘记，也不敢忘记”“哦，是吗？”他的声音在耳边萦绕，那种冰冷的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一般，让我不敢再听。突然，他伸手将我的脸扳过来，厉声喝道：“看着朕！”上一章 |
我死死闭着眼睛，没有睁开，随即，又听到他说：“看着朕！”这声音已经带着震怒，有种不可反抗的威慑力。我缓缓地睁开了眼，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说道：“你害怕了？”我不住地摇头，却看到在他眼中，那个惊恐的自己，正瞪大着双眼，浑身颤抖地看着自己，原来我竟是这样的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