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拾前世

  有些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你我觉得不过而而,生活哪儿有过不去的坎!如同去年室友阿晴的哥哥的女朋友在被男友抛弃时抱着自己曾经认定的小姑子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我觉得很平常,心中未曾有任何的波澜,现在这种破事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我却觉得伤心,是真是很伤心很心痛,揪心的疼,但没办法,一已之力改变不了改变不了的事情。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阿晴当初那个小嫂子在面对被嫌弃时所使出来的招数,考虑着要不要也丢脸那么几回。沉甸甸的脚步沉甸甸的心情,我当时觉得那些小伎俩多没自尊呀,现在想想,觉得自己的心也是那么的可怜,在所谓的爱情方面,我的智商可真是与海平面有得一拼了。我是去捉奸,捉奸!算么,虽然未曾领取红本本,但也是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吧,我给自己打着气,拖着疲惫的身心往闹市里走去。
  说是闹市也是说着相较于其它地方,这是离主城区较远的一个镇的中心地区,我那位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在暑假前期趁着我们学校军训这岔儿和前女友爱火重燃了,燃得还很壮烈,那激情都烧红了半边天,只可怜了我,也被焚得快万念俱灰了。
  在街心花园周围有很多小旅店,我在周围徘徊着要不要去问一个服务员有没有身份证上的名字是什么什么的一男一女来开过房间,我觉得难以启齿,正在煎熬着,那一双人却从街心花园的另一条小街上走了过来,手上拎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水果,还有一瓶水。这个时候才早晨九点,不用猜也知道他俩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显然,他俩也看到了我,我那位有点讶异,却很快恢复了平静自然的表情,那姑娘却是神采飞扬地盯着我,准备着向我打招呼。我心里却突然一紧:我多么希望没有看到这一幕呀!
  他俩走近了我,姑娘笑着说:“你都找到这儿来了,你也看到了。”
  我语塞,半响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是满满的痛,像负荷太多马上就要溢出来了一样。我想我还是没忍住,眼泪还是跟着下来了,可是心里的痛苦与无奈却一点也没跟着泪水渗出来。
  我那位倒也没顺那姑娘落井下石的在我伤口上抹抹盐,却也没有对我伤心落泪表示出半分的安慰与劝解,只开口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他没把我们往茶馆里带,可能是觉得要花钱。我们都是学生,昨晚上带那姑娘开房花的钱都是他父母给的,他肯定宁愿把钱留着用在身体享受上,而不肯对我的精神进行有偿的服务。
  他把我们带到了城边的一座小山上,小山上有凉亭,免费的。
  一路无话,我那位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和他的前女友偶尔相视,交换一下彼此的心意,而我,惟有泪千行。
  凉亭里面有个小桌子,不是圆的,也不是四方形的,居然有五个边,我们三个人正好隔着坐,看着他俩款款的眼神,我真是万箭穿心般难受。
  我站了起来,想往外走,他看了我一眼,开口:“这也不怪我,她那时来找我,本来和她当初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你在军训,当时我给你打电话说过来找你,你不同意,如果当时我到你们学校来咱们见了面,未必会是今天这样子。”
  我顿住,哭着说:“那我们重新开始吧,就当我不知道这事情。”呜呜咽咽地,带着浓重的鼻音,煞是难听。
  她却一下了站了起来,先我一步跑开亭子,向山路的一条未成形的小路上跑去,我那位见状,奔了过去,拉住时,那姑娘却是摇摇欲坠,快要昏厥的样子。我情知那是假的,可在有情人眼中,却是无限哀怨。
  我重又坐回石凳,撑着那五方石桌,掩面而泣:我该如何挽回?我心里还喜欢着他,我不愿意在我还全心念着他的时候他却喜欢上其它人,他其实还是对我有感情的,如果他不愿意回头怎么办,我甚至愿意他在爱着我的同时和另外的女子言笑晏晏、情投意合,这算不算是两女共侍一夫?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觉得自己真是卑微。
  在我鄙夷自己的时候突然一声惊雷,我猛然间抬头,大晴天里天被一道白得发紫的闪电劈成了两半,瞬间风云突变,明明是盛夏的上午,却黑漆漆的跟夜晚没两样,在我的尖叫声外,并没有听到我那位和新欢兼旧旧爱的惊叫声与我呼应。我立马不再伤春悲秋,站了起来,摸索着四周,虽然看不见,但石桌子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五边形的,重又坐了下来,前段时间里那让我欲罢不能的爱恨情仇瞬间无影,我张惶却又故作冷静地继续坐在石凳上,把我背上背的双肩包取了下来抱在胸前。
  慢慢地适应了黑暗,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也可以发现除了从白天变成晚上,周围景致并无什么多大的变化。我心中想难道是日食,可那俩人呢,希望是双双滚落山崖,这样子我就不会再为这卑微的爱情流一滴泪了。
  看来所谓急中生智,可见这智是急了才会生,刚才的惊惧一过,刚才那些爱恨情仇又开始来折腾我那脆弱的神经了。
  我站了起来,慢慢地往山路那边摸索着,往山下的方向叫我那男朋友的名字,没人回应,我便停了下来,准备打电话看看,结果摸出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心想着可能是天象异象,影响了通讯信号,准备等日食过去了,天再放亮的时候下山去看看吧。
  再等了近半个小时,日食也没有结束的样子,刚才那惊恐的情绪复又爬满我的脑海,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天上那弯月亮细得跟丝一样,零落的几颗星,我开始慌得不知所以,妈呀一声汹涌地哭了起来,十分没志气地一声接着一声喊着他们俩个的名字,以前心里在疙瘩,总不愿意叫她的名字,但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倒把他俩的名字喊得荡气回肠,缠绵悱恻,心里倒也一点都不介意把他俩名字连着喊出来的。
  突然间我从越来越害怕变成了如临大敌地害怕,因为我听到了一声儿狼叫,虽然活了二十年,除了在动物园看到过狼睡觉却从未真见过狼叫,可在中央电视台动物世界栏目里见过,突然之间我明白了我已身处异世这一现实,我还没来得及确认我是身体穿越还是灵魂穿越这一关键问题时却想长叹一声:我命休矣!
  转机来得很快,因为我看到了火把,我冲着火把喊着,边喊边挥手。一群穿着灰衣服和铠甲背心的人举着火把循着声音找到了我,齐刷刷的朝我跪下,口中呼着小姐,还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我之所以说他们喊的是小姐,是因为这两个字和其它很长的话是分开喊的,虽然发音不同,明显的比现代口语升了一个调,唇齿开合度不同,但应该是叫的小姐。如果他们说话慢慢说,一字一句的话我想我还是听得懂的。
  我明白我到了另一个时代,应该有很多心情,但当下最重要的心情还是被他们从狼口救下的欣喜若狂,我顺从着他们的意思被簇拥着向山下走去,狼叫声虽未消失,但有近三十人的护卫,再加了不甚明晰的火光,倒也不再惊慌了。
  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我的心境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雀跃着终于不想那恼人的两人,竟是完全摆脱了弃妇心理,后又想起父母,突然涌起了铺天盖地的心酸,这下他们找不着我了可怎么办呀?不禁悲从中来,号啕大哭起来,那些灰衣人倒也没问我,只是护着我往前走。那首那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面色有点发黄,胡须约摸三寸,长长短短的,倒也不显凌乱,他见我面部表情实在丰富多彩,便停下脚步向着我说了句话,但太快,我听不懂,于是茫然地摇摇头。他见我不说话,便继续往前带路了。
  这时我的思路才回到这个时代,我放慢语速,用以北方方言为基础的普通话问道:“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儿去呀?”
  为首那人仍是不明白,很疑惑地看着我,也用很慢的声音回答我:“小姐说什么?”
  真主阿拉!居然听懂他说的话了,虽然我一厢情愿地懂了,而他连我的意思半点都不懂,但万里长征至少开了个头。于是我模仿着他们的口音将普通话翻译着说,他一脸疑惑,我讲河北话,他一脸疑惑,我讲西安话,他一脸疑惑,我舌头都说大了,恨不能把英语和阿拉伯语都吐出来了。
  一路折腾着,居然用了近三个小时才下山,可见此山已非彼山了,怪不得还有狼,原来这山如此深。
  我不知道现在这地方到底是什么世道,也无法知道,语言不通,连最通用的肢体语言也无语套出我到底身处何时何地。
  下山的时候我摸了摸自己捆在脑后的马尾,拽着自己的书包明白了自己是全身心地过来了,但这拨人在我如此奇装异服的情况下仍旧如此护我救我,那便是我和他们口中的那位小姐容貌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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