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未来夫婿

  下山之后,便顺着下山的那条有点窄的路继续行走,估计走了近一个小时吧,一路上我尽量与那名头领交流,虽然我也知道有一种语言叫肢体语言,但在夜晚,这肢体语言也不是非常好用。
  我拒绝了他似乎要帮我拿背包的意思,自己把包背到胸前,微搂着。
  其实放慢语速,我还是大概能听懂他们说的某些字,七估八猜的也能听懂意思,便收起心里的无从适从,尽量与那首领多做交流。
  一直在走路,我居然不觉得辛苦,以前我最讨厌上体育课,因为首当其冲便是围着操场跑两圈,再不济也得跑一圈400米,我觉得这一晚上走的路把我求学生涯的所有八百米都加起来了都不止,一路上却用尽心思多番向那人打探他们口中那位小姐的来历。
  原来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便叫做夏候停(音),是曹阿瞒的女儿,这人名倒是如雷贯耳,但我很好奇地问为何我和父亲不是同一个姓,难道我是私生的,还是过继的?!那首领没听懂我的话,没回话,只在黑暗中盯了我一眼。
  我突然间想起,似乎曹操原本也是姓夏候的,而且这厮对夏候家的人比对曹家的人还亲!司空有官司职任免权,曹操把能封的高官都封给夏候家的了!我约摸知道了这时代,心里非常难受:这时代是否太落后了,为何不是明清,再不济唐宋也行呀。后又想到,我既是他们口中的小姐,可见后台是硬梆梆的,说话的底气一下子就足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方才我说话这人装作不懂,可嚎了两嗓子,这人马上就听懂了!
  他停下脚步,一字一句地回道:“小姐才从方才家中出来,就如此思念,可也得成亲之后再做回门的打算。”便不再理我,向前走了,态度却也依旧恭谨。
  没多久,就走到了一处院子,他们便簇拥着我进了院子,那首领进了内院,有人将油灯点上,我打量了一下周围,像客栈,挺大的,很整洁,木结构的,左侧还有一处低矮的土坯房,圈着几匹马。
  不一会儿,那首领恭顺地跟在一个白衣人身后,那白衣人看起来很年轻,不是武夫打扮,出门拂帘的姿势非常地风流婉转。
  他走到我面前,微笑着对我说:“夏候姑娘别乱走了,此处并不十分安全。”可能是刚才那首领给他说了我不大听得懂话的原因,他语气也十分和缓,虽不是特别慢,但特别好听,我居然听懂了,傻傻地点点了头,便又抬头望着他,心中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这人倒是有着一副好皮相!
  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肤色很晶莹,鼻挺唇薄。我突然又想起了我那位,有些伤神,那人长相倒也是可以,虽不十分出众,但也到处招蜂引蝶,但却没有眼前此人的那番风度。我收回心神,想说些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之类的话,但开了口却无语可说,便只叹了口气,望着他不说话。
  他便笑了,眼中的笑意更浓:“夏候姑娘性情真是大变,被狼吓着了吗?吓傻了吧?”
  我看着那笑却不十分的善意,便正了色,说道:“劳公子挂心,小女子倒是受不起。”时代所限,桌椅未普及,我不习惯类似日本人的那种跪姿,便抱着书包以一种十分奇异的姿势站着。
  他没再说什么,用一种十分凌厉的眼神盯着我,挥手让人带了我去客房。
  我又困又饿,睡得却并不踏实,醒来时并没有忘记发生了什么,周围还是糊了白泥的木结构房子:我没有回到那伤心的前尘旧事中去。
  我起床的动静并不大,但外面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却兴冲冲地进来急切地说道:“小姐,你醒了。”
  她声音脆生生的,我听懂了她的话,便点了点头。
  她出去给我打水,并取了衣服进来,要帮我穿的样子。我看着她手中那繁复的衣服,也放弃了要自己穿衣服的想法,任凭她摆弄。
  她一边拨弄,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可是我一句话也没听懂。我想我这听力迟缓症也是间歇性的,要对方的交谈模式有着很大的关系。
  我放弃了要听懂她的话,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战斧。”她楞了一下,回答了我。
  两个字我倒还听得懂,便对她笑着说:“这名字不好听呢。”我知道我的口音这时代的人大多听不懂,便努力学着他们的腔调说话。
  估计她是听懂了,便也慢下来和我说话,感觉像是努力要把舌头撸圆一样:“小姐,这是你给奴婢取的名字呀。”见我很疑惑的样子,便又接着说:“看来是真忘了呢。”
  我一听这话,马上接过她的话说:“昨天夜里受了惊吓,确是忘了许多,但也突然之间得了许多。”我说完之后看她的反应,希望不要过于激烈。
  方才她给我理衣服的时候很是低眉顺眼,一听我说这话,便大胆抬头看着我,有点害怕又有些惊奇地说:“小姐竟是真的与之前不一样了。”
  我看着她那小得跟巴掌一样大的脸笑着说:“这么明显么?”看衣服已经理好,就起身坐了起来,也拉她在床沿上坐,她很惊恐地往后退,我也没强拉,但无论如何示意,她也不肯坐着,便由着她,又问道:“以前的小姐是怎么样的,外面那白衣人是谁呀?”
  战斧睁着她那双小孩子特有的圆眼睛望了我很久,像是在确认什么,很久才说:“小姐,那是你的未来夫婿。”
  我觉得我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半响说不出来话。昨天,我那前尘旧事里的未来夫婿才抛弃了我,今天便又替补上了一位,难道老天就是以这样的方式补偿了我?!又想起昨天自己曾想过愿意与我那位的前女友一起同时爱着同一人的卑微想法,难道老天读懂了我那时的想法,觉得在现代文明时期二女共侍一天于法不容,特地把我丢到这一夫多妻制古代文明中来。我不禁又悲从中来,脸上的表情却是哭笑不得。
  小战斧显然是被我吓着了,跪在我面前,带着哭腔喊着小姐,又呜呜咽咽说着话,我本来听这三国时代的河南口音就十分吃力,她这样说话我就更加不知所以了,听着倒有几分印度话的味道,就扶了她起来,强按着她坐在床沿上,她想要挣开,但毕竟是十一二岁的小娃娃,怎么敌得过我的魔掌。
  我劝住了她,便向她说道:“你好好给我讲讲,这小姐之前的为人,这到底是怎么一桩事情,我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还有曹操为什么要把我嫁给刚才那人,那人又是什么来历。”
  小战斧听完,忙说:“可不能这样叫主人的名讳,小姐您得尊他为父亲。”我立马点头,很快认了这爹。小战斧便慢慢地给我说着这些我急欲知道的一切,看我理解能力逐步加强,语速也慢慢快了起来,我居然也听得懂了,原来曹操把我嫁给了袁绍的儿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政治联姻的成分在里面,但我那未来的夫婿袁熙公子却似乎并未倾心于我,居然是准备把我娶做妾室。
  听到这里我不禁暗骂自己昨天居然冒出那些卑微想法,想到老天居然遂了我的愿,真过来做妾了,心里不禁有些怨,那不过一时的念头,老天爷怎么不体察我的真心。前尘旧事里我是爱而不得,万般委屈,可心里却是不容我的爱人还放其它人在心上或者枕边的。小战斧看我脸上表情十分哀惋,便停了下来,说:“袁公子之前不喜小姐你性格直接,像现在这样,袁公子肯定喜欢的,你别伤心了。”
  我努力对她笑笑,说道:“去洗漱吧,收拾一下吧,慢慢再说给我听。”
  小战斧也笑了,呃了一声,去拿洗漱用具。
  洗漱用具也是木结构的,不是特别方便用,以前不喜欢塑料制品,现在却十分怀念那些塑料的做工。我突然想起我的背包,包里有洗漱用具,当时是放在包里,想着如果在那小镇上找到我那位,以身相许的方式能挽回他的心的话便也付出了,怕那些小旅店里的东西不卫生,便收拾收一些个人卫生用品在里面,我便去翻了出来,自己挤牙膏,又想这管才90ml,指不定能不能撑到我回到二十一世纪呢,见小战斧很奇怪的看着我手上的东西,我便想叫她靠近些,我挤给她看,话到嘴边觉得她这名字实在不好听,便问她之前叫什么名字,她爽爽脆脆地回答到:“小喜鹊!”
  “这名字好,以后还叫小喜鹊吧!”我忙撺掇她改名。
  她立马又朝我跪了下来,声音咚咚地,却是止不住的笑意:“谢小姐赐名!”
  八成是之前那小姐喜欢舞刀弄枪的,给这么小的丫头片子取了个战斧这个名字,非常不适合这小女孩。
  我们说笑着洗漱完毕,我清理了一下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指给她看,并解释给她听,她很好奇的听看,认为这些东西都是神仙所赐,我也没纠正她,估计也纠正不了。包里有本书《聊斋志异》,封面是对才子佳人隔一道屏风立着,小喜鹊看得目不转睛,非说那画的是神仙,这本书是天书;还有一个记事本,很漂亮,是买《聊斋志异》的时候随书奉送的,每隔一页便有一个漂亮的小妖女。有个笔袋,可能是期末考试的时候放进去的,里面装了一支签字笔、一支2b铅笔和半块橡皮;一片卫生巾,备用的;有个化妆包,里面粉底、眼线笔、腮红、一盒欧莱雅的保湿面霜、一管口红;还有条蕾丝的睡衣、洗漱用品,甚至还有一盒安全套,这些东西本来是准备去那小镇寻着之前那位献身用的,虽然未遂,还好未遂!我瞧着那安全套,还是杜蕾丝的,觉得有些羞愤,想要丢掉,后又想到这地方没人认识这东西,便又收了起来。
  更名为小喜鹊的小姑娘雀跃地在我身后摆弄我的头发,我把书包收拾好之后,她把头发给我挽个花样坠在脑后。
  铜镜的折射效果肯定远远不敌现代的玻璃化工制品,再加上我稍微有一点近视,待她收了手,我便站起来凑近了些看,虽说还是原先的那副皮相,但这身打扮竟是要好看的得多,便臭美道:“真好看呀!”
  小喜鹊乐滋滋地说:“小姐本来就好看”停了停,又继续说:“比以前更好看了。”想着不对,歪着头补充道“和和气气的小姐最好看。”
  突然间想起了年龄问题,便问道:“小喜鹊,为何曹操要把我拖到二十才嫁?你们这边姑娘都十六七就结婚了吧,我是说成亲。”
  小喜鹊盯了我一眼,怯生生地答道:“小姐才貌无双,称需得同等之人才肯相配。”
  看小喜鹊那样子,我心里约摸有了底,估计是这夏候停悍名在外,无人求娶吧,心里正在思量,却只听“吱呀”一声,房门开了,那白衣公子闪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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