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当他的眸子看到那背后或深或浅的道道伤疤时,眼神一暗,那些结痂的地方有些已经掉落,露出粉红色新生的肌肤,娇嫩的让人不忍去碰触。
  第十六章 上药风波(2)
  他拿过药瓶,将透明膏状的药倒在自己的手指上,慢慢的顺着她的伤疤涂抹起来,动作稍微重一点,就感觉到她的身体一颤,可是却没有听到任何呼痛之声。
  他知道她在忍,他很想听到她的娇喘,可是手指还是无比的轻柔,有点像抚摸情人的背,尤其是那些光滑的曲线,以及她俯卧在床上,腰部向下凹去,而臀部则以极美的曲线翘起。他几乎心猿意马起来,眼神也变得开始迷离起来。
  细君感觉到他的手指,居然开始粘滞,一丝寒意慢慢升起,可是她不敢打破眼前的平静,甚至担心自己一出声,就会激发他的兽性。
  时光默默流逝,帐子里除了他俩,再无别人。外面偶尔的战马嘶鸣声和粗狂悠远的羌笛,呜呜的吹响着,而军须靡突然想起了那一首琵琶曲。轻拢慢捻抹复挑……正如他现在手指的动作,而她则是他的琵琶,真想听听她在自己的身下,吟哦的声音。
  “夜深了,请王自重。”细君再也无法忍受,扯过被子,闭上了眼眸,想要以此下逐客令。
  军须靡也从片刻的游离中清醒过来,他突然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的夫人,你的大汉皇帝,已经同意你再嫁了,所以自重这样的话,放在你的夫君身上,是不是不太合适?”
  说完,起身再度离开,走到帐门前,他看着手上的药瓶,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细君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说什么?皇上怎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决定?她不相信!
  …………………………………………雨归来………………………………
  可是接下来的第二天,一队侍从恭敬的站在帐外:“大王请夫人过主帐议事!”并且已经有两个侍者,已经拿好了礼服,请她穿上。
  碧珠显然听到了什么,嗫嚅着帮公主穿好衣服,还低声道:“公主,入乡随俗,这些衣服虽然没有我们大汉的好,但是您要穿一辈子。”
  细君的脸色变得苍白,她听出那话中的意思,她们都再也回不去了!只能老死在这个蛮荒之地,满目只有茫茫的草原、奔跑的马匹和穿着粗糙的服饰,以及那个可怕的男人。
  早晨虽然吃了一点粥饭,可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这一个月来,她安静的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好像都胖了,背部的伤已经痊愈,只剩下深深浅浅的疤痕,之前碧珠也拿来各种各样的药膏,她没有问,害怕知道是那个魔鬼送来的,心里会更加难过。
  一路上,踏着枯黄的草,没有长长的摆尾,原来胡服就是要适应这种恶劣的自然环境,无法精致起来。到了主帐,掀起帐门,她愕然的发现,居然里面坐着满满的一群人。
  歌舞正起,酒宴乍兴,主位上的军须靡正搂着银戈夫人同食桌案前的酥油,看她进来,军须靡似若未见,而众人则目光错愕,举杯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第十七章 石破天惊(1)
  尤其是下首第一张桌子后的大禄,一双鹰眼透视一般的看向细君,试图从她身上发现什么。
  歌舞也悄然退下,细君大方的走到主位前,不卑不亢的半屈了屈膝:“见过大王。”
  军须靡发现,她穿着乌孙的服装,居然依然面若桃花,带着白色皮毛翻领的披肩,显得她更加娇柔妩媚,长长的头发挽成一个发髻,仅仅插了一只碧玉钗,就无比动人,相比那些披头散发的乌孙女子,和只知道编无数辫子的银戈,顿时如鹤立鸡群!她还真懂得利用自己的本钱。
  “右夫人,坐过来。”军须靡淡淡一笑,指着自己的右侧,邪魅的说道。
  “这恐怕于礼不合。”细君平静的答道。
  军须靡哈哈大笑,指着一旁的侍者道:“我倒忘了,夫人尚且不知道大汉天子的诏书已到,快宣读给夫人听听!”
  只见侍者捧出一个黄色绢织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都公主既嫁乌孙,理应从其国俗,听命再嫁,钦此。”
  细君的头嗡的一下,她听到了什么?难道她又一次被自己的皇族所抛弃?他们真的忍心将自己永远滞留在这个地方?任由自己背负乱lun的恶名,只为了所谓的国家利益?
  看着她的反应,军牧靡大声道:“既然大汉也同此意,夫人还不接旨?”
  细君麻木的接过圣旨,上面鲜红的玉玺仿佛是在嘲笑她一般,让她头晕目眩。耳边传来恭贺的声音,她却觉得无比讽刺,他终于如愿了不是吗?那唇角上的笑意,分明就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下一秒钟,军须靡已经将她扯到身边,对着她的耳朵低声道:“我的夫人,你说我接下来该怎样禽兽不如才好呢?”
  “你——”突然他口中酥油的腥膻气让她感觉一阵恶心,转头不住的干呕起来。
  这时,左边银戈冷冷的说:“右夫人怎么好端端的就想呕吐呢?难道是身体出了问题?赶快宣太医上殿!”
  细君摇摇头道:“不劳左夫人费心,细君身体无恙,不过一时不适罢了!”
  可是银戈微微一笑:“此事怎能敷衍过去呢?右夫人身子娇弱,如果因此耽误了病情,汉朝岂不是要怪罪大王怠慢?还是夫人有什么不敢示人的隐疾?”
  而坐在正中的军须靡脸色也稍稍一变,一丝不安的猜想突然涌上心头,可是众目睽睽他连拒绝的话语都无法说出,更何况紧接着太医就已经上殿。
  当太医的手搭在细君的手腕上时,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许久许久,太医跪倒:“回王上,夫人——夫人应该是喜脉!”
  一句话轰然炸开,细君的头嗡的一声,太医说什么?自己难道已经怀孕?难道就是在病榻的那一次就有了他的孩子?她下意识的抚向自己的小腹,这怎么可能?
  而军须靡也被震住,他清楚的记得那天落红满地,朵朵盛开他的衣衫上,他甚至许久都没有洗,让那干涸的颜色提醒他,那个时候她又多么娇柔无力,多么让他销魂!这一个月,他都没有碰她,也禁止任何人和她会面、接触!她只属于他!孩子也是他的!狂喜背后,理智重新回归!
  虽然乌孙国的惯例是父死子承,可是在父亲活着的时候,任何子嗣不得调戏庶母!他绝对不会承认之前就尝了她的滋味!否则一定会落了大禄等人的口实!
  那么如果这个孩子是别人的,她就必须死!可是他不想!
  要是孩子是先王的!那么只有未曾生育的庶母才能下嫁,生育过幼子的想要下嫁,就必须要杀掉她的孩子!除非他不想娶她!没有更好的选择,那么就意味着——他绝对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寂,是银戈的声音:“太医,胎儿多大了?”
  第十八章 石破天惊(2)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寂,是银戈的声音:“太医,胎儿多大了?”
  太医战战兢兢的回答:“一月左右。”
  银戈微微一笑:“这么说来,就是在夫人与先王成亲的那几日了?不知道乌孙国是不是和我们大匈奴国一样,要是怀了先王的孩子,生下来也是要杀掉的。”
  一话一出,细君大吃一惊,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规矩,太多的异族风俗使她应接不暇,可是无论如何,既然孩子已经生在在她的腹中,她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把他杀掉!
  她第一次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军须靡,她不敢说出那一天的强占,可是当时因为老乌孙王病危,众人都闯入到外殿,都见到了那可疑的一幕,或许真的以为孩子是老乌孙王的吧!可是他——不是一清二楚吗?难道就那么一次,孩子就已经落入她的腹中了吗?
  军须靡望着那哀求的眼神,甚至发现她苍白纤细的手正无意识的扯着他的龙袍,想着曾经对她无情的鞭笞,他压下心头所有的情绪,低声道:“取药来!”
  “不!”细君突然跪倒:“不要杀了我的孩子!他是——”她突然闭上了嘴,因为如果她说出那个事实,那么所有的人都会鄙弃她的不齿,竟然会在老王的病榻前勾引王子,甚至将老王的死归咎于他们在他面前的乱伦苟且!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了,而大禄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王——”目光冷冷的看着军须靡,谁能相信孩子是老乌孙王的?他就在赌他的狠心!
  银戈压下妒火,她几乎可以完全肯定,这个孩子就是王的!否则他们的眼神不会同样流溢出相似的痛苦来,一个已经合法的婚姻,却容不下两人共同的孩子,这让她心里阴暗的笑了,看向自己的肚皮,她一定要加紧步伐!
  黑色的药汁已经送到殿下,细君恐惧的摇摇头,捂着自己的小腹,她不想杀掉自己的孩子!这是她在大漠唯一的亲人!她再一次将乞求的目光投向军须靡,却发现对方的眼里闪过一丝冰寒:“现在喝掉它,还是生出来让我亲手杀掉那个孽种?”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