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的心碎了。
在他调戏她的时候,她忐忑;
在他强占她的时候,她恐惧;
在他鞭打她的时候,她疼痛;
可是这一切,都比不上这一碗药汁!他明明知道这是他的孩子,却不想让他出生!他为什么如此对她?难道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
接过药碗,泪水簌簌而下,她眸子里的痛苦、悲哀和伤心渐渐被一种心死所取代,这是最大的悲哀,是极致的痛。
军须靡的眼眸也冷漠如冰,大相大禄、大将翁归靡也都盯着细君手中的药碗,紧张的氛围不言而喻……
翁归靡从大禄那里交换了一个眼神,出口道:“右夫人如此不愿,不如就此作罢。”
护国侯道:“这怎么可以!如果生下儿子,必然将来威胁王储,倘或将来夫人再孕,血缘淆乱,此例不可轻开!”
军须靡望了一眼细君,声音如彻骨寒风道:“难道要我亲自喂你吗?”
…………………………………………………………
雨归来:雨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收藏和留言,有时看到很少,心情就会很差。哎,做一个写手好辛苦啊,看来真是投入越多,爱得越深,伤得越重啊……伤不起,真的伤不起……我虐文,大家虐我……
第十九章 痛失胎儿(1)
军须靡的眼眸也冷漠如冰,大相大禄、大将翁归靡也都盯着细君手中的药碗,紧张的氛围不言而喻……
翁归靡从大禄那里交换了一个眼神,出口道:“右夫人如此不愿,不如就此作罢。”
护国侯道:“这怎么可以!如果生下儿子,必然将来威胁王储,倘或将来夫人再孕,血缘淆乱,此例不可轻开!”
军须靡望了一眼细君,声音如彻骨寒风道:“难道要我亲自喂你吗?”
江都公主眸色一滞,之前的争辩对她来说都已毫无意义,她的心已经碎了,既然他这么厌恶痛恨自己,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一仰头,苦涩粘滞的汤药瞬间被吞咽下去,热烫的感觉顺着胃慢慢流淌,紧接着一阵绞痛,让她弯下腰去,可是她没有一句哀吟,任由腹中如刀绞一般,几至昏厥!可是她不能那个丝毫示弱,她不要让他得意的看着她哭。
众人全都如观戏一般,看着大片的鲜血红透了她白色的短袍,却发现这个看似极其柔弱的女子,居然沉默的忍下了所有的痛苦,在场的夫人们,几乎全被这一幕打动了,或许这样的隐忍,更加彰显了她无与伦比的高贵。
两个左右大将的夫人腾地从座位上站起:“太医,还不赶快给右夫人开些调养的药方!”而三个侯爷的夫人也轻声道:“该送右夫人到后殿好好休息。”
细君睁开眼,脸色惨白如雪,但是她仍然淡然的看着那几位夫人,低声道:“谢谢夫人们的好意!”眼睛再次闭上,昏死过去。
这一次,军须靡还是没有动,只是淡淡的挥手,让太医和侍从们将她扶下去,朗声道:“歌舞继续——”
座位上的大禄慢慢的坐下,也若无其事的喝起了酒。歌舞再度上场,只是每个人的心思都发生了变化,大殿中的氛围出奇的怪异起来。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军须靡的周围,他的目光似乎极不经意的瞥向右侧的那一滩鲜红的血迹上。
这一切,都被身边的银戈收在眼底。
…………雨归来…………
深夜里,木头哔哔啵啵的在铁炉中燃烧,散发着熏人的味道和烟气,望着缭绕的青烟慢慢散开在帐子中,风声呼啸着似乎要掀起帐脚,铺着毡绒的地毯是暗沉的红色,仿佛是凝固干涸的鲜血,这里的一切都是用血铸就的,甚至就在帐子上还挂着一个兽皮,那垂下的四肢似乎还沾染着当初剥皮时的鲜血。
这里没有汉室的红砖碧瓦,没有精致的落幕低垂,没有精致的铜炉暖手,也没有鲜嫩的清茶,只有带着腥膻之气的牛乳,上面还漂浮着刮进来的草屑,漂浮在厚厚的发黄的奶皮上。
从疼痛中醒来的细君,腹中依然传来丝丝疼痛,下体依然在流淌着殷红的鲜血,走了的太医、斥退下的侍女,只剩下她一个人,看着即将熄灭的荤油灯,却无力去挑起灯芯,任由它的光慢慢弱下去,最终灭了。
凄凉顿起,直到帘子被掀开,两双眸子相对,一个阴沉黯淡,一个立刻转入别处。
雨归来:谢谢我的吧主:玲珑小雨打赏188个小说币。以及来的新朋友们……
第二十章 痛失胎儿(2)
军须靡走进帐子,小心的放好,在长安时就听说汉人的女子身子较弱,生产后要整整休息一个月,不能沾凉、不能见风,他早已布置下去,看了看炉火,他又添了几根木头,赤红的火光映着他冷硬冰寒的脸,照见那浓黑的须眉,眼里似乎攒动着同样的火苗。
半晌他才缓步走到床边,看着那个闭上眼睛不想看他的女人,望着锦被下的身躯,他的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那里,曾经有过他们的孩子,虽然他讨厌汉人,讨厌这个和亲,甚至讨厌自己,但是,他没有任何理由讨厌这个孩子,因为那是他的骨血,是他的第一个子嗣。
“把你的脏手拿开。”细君无力的说道。
军须靡看着已空的药碗,他知道她恨他。第一次如她所愿地从她的身上移开手,却发现她的下巴在一天之内就变得瘦削起来,脸色也更加苍白了。
“孩子,还会有的。”他突然冒出这句话来,就连他自己也惊骇万分,或许是因为内疚吧。
细君终于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看着他:“你明明知道孩子是谁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军须靡淡然的扫过她的面颊,看着她躺在锦褥之中,黑发披散如瀑布一般,更衬得她的脸苍白如雪,心底压下一丝恼人的不悦:“就算知道,又怎样?”
难道他有别的选择吗?怪只怪他没有想到,竟然一次就可以留下他的种。
细君紧咬着下唇,原来他明明知道却还要这么做:“孩子,不会再有了!因为你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你既然亲手扼杀了他,双手就沾满了罪恶的鲜血,不要再碰我,我嫌脏!”
军须靡怒火腾的起来,他捏着她的下巴:“你嫌我脏?不想再给我生孩子?很好,你以为你有说不的权利吗?大汉送你来,不就是想让你生下孩子,将来吞并我们乌孙王国吗?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清高,说到底,你不过是个--”他陡然起身,大踏步的向帐外走去,猛地扬起帐门幕布,又狠狠地摔下,一阵凉风嗖地刮了进来。
外面已经是暮秋天气。
军须靡走了两步,回望那并未遮掩好的帐子,稍停了一下,又折身放好,才匆匆的离开!
她的心可以再疼一点吗?为什么要在已经生成的伤口上再抹一道盐巴,难道非要提醒她,自己是一个被抛弃的公主吗?远离家国,原本就是最大的痛,狐死首丘、越鸟巢南,而她却只能遥望数千里外,大漠的尽头那个遥不可及的故乡。
……雨归来……
整整半个月,军须靡没有出现过。
整整半个月,刘细君都躺在自己的卧帐之中,任由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十月已是初冬,烧得再暖的炉火也抵挡不住她内心的冰寒。
腹中的坠痛终于慢慢平复,可是精神上的创伤却深入骨髓。她忘不掉他的一丝冰寒的眼神,忘不掉那一声来自地狱的话语:“现在喝掉它,还是生出来让我亲手杀掉那个孽种?”
第二十一章 大汉信使(1)
他杀了她的孩子!属于她自己的孩子。
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有天生的母性,更何况是在异地他乡,更渴望一个真实的眷恋、一个希望,如今都被他毁了。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清高,说到底,你不过是个——”是个工具?还是一个出卖肉体的娼妓?
抚摸着那把琵琶,椭圆形修长的琴身,扁扁的肚子就像是她——可是她不喜欢!她抚摸着乐器本身,眼中恍惚间听到母亲的话:“孩子,逃吧,逃得远远的,不要让人发现你,不要回到这个吃人的家族里!”至今,那个被斩前绝望的眼神,仍令她无法忘记。
是霍峻把她从起火的江都王府中救出,和她的舅舅三人一起想要逃得远远的,可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们能逃到哪里?曾经以为,当硝烟远去,自己可以和他平平静静度过一生,月下共谱新曲,谁知道终究被叔父广陵王找到,以此戴罪之身,踏上和亲之路。
霍峻,大概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就是你吧?可是从此天各一方,何处寻旧人?不知是否实现了心中的报复……
细君的手轻轻捻动琵琶弦,低声轻轻唱着家乡的乐曲: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思念故乡,郁郁累。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心中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驻足帐外,听到那悲戚的歌曲之后,默立了许久,直到碧珠出来倒水,才猛地发现一个巨大的阴影就在眼前,她差点惊呼出声,却被后者一把捂住嘴巴:“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