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除非你敢待她不好!”
  陈掌面皮上露出一丝微笑道:“如此这般,真是可惜极了!那陈某亲自送客!”
  说完不顾霍俊的不理不睬,自在前方导路,大门打开,霍俊牵过自己的马,突然觉得心口一阵疼痛,他的脸色骤然发白,却强忍住了,翻身骑上马,微微弯下身子,捂着心口,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信马由缰。
  老马识途,竟然来到了韩家药铺门首,他摸索出一把钥匙,颓然的推开门,坐在竹楼里,任凭天慢慢黑下去。
  皇上已经赐下了一座府邸,可是他没有心情去,也不愿接受那个封赏。
  如今,一切对他来说,已经全无意义。
  曾经他拥有太多,如今全然不见了。一种淡淡的香气从墙角传来,霍俊默默的站起身,来到矮墙边,一只梅花悄然绽放了几个花蕾,沁人的幽香传来。
  竟然已经冬末春初了吗?
  时光荏苒,这五六年,竟然一晃而过。无论哪个人,都回不到过去了。
  ……………………雨归来………………………
  陈府之中,陈掌望着霍俊离开,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他返身回到妙儿床上,看见地上的药碗,还有兀自在哭的妙儿,低声道:“他走了。”
  妙儿不言语,只是肩膀不再抖动。
  “你怀着身子,我命人给你炖些补品来——”陈掌叹了口气,转身刚要走,就听见妙儿道:“为什么?”
  她半坐在床上,盖着被子,脸上的泪痕未消,眼睛已微微红肿,可是却依然容貌昳丽,还带着几分任性的稚气,大眼睛灼灼的盯着陈掌看。
  陈掌望着她,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却很快的消失无形,他幽幽道:“怎么?你后悔了?现在你去告诉他,你根本就没喝那碗药,还来得及!”
  妙儿冷声道:“你——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狼!”说着把自己的枕头向陈掌扔去,却被陈掌轻松的接到。
  “我喜欢你胡闹的样子。”陈掌扔下这一句话后,就淡然的离开了,留下了妙儿愕然的望着他的背影,想着刚刚霍俊的话,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好恨,恨霍俊,为什么到现在才想要带走她!她恨陈掌,为什么非要强留她在他身边!
  伏在被子上哭个不停,却感觉到一个阴影投在她身上,妙儿抬起头来,见又是陈掌,他端着一碗不知什么东西,就在她的床前。
  妙儿吼道:“你还来做什么?你滚出去——滚出去——我也再不想见到你!”
  陈掌淡然道:“我喜欢你胡闹,但不喜欢你哭,所以擦掉你的眼泪,否则我就把这碗安胎药换做堕胎药。”
  妙儿又愣了一下,看着他手中的药碗,愣愣的说:“你改变主意了?你不是说只要我肯堕胎,你就放过他吗?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陈掌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凉意道:“你若想生,你就生吧。我不会对付霍俊,只要你记得,你欠了我陈掌一次就好了。”
  妙儿不敢相信的接过他手中的碗,狐疑的说:“你会这么好心?还是你根本就在骗我,这碗药根本就是——”
  陈掌冷哼一声道:“你放心喝吧,倘若我要打掉它,有一万种办法,岂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让你更恨我?”
  妙儿将信将疑,将药碗放在唇边,就听陈掌道:“要我喂你吗?”
  妙儿一抬手,整碗药都倒入腹中,苦味让她不住的咳嗽,陈掌又递过来一碗温水,妙儿不声不响的接过来,喝了下去。
  半晌,发现并无任何不适,才略略的放下心来,猛然发现陈掌居然没有离开——“你怎么还在这里?”
  陈掌淡淡一笑:“怎么,我是你的夫君,不在这里,难道应该在别的女人床上?”
  妙儿脸腾地红了:“你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只是不要在我这里!”
  陈掌也不答话,缓缓的站起身来,扫了一眼妙儿,似乎气色好了一些,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转身向外去了。望着园中的几只寒梅,陈掌微微皱了下眉,喃喃道:妙儿,难道只有你知道心痛吗?
  春天即将来了,为何每个人的心都如此凄凉?
  接下来的一个音讯,即将掀起更大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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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噩耗?是真是假
  汉宫之中,一片张灯结彩,梅树枝头都挂上彩绸,宫殿中一片忙碌,即将迎接新年。未央宫中,三个女子围坐一团,分别是卫家三个姐妹,君孺、子夫、妙儿,几案上摆放着罕有的贡果,酒食精美。
  卫子夫叫人捧来些宫中打造的钗环首饰,堆在两个姐妹面前,柔声道:“这些宫中新打造的样式,还算新巧,我又不常戴,就送与姐姐、妹妹,免得在我的箱子里都放旧了。”
  君孺笑着应了一声:“那就多谢妹妹了!”
  妙儿随手翻着那些钗环,面色戚戚,轻叹了口气,自从那日霍俊离开后,她的心也都死了,只有一天天难熬的孕期反应,还有陈掌时不时出现讨嫌的身影。
  君孺看在眼里,原来妙儿最是活泼,今日年前相会竟然如此沉默,实在有些反常,就开口道:
  “妙儿怎么了?想是身子不舒服?”
  妙儿淡淡抬起头,看着姐姐君孺,又扫向子夫,低声道:“我有了身孕。”
  君孺喜出望外,笑道:“这可是一件大喜事,想不到我们的小妹也有一天要为人母了!刚刚嫁过去两月,就传出喜讯,陈掌那小子岂不是高兴坏了?”
  子夫惊愕的看着妙儿,又看了看她的小腹,虽然不见隆起,但似乎也有了那么几分味道,她轻声道:“妙儿,几个月了?”
  妙儿望着子夫,垂下头道:“快三个月了。”
  君孺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妙儿,你是不是说错了——”
  妙儿摇摇头,一时间心绪如麻,却不敢多说,望着左右,垂下了头。卫子夫会意,将左右全都遣下,就听见妙儿未等开口,眼泪就下来了,她将那天陈掌威胁她,将霍俊赶走的事说了一遍,君孺听的目瞪口呆,而子夫则皱紧了眉头。
  她幽幽开口道:“妙儿,你是说霍俊想要将你带走?你如何不肯和他去?”
  妙儿咬紧下唇,低声将那封书简的事说了出来,虽然君孺听不分明,却也知道想必霍俊有把柄落在陈掌的手中,而子夫则瞬间明了,定然是乌孙那边传竹简与细君,只是——那乌孙王缘何至今不见人影?
  三人正在说话之时,突然听得外面有人呼道:“皇上驾到!”
  君孺和妙儿吓了一跳,子夫则微笑道:“你们但坐无妨。”三人刚刚起身,就见刘彻穿着一身滚金龙袍,面色如玉,步履威严,踏进宫中,见三人跪倒,微微一笑:“快平身!不想原来两位皇姨俱在,朕是不是打扰你们姐妹相聚了?”
  子夫柔声道:“回皇上,将近新年,姐妹们感谢皇上龙恩,话话家常,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
  刘彻微笑执着子夫的手,刚从别处过来,知道皇后已经赏赐过了那些妃子,宫中一片敬重之声,心中喜悦,故来探望,见君孺和妙儿都在,也不以为意,龙眸一扫,见妙儿眼中似有泪痕,因此道:“妙儿如何有泪?难道是新婚不如意?”
  妙儿施了一礼,低声道:“回皇上,并无此事。”
  子夫立时道:“皇上,妙儿她向来孩子脾气,有了身孕,正向我们诉苦呢。”
  刘彻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竟是喜事!朕错解了。”
  子夫眼眸流转,柔声道:“皇上,刚刚姐妹们谈到解忧公主,远嫁乌孙这几年,现在到了年底,不知那边可有信来,让人好生惦记。”
  刘彻听闻此话道:“正要和皇后说起此事,乌孙前日有使者来,说前乌孙王军须靡因染疾过世,已由王弟翁归靡即位,按照乌孙蛮俗,已册封解忧为夫人。”
  子夫、妙儿吃了一惊,同时想到长安城中的细君,难道军须靡已经辞了王位,即将来接细君离开了吗?
  君孺应声道:“解忧在乌孙三年无所出,倘若此次若能生下王子,大汉与乌孙的联盟将更为紧密,实在是件喜事!”
  卫子夫也点了点头。妙儿和君孺见刘彻并无去意,就告退了出去,刘彻加赏了些布帛、金银,派人送至两公孙府和陈府。
  妙儿坐在轿子中,忖度着时间,既然乌孙使者早已送信到了,那个乌孙王是不是也已到了长安?只要细君和军须靡一离开,霍俊和她是不是就可以不受陈掌的威胁了?
  想至此,她低声对轿夫道:“去质子府!”
  质子府并无新春的气象,妙儿派人敲了半天门,得知是她后,才有人将她迎了进去,细君出来时,仅穿着素净的白袍,面容已经带上几分落寞,下巴显得更尖了,而眼眸之间尽是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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