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什么?”军须靡几乎不敢置信:“为什么?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翁归靡点点头,继续道:“王兄做的事,比这还要多,我会慢慢的说给你听——”
“王兄——你——”翁归靡心中一痛:“王兄,难道真的要去长安吗?”
“翁归靡,明天做下准备,送我去长安。”
“错了!”军须靡冷冷的说:“我的伤势太重了,所以挨不过明天。”
三年的过往,岂是一时一刻能说得清的?雨声簌簌,天色阴阴,使者们捧上晚膳后,又悄然退下。军须靡听到他鞭打了细君之后,想起了那天夜里,碰触到细君背上浅浅的印痕,还曾经问过她,这伤痕怎么来的,她云淡风轻的避开了,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
他竟然做过那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就算是被阳孙报仇,他怎么报复在一个柔弱无辜的女子身上?
似乎说的很累,然后就慢慢闭上了眼睛,众人同时应声,必然好好辅佐新王!
军须靡一摆手,止住了翁归靡的话语,对着地上的太医道:“照着我的话说一遍。”
军须靡冷静的说:“翁归靡,一天不容二日,我受伤归来之事,料想已经多人得知,为免你的麻烦,去替我唤来各位将军侯爷,我要你堂堂正正的接受这王位。我从此再不会归来。”
军须靡开口道:“你说我的伤口恢复得怎样?”
军须靡拨动着琵琶弦,那悲凉的曲调,仿佛让人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雪晨……
军须靡撩拨着琵琶弦,他不想再去计较归齐到底做过什么手脚,也对这乌孙的王位没有任何眷恋,他的心早已在将死的那一刻,看清了此生挚爱的女人,虽然记不清过往,可是那种内心的悸动,却让他无法忘情,只知道,如果再一次失去了她,就等于失去了自己的心,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了灵魂!
军须靡淡淡一笑,低声道:“你去唤太医过来。”
军须靡淡淡的说:“不敢说,敢死吗?”
军须靡满意的笑了,望着翁归靡道:“怎么,王兄的话也不听了吗?快去传唤吧。让他们进寝宫来见我……”
军须靡猛咳嗽了几声,半掩着的床帐,可以看到他阴沉苍白的面容,他捂着胸口,指着太医,太医立刻跪倒:“王上——王上的上口太深,恐怕——熬不过明天!”
军须靡眼神中闪过浓浓的忧伤:“无论她原谅与否,此生此世,我都不会再与她有片刻分离。”他又扫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太医,冷声道:“这回明白了吗?”
军须靡颓然的靠着床头,望着同样英气逼人的翁归靡,低声道:“她的心,不是物品可以随意转让,我永远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是我伤了她,那么用我余生去弥补吧。”
可是,他却再一次将她伤的那么深!
太医吓得如同捣蒜一般:“小人明白了!王上的伤口太深,恐怕挨不过明天。”
太医吓得眼睛瞪得老大,不停的叩头:“王上饶命,王上的伤确实并无大碍了,如何要这般为难小人?”
太医忐忑的答道:“王上的伤恢复的很好。”
太医颤抖的直叩头:“小人不敢!”
她离开时的那副容颜,清晰的宛在面前:“你要的人,刚刚已经服毒死了,是不是你非要见到我死在你面前,才肯放手?”
就听见军须靡断断续续的说:“当日——本王离开——,既留下遗诏,立肥王翁归靡为王,如今虽得生还,却染重疾,你等好生辅佐翁归靡,同心协力,联合大汉,共抗匈奴!”
就听见翁归靡道:“王兄,我很怨你,恨你,甚至到现在,心里都有不能原谅你的地方,可是,王嫂的心只属于你一人,曾经我发过誓言,倘若王兄肯将王嫂下嫁与我,我会为她一人而终身不再别娶。”
就连第二个孩子,也险些被他害死!他怎么会那般误解她?
待众人纷纷进了内殿,看到翁归靡立在军须靡床榻边上,太医跪在地上,都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参见——王上!”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们几乎透不过气来,怎么好不容易找回来,却已受了伤?
看着搁置一边的琵琶,他伸过手去,翁归靡给他递在怀里,听见军须靡说:“你说,她喜欢弹琵琶,是吗?”
窗外的雨渐渐歇了,翁归靡站起身来,低声道:“王兄,待伤完全愈合了,再去也不迟。”
翁归靡不明所以,却也传唤了那太医,太医颤抖的再度来到床前,见到了两个乌孙王,竟不知如何称呼才好,只得含混的跪倒:“参见王上。”
翁归靡将所有的事都细细的告诉了他,他更加无法原谅自己。
翁归靡明知是戏,心中却也浮起无限伤感,想到明日王兄一别,恐怕真的天涯相隔,眼中也滚下泪来。
和化花花面花荷。翁归靡点点头:“王嫂的琵琶弹得非常好,因为那次她的手受伤,我才知道原来她的歌声也那么好听,阳孙曾经弹过一首棠棣,可是王嫂却用同样的曲调,唱了一首知音引。”
翁归靡瞬间领会了军须靡的意旨,他急声道:“王兄!你何苦这样?”
翁归靡脸色一变,看向军须靡:“王兄,你这是——”
翁归靡鼻子一酸,低声唤过呼莫,去传唤了五侯爷等所有王公贵族,众人迎着细雨,纷纷前来,一路上都忐忑不安,当日得知军须靡失踪不返,才立了翁归靡为王,如今这军须靡又再度归来,不知是否会如别国一般,再祸起萧墙!
众人见此,更深信不疑,齐齐拜倒。
军须靡淡淡一笑,挥一挥袖,手突然垂下,太医上前一步,摸了摸脉搏,又胆战心惊的看了看军须靡,颤声道:“王上——王上已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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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项链?上巳节
妙儿见她挡住了自己的去路,紧张的抬头看向陈掌,她不敢让细君把脉,因为她害怕,怕她看出端倪来!
陈掌淡淡的说:“不必劳费夫人,陈府有的是好大夫,妙儿,我们到前面走走。”
说完就要绕过细君,向别处去。
他身上虽然只有淡淡疏离的气息,可是从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男人,却有着一般书生没有的煞气,那清寒的气息,让抱着南晴的女子脸色一变:“你要做什么?”
前面尚未走远的女子,听到这番话,头也未回,走得更急。
和她的一模一样!
妙儿不敢置信的看着陈掌,大眼中闪过惊愕,他怎么会同意?她该如何面对霍俊?抬眼偷看去,发现霍俊素白的面容上,并无一丝惊愕和喜悦,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妙儿的心再度沉寂下去,他是死心了吗?
妙儿低声道:“陈掌,你若不愿,我们就走吧。”
妙儿听到这番话,垂下头去,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可是陈掌感觉到了她手上细微的轻颤。
就听见南晴捂着自己的脖颈哭道:“姨娘,她们要抢我的项链!这是娘亲给我的,我不要给他们看!”
就听见那女孩哭道:“姨娘,我的风车坏了!呜呜,你要她赔我!”
就在霍俊和妙儿都准备向反方向走开的时候,陈掌突然开口道:“春光正好,夫人,不若我们去前面的舞雩亭坐坐可好?”
就看见那妖娆女子跑过来,上前扶起女孩,娇声道:“南晴,你有没有怎样?”
就见一个妖娆的女子,牵着一个与她差不多大小的女孩,长得也很漂亮,尤其是下巴一颗小痣,显得皮肤更加白皙,她穿着桃红色的春袄,手里还拿着一个彩色的风车,旋转的彩色风轮吸引了长夫的注意,她看着那女孩松开女子的手,向这边跑过来,风车转的越来越快,她的笑声也格外悦耳,只是眼看跑到她们面前时,她胸前的一个项链突然从领口跳出来,碧绿色的光芒瞬间吸引了长夫的视线,那是一只蛇的造型——
是的,之前都是她付出,或许他是因为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才会闯进陈府吧?他最在意的人,永远都是眼前这个女人!
柳枝已绽放新绿,桃花纷纷开且落,游人往来如织,可是这几人却都无心赏景,长夫乖巧的牵着细君的手,大眼睛望着过往的风景,摸向脖颈上的蛇形吊坠,漾起微微的笑意。
细君、霍俊都赶了过来,细君将长夫抱起,好在草地柔软,并没有摔伤,她歉意的看着那个女子,看她并未挽发髻,就柔声道:“这位姑娘,十分抱歉,未能看住小女。”
细君上前牵着长夫的手,抚摸了一下她柔软的头发,目光落在霍俊抛下的酒杯上,她上前一步,拾起柔软草地上的酒杯。
细君微微皱了下眉头,上前抱住长夫,就看她脸上全是清澈的泪,口中喃喃道:“娘亲,她的项链为何和我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