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到底怎么回事?”
  军须靡唇角微微翘起,将细君一把搂在怀里,感受着她的气息,不顾她的挣扎,也不管身后那些人的吵嚷,微笑道:“君儿,我要的只是你的谅解。”
  那群人已经来到药铺门外,有几个人指着袁无算和军须靡道:“就是他们两个!”
  这时,细君看到袁无算,惊诧道:“袁大师,您怎么会在这里?”
  袁无算摸了摸自己的髭须,摇头道:“现在不是说话时,待我了断这场官司再来说吧。”
  袁无算独自随着那些人去了,他们本待还要带走军须靡,却被他一身寒气慑到,况且有人顶罪,也就先扯着袁无算去了。
  细君焦灼的望着袁无算离开,军须靡不满的将她的肩头扳了过来,正对着她的容颜,认真的看着她,记忆中那张坚毅而多情的女子,依然没有变,星眸闪亮,樱唇如点,纵然记忆仅始于沙漠中的那次偶遇,可是,她就是她,那个他深爱的女人。
  慢慢的俯下身,还未等碰到她的唇,突然听到一声稚嫩的呼声:“娘亲——”
  细君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猛地推开军须靡,转身看到长夫,脸腾地红了,刚刚几乎差点迷失在他的深情凝视之中,几乎完全放下了对他的怨念,甚至忘了刚刚那突发的事件。
  长夫跑了过来,看到军须靡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开心的跑过去:“爹爹——”
  军须靡本能的犹豫了一下,却迅速的蹲下身去,一把将长夫抱起,欢欣的开口道:“你是长夫?”
  长夫眨着大眼睛,开心的点点头道:“爹爹,你怎么才回来?我和娘亲找了你那么久!”
  军须靡眼睛微微一热,用略带胡子茬的下巴去亲长夫的脸,听她娇柔的推搡道:“爹爹,痛——”
  军须靡爽朗一笑,深幽的眸子里跳跃着令人心动的火花,飞扬的神采一扫刚刚的阴霾,焕发出浓烈的父爱来。
  所有的空虚都被这两个他生命最重要的女人所填满,终于可以尘埃落定。
  细君将军须靡刚刚的迟疑收在眼底,眼神微微一黯,她温柔的抱过长夫,径直返回到庭院之中,那株桃花开得正艳,长夫伏在细君的肩头,微笑的看着军须靡,喊道:“爹爹,快来啊!”
  军须靡抬脚跟上,望着桃花纷纷落在细君和长夫的身上,这种情境,宛然一幅最美的画面,以致于他都不忍心前去破坏,三人就站在那桃树下。
  细君回过头,望着军须靡也停下了脚步,心中虽然有些幽怨,却不忍心让长夫伤心,只得低声道:“今天才到长安吗?”
  军须靡点了点头,纷纷扬扬的花坠落,视线开始有些迷离,细君的人影渐渐模糊,他唇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细君转过身,看着军须靡略略颓唐的脸,心微微一软,他毕竟奔波了那么久,倘若不是一片真心,怎么会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到长安来,至于他的失忆,也完全是因为女王的诅咒。
  可是难道这就可以原谅他所做过的一切吗?
  正在迟疑之间,军须靡已经向她走过来,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看着那桃花瓣纷纷落下,从怀里取出那枚她丢下的玉环,重新套在她的手上。
  “不要这样。”细君放下长夫,想要把玉环褪下,却听见他低声道:“戴在你的手上,真的很好看。”
  心酸的感觉瞬间袭上细君的心头,她凝望着那温润滑腻的玉环,幽幽道:“你忘记了长夫,对吗?”
  军须靡愣了一下,还未等回答,就听见细君继续道:“所以,你也不会记得这个玉环的涵义了,对吗?既然你全都不记得了,何必要回来?”
  “我不记得之前的事,却真实的存在过,你可以再生我的气,却不要再和我分开,毕竟——”他的眼神一黯,袁无算的话让他不能不信,可是那有能怎样呢?能与她们相守,哪怕一天都是好的。
  “毕竟什么?”细君抬起头,正对上他那幽深的眼眸,那一丝悲凉竟然瞬间打动了她的心,他到底怎么了?
  来不及思考,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环住,霸道的唇吻落在她的唇角,让她几乎无法呼吸,那种搜刮完全是一种侵略,缠裹着她的舌,席卷着她柔软的腔体,让她渐渐迷失,那种只有相爱之人,才能感受得到的投入和纠缠,已经足以胜过一切语言。
  她的体温慢慢攀升,双手也不自觉的从推拒他的胸膛,变为慢慢的环绕,太长时间的心碎和疲惫,让她以为自己失去了爱的能力,甚至连笑都那么苍白,可是唯有他,能够挑动起她心中的热火,让她感觉到自己原来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就在难舍难分之际,门打开了,一个青白色的身影直直的奔后院而来,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幕,下意识的上前一步,脸色一变:“公主,你莫要再被他骗了!”
  军须靡不舍的放开细君,看着她嫣红的面颊,心中的渴求更甚,黑眸扫过霍俊,一丝不悦浮上心头:“是你?”
  当初就是他将细君从自己眼前带走!虽然翁归靡已经和他说过,此人就是霍俊,但是本能的反感他!
  更何况细君在看到他时,脸上那丝尴尬,更是让他不快,仿佛被捉奸一般,他的大手依然霸道的搂着细君的腰肢,沉郁的看着霍俊。
  细君想要推开他,却无奈于他的钳制,只得低声道:“你快放开,我有要事问他!”
  霍俊皱紧眉头,望着细君脸上迷人的粉红色,厉声道:“放开她!你除了会欺骗她,伤害她,还能做什么?这次回来又要怎样才肯罢休?”
  “我再也不会放开她!当然,我也绝对不会再伤害她。”军须靡道。
  霍俊一拂袖,冷淡的说:“这样的话,你早已说过,结果还不是那样?”
  长夫见他们似乎在吵架,就跑到霍俊身边,乖巧的说:“舅舅,你不要和爹爹吵啦,他好不容易才回来找我们的,你不希望长夫和娘亲爹爹在一起吗?”
  霍俊抱起长夫,不想在长夫面前多说,只得柔声道:“长夫,舅舅只问一句话,不是在吵,乖!”说着就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长夫的头发。
  军须靡不悦的看着长夫对霍俊的亲昵,沉声道:“长夫,到爹爹这里来。”
  说着松开细君,向长夫走去,长夫的大眼睛正在忽闪忽闪的眨着,那种怜人的表情,似乎在哪里见过。
  军须靡头嗡的一声,仿佛看到无数的火苗,一双相似的眼睛,就在自己面前,到底是哪里着的火?为什么长夫会在火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红的火焰完全遮住了他的视线,沸腾的血液瞬间涌入大脑,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细君眼看着军须靡向霍俊和长夫走去,心中担心,追了两步,突然看到军须靡直直的栽倒下去,脸色一变,来不及扯住他,却看霍俊迅速放下长夫,一把将他拉起,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通红,已经昏了过去。
  长夫吓得哭了起来,细君也慌了手脚,霍俊也皱起眉头,将他送到房中,扶着在床上躺下,伸出手去摸他的脉息,只觉得气血翻涌,他吃了一惊,沉吟半晌,最终面色凝重的放下手腕,摇了摇头。
  细君已经心生不安,看到霍俊摇头,已经吓得面容失色:“霍俊,他怎么了?”
  霍俊低声道:“这个脉象,实在很难说,柔弱如春草,虽百人践踏而生生不息,坚硬如枯枝,一折即断。他的脉象过于急促……”
  怎么会这样?霍俊的意思是——军他已经如秋天的枯枝?不日即将折损?他那么强悍,身体那么健硕,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任何早夭症状来!
  细君坐在床榻边,自己颤抖的伸出手去,碰触到他的脉搏时,也感觉到那股急促的脉流,一时间竟然慌了手脚!
  不!她不要他死!她刚刚和他重逢,他就算忘记记忆又如何,还不是千里迢迢追随她而来?还不是许下了再不离弃的诺言?如果不是因为对她的情谊,怎么会再次放下江山?
  似乎从来只有她被他欺负的卧倒病床,他从来不曾这般脆弱过,如今竟然如玉山将颓,就这样倒在她的面前。不,霍俊或许只是因为厌恶他,才会这般说,自己也诊得不准!军须靡绝对不会有事!
  这时,就听见青书拍着门道:“公子,外面有个姓袁的算命先生求见。”
  细君腾地站起身来,道:“快——快请进来!”
  霍俊也推开门,急匆匆的迎了出去,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道:“说破天机不可饶,闲去衙门走一遭,今日牛郎织女会,只怕分别在明朝。”
  细君一听,眼泪滚滚而出,霍俊已经迎着袁无算走了进来,细君突然跪倒在地:“袁大师,求求您,救救他!”
  霍俊看了一眼愣在一边的长夫,让青书哄着她出去了。长夫不安的回望,也被吓到了,不敢哭闹,只是大眼睛里也露出了几丝担忧。
  房间内,袁无算双手将细君搀起道:“袁某哪里能受得起这一拜,岂不是又要折我的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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