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她穿着素色暗纹的锦袍,白色的狐领衬托的她肤白胜雪,长发柔顺黑亮的垂下,头上只插着一个翠玉钗,低垂的面容,能看到秀气的眉和长长的羽睫。
“夫人,长夫,这边来——”翁归靡微笑的站起身来,看向解忧、长夫的目光都充满了温和之意,弟史跑着跳到他怀里,解忧无奈的摇摇头,他就是宠爱这个小女儿,说了多次,只好由着他去。
解忧在翁归靡右手边坐下,长夫一直低着头,安静的挨着解忧的下首坐下。
“长夫,到叔王这边坐!”翁归靡将弟史放在膝盖上抱着,指着旁边的座位,唤着长夫。
长夫略抬一下头,看着元贵靡和万年两位都坐的远一些,就淡淡一笑:“叔王,长夫喜欢和姨娘坐的近些。”
就在她一抬头,微笑的瞬间,两侧客座的人几乎都惊住了,虽然传闻种中乌孙国的伊人公主美如天仙,却不知竟然这么倾国倾城,淡淡的微笑,在冬日里如同绽放在枝头上的寒梅花,清冷而高贵,不带一丝俗尘,天然的气质,纵然在角落里,也掩饰不住。
翁归靡不以为怪,宽厚的指着一个中年男子道:“长夫,今天本是龟兹王使者来访,不过你云伯父刚好也来了,所以才唤你出来见一面。”
云伯父?长夫微微有些错愕的顺着翁归靡的手指看去,一个儒雅的男子也正在朝她看过来。
他是?
海清的父亲?
“长夫参见云伯父。”长夫站起身来,冉冉的走到云逸寒面前,刚要施礼,云逸寒已经站了起来:“长夫,果然是你。”
长夫微微一愣,就听云逸寒清幽的开口道:“从你一进来,我就知道是你,因为——你和你娘,真的太像了。”
一句话,顿时引起了一片岑寂,的确,长夫越来越像细君了,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让人想起二十年前的细君。
长夫的心没来由一荡,目光似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他身边没有那个人,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默默的站在他身后,看到她似乎也含着泪,却没有开口。
那个人不在这里。
他没来吗?
难道他出了什么事?
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底升腾,却不知如何说出口,为什么他吐血的那一幕,会这么清晰的浮现在她眼前,难道当初他在骗她?
“是不是非要我死了,你才肯放下恩怨,才会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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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雪中重逢
和化花花面花荷。云逸寒看着长夫眉间淡淡的清愁,仿佛看到了曾经的细君,一丝愧疚浮起,他低声道:“长夫,海清不懂事,你们的事我们不会再管,倘若他做错了什么事,云伯父替他向你道歉——”
长夫不敢抬头,低声道:“云伯父言重了。”
云逸寒并没有接下话茬,长夫返回座位上坐好,听着他们在叙旧,而且云逸寒在整个西域的声名很大,所以和龟兹使者也并不陌生。
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听云伯父的话,似乎他并没有出什么事,那么他为什么没来?
一种莫名的情绪纠结着她,以至于端上来的酒肴,她食之无味,那淡然处之的模样,却依旧是众人的目光所在。
不知过了多久,酒宴撤掉,换上了歌舞,她的眼中只有一片缭乱,却完全听不进去,似乎所有的音乐都不如那夜他的笛声动人心魂。
隔了这么多年的光景,发现有的人,无论你怎么想忘记,都是徒劳无力。
云逸寒始终关切的看着长夫,也得知龟兹国使者的来意,只和翁归靡问了细君落葬的详细情节,眼中也露出怅然之意。
天色已晚,男人们的酒宴依旧继续,长夫告了疲乏,拒绝了解忧、碧珠的相送,一个人缓缓的走回去。
雪已经下的有半尺厚,长裘在雪上拖出淡淡的痕迹,半长的白色羊皮靴留下一行深深的脚印,她怅然的仰头望去,雪落在脸上,凉意袭人,瞬间消融。
天色很暗,一阵风起,雪花打着旋,将她团团围裹,她有多久没有出过殿门了?
她只是站在雪中,任雪落满了她的锦裘,长发上也蒙上一层雾蒙蒙的雪雾。
膝盖隐隐传来酸意,刚要迈步,肩头就落上了一只手。
几乎是惊愕的回过头,居然是酒醉的泥靡,这个异母兄,她从来不曾接触过,这个伊人殿平时根本不许外人进出,长夫根本没想到,他会跟出来。
“你有事?”长夫错愕的看着他,眼睫毛上的落雪融化,显得更加怜人。
“真是个美人,听说和你那狐狸精的娘长得一模一样,难怪这么勾引人。”泥靡粗犷、阴冷的脸上闪过一道寒光,一把将长夫的脖子扼住:“这样的脸,死了还这是可惜——”
“唔,放开我——”长夫想要摆脱他的手,可是却发现他的铁钳根本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感觉到脖子间传来的痛意,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放开她。”一个冰寒的声音,在他们身后淡淡响起。
长夫的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可是那声音却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而泥靡灰色的眼眸闪过一丝错愕,他明明看到旁边无人的,转过身去,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他们身后。
那个男子颀长清瘦,眉宇却格外阴寒,眸子深处,似乎可以看到隐隐的怒火。
“关你何事?”泥靡见不认识来人,脸上显出暴躁的神情。
是他!
长夫看清楚来人之后,几乎不敢相信,他变了,似乎高得需要她仰视,变得更加寒气逼人,眉宇间的冷酷更甚,可是,再见到他,她的心却忍不住剧烈跳动起来,要不是脖子还被泥靡掐在手里,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呼出声。
海清——
他真的没事,太好了——
云海清淡淡的扫了一眼泥靡手中的长夫,站在不远处,眉间似乎轻轻皱起:“我说,放开她。”
泥靡似乎被那个气势震住了,也怕惊动其他人,想把这个看似清瘦的人收拾掉再说,一把甩开长夫,向海清走过来。
长夫被甩出很远,落在雪里,头发披散开来,落在洁白的雪上,她的唇角居然带着一丝微笑。
只要他没事,她就不必那么纠结和痛苦了,不是吗?
曾经有多少次她问自己,是不是他死了,她才会相信他,直到刚刚在宴会上没有见到他,她才知道,只要他活着就好,那些真的假的,她真的不想再去计较。
她害怕他真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害怕那一杯断肠酒,真的会酿成她永生的遗憾。
没来得及看,就听到泥靡的一声哀嚎:“你是谁?”
云海清一个用力,泥靡刚刚捏着长夫的手腕突然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还不滚吗?”
泥靡的手没办法用力,也抽不出刀来,眼睛冒出怒火,直直的向海清撞去。
“泥靡,你在做什么?”翁归靡威严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边响起。
解忧扶起跌倒的长夫,厌恶的看了一眼泥靡,而翁归靡身后跟着呼莫、云海清、翰达、元贵靡、万年等人。
泥靡怒火炽然:“你怎么不问他干什么?他把我的手都弄断了!”
云海清只是淡淡的往旁边一闪,就躲过了泥靡的相扑,身姿一贯的潇洒自然。
翁归靡厉声道:“那长夫摔倒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对长夫这样?”
泥靡怒吼道:“我对她怎么了?我把她掐死了吗?你们都偏袒她,同样没有父王,凭什么你们对她那么好?我恨你们,你们最好别让我得意,否则我要你们好看。”说完捧着自己的手腕,跑了出去。
长夫看着海清,唇角微微颤动,可是海清却根本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在翁归靡面前施了一礼:“海清参见王上、夫人。”
翁归靡点了点头道:“云公子怎么没有赴宴?”
云海清平静的说:“方才来晚了,时间不早了,海清先告退了。”
逸寒指着长夫道:“海清,见过长夫了吗?”
长夫微微一颤,垂下了眼帘,海清似有若无的扫了一眼淡淡的说:“父亲,清儿先去歇息了。”
长夫的心,随着雪花,慢慢的落下,感觉到膝盖的酸痛越来越强烈,她扭过头不去看海清,可是鼻子一酸,眼中的泪意在翻腾,她强忍着自己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可是心却不由自主的朝向他。
为什么,再见面,他可以这样绝情?
难道,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回过头时,只看到一个淡淡的黑影,消失在白雪纷飞的回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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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怎能忘情?
裁幻总总团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