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委身
古代帝王倘若要宠幸哪个嫔妃无疑是极欢喜的一件事情。
我望着床榻边青果其他的宫女太监那副如临大敌的摸样，便不由得笑起来。青果睨了我一眼，没好气道：“小姐还笑得出来。”我宽慰她：“洛萧澈除了性子不太好之外其他都还可以接受的，人也俊朗的。”青果看我这不伦不类的话，也忍不住笑起来：“小姐只要觉得好，青果便是好的。”
一切妥当起来，青果遣了宫女太监们出去，为我放下帐子，立在床榻边静静地望着外室，我见她那紧张的样子，又不禁要笑她：“这样子看起来倒像是你要被他临幸一样。”本想她那牙尖嘴利的，定是要从这讨回便宜去，青果倒轻轻叹口气，黯然道：“倘若真是我，青果心里也就不那般焦急了。”我心里酸涩起来，青果这样对我，他们这样对我，让我如何去还？
我强颜道：“我没事的，自古哪个女人不愿被皇帝宠幸的。”青果本就不愚笨，自然知道我是宽慰她，便不忍揭穿我，只是一遍遍道：“青果就在外侧，小姐有事情定要知会青果。”我苦笑，倘若真有事，我又如何会拉你下水？
顺公公道：“皇上驾到……”青果听了，担忧的望着我，欲言又止，最终道：“青果就在外间，小姐有什么事情要知会青果。”我示意她放心的出去。待她出去，自己手心里已然是一把冷汗。洛萧澈明显打扮过，欣长的身子着了一身月色长袍，衬得他温和儒雅起来，如墨长发用着同样色系的发带缠绕着，越发显得无害，倘若不是我知晓他的为人，怕真要给他迷惑了去。
他施施然走过来，我跪在床榻上行了礼，他忙搀起我，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握住我的腰身，眼里满是笑意。我望着他，不明白他如何温柔起来。他音调极缓：“孤来晚了，雨儿不气吧？”我淡淡道：“臣妾不敢。”他全然没有理会我的冷淡，越发收紧揽着我的手臂，强迫我看着他，现时的他与洛萧煜几分相像，我竟一时恍惚看走了眼，他见我迷茫的望着他，凑近我耳边道。
“雨儿这就等不及了？”我听得这话顿时心里发慌起来，欲推他，反倒被他反手压制住，温热的唇顺着我脖颈的曲线下滑，我闭上眼，任由着他去脱那本就单薄的衣衫，心下一阵悲凉。
有细微的风从未闭紧的窗缝里透进来，已经快要立夏了，那些风夹着淡淡的荷花香气拂在我裸露的皮肤上，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洛萧澈抬起头，见我默然的表情，恼怒道：“爱妃就如此嫌弃孤么？”我无谓的笑笑，终是那样残暴的脾性，这就装不住了。洛萧澈如此性傲的人，如何能容忍自己与个死人般的女人行这苟且之事。
他见我如此，越发气急，转而又冷静下来，淡淡道：“真是难为雨儿的这片苦心。”我惊疑地望着他，他压着我的手腕，用着力气，一阵刺痛。真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雨儿是觉得孤身边的女人投怀送抱得太没新意了吧。”我无奈地笑，他如何比得上洛萧煜，想法总是如此。“孤一定不会辜负雨儿这番心意的。”
我闭上眼睛，竟是连看也不愿看他，良久无声，我道是他走了。睁眼瞧他正肆无忌惮的看着我已然衣不蔽体的身子，顿觉脸颊发热，殊不知如此更是诱人。忙去拉扯物件遮挡，他却猛的拉我起身，一时之间我竟不知是要遮体还是要挡他，傻了般愣在那里，他扯紧我，在我耳边暗哑着嗓音道：“雨儿真是极美……”
繁花落尽。
洛萧澈上朝走时极温柔的在我额头印下一吻，如寻常夫妻恩爱一般无二，全然不顾我冷然的望着他。青果见他走了才敢小心翼翼的进来，我怕她担心，淡淡道：“为我准备洗澡水，我要沐浴。”青果道：“小姐先用了早膳吧。”我此时如此嫌恶自己的身子，连话也不愿多讲：“快去。”
如今并无皇后，太后那里洛萧澈也是扯了谎道我身子不好免了行礼请安的琐事，我本来就不愿去，洛萧澈也并不难为我，太后纵然知道我是完璧之身也对洛萧澈留下我颇有微词，只道：“自己注意分寸。”便不再过问。
我遣了青果等人出去，留了我狠命的搓洗着身子，嫩白的皮肤泛起微微的红色来，本就没用早膳，平日里也是青果侍候着，如今这一番折腾已是精疲力竭，无力的滑进水里，眼泪与水混在一起，流进嘴里也不知什么滋味，只觉得心似刀绞般难受着，我忍着声音，怕被青果听去了，遣了她出去也知道并未走远。
我想就这样死了，活着不能无牵无挂，那便让我无牵无挂的死去。我真的不愿去在乎谁，不愿去管谁……把整个身子埋进水里，闭着气，头眩晕起来，恍惚出了幻觉……
我迷蒙的隔着纱帐听青果道：“那便有劳太医了。”我无力的动了动胳膊，青果听见响动走过来拉开纱帐，道：“小姐醒了，青果煮了粥。”我见她眼睛红着，便知道她定是哭过，心下愧疚起来：“不小心睡着了……”青果不理我，梗咽道：“青果只想小姐记着，小姐不在了，青果便也不在了，小姐好着，青果也是欢喜的。”我鼻子泛起酸来，眼见也要去哭，别过头去不让青果看见：“我饿了。”
用了些粥，体力也恢复不少，青果煎了药来，终是抵不过我怕苦作罢。我看着她，心里责骂自己自私，我还是放不下，我不应该只考虑自己的感受。青果见我看她，没好气道：“普天下沐浴能够睡着的也就属小姐你了。”我低头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到底还是被揭穿了。”青果嗤之以鼻：“这么拙劣的谎话，也只属小姐能拿出来骗人。”我佯装生气：“怎么，如今见我无事你便又来气我。”青果拿起绣好的：“一生平安”递给我道：“奴婢呀，只希望小姐能平平安安的，也就放心了。”
后宫从来就是藏不住事情的，洛萧澈未到傍晚就赶来兴师问罪：“听闻爱妃今日差点丢了性命？”我心下一惊，故作镇定的抬眼看他：“皇上是赶来关照臣妾的吗？”他冷冷道：“难不成爱妃觉得被孤宠幸是件宁可丢了性命也不愿接受的事？”我淡然：“皇上多虑了，臣妾如今不是好好的站在皇上面前吗？”
他逼近我，道：“看来，孤忽略莫老爷莫夫人很久了，如今竟让爱妃责怪起孤来了。”我伪装起来的镇定刹那间灰飞烟灭。心里对他极度憎恶着，多看他一眼都让我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原本俊朗的面目被我此刻看来也是如此不堪。
“臣妾知错，请皇上责罚。”他满意的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摸样：“爱妃想要什么样的责罚？”我僵着身子，心里不安起来，果不其然，他道：“孤今晚要在这里歇息，孤想知道，爱妃的诚意有多少？”
用了晚膳，宫女们无声的收拾妥当，顺公公把所有人清退了出去，青果快要哭出来，我冲她淡淡一笑，洛萧澈突然道：“准备浴汤，孤要与爱妃沐浴。”我一惊，笑容都未来得及收回，就那样僵在脸上，他极有深意的看着我，挑眉道：“怎么？爱妃觉得孤的提议不好？”我低下头，道：“臣妾听从皇上安排。”
洛萧澈不愧是洛萧澈，永远都是如此卑鄙，他竟然要用这样的法子让我难堪，明知我那么厌恶他，却要我这般与他裸呈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