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两难
“儒轩公子，我本不想说的，可是你这来得也太勤了吧！”袭月见上午刚走的人下午便又来了，顿时大呼小叫起来，袭月虽不算稳妥，却也不会这般不知分寸，也是这些天儒轩的却来的过于频繁了，多是找莫老爷饮茶论棋，莫老爷也从最初的诧异转变为接受，并有想撮合我与他的意愿。
我此刻因为袭月如此没有礼数，顿时觉得颜面无存，忙道：“公子来了便请进吧。”
儒轩嬉皮笑脸：“嘿嘿，这不是想你们了么，真是，那么凶，怪不得嫁也嫁不出去。”袭月气急：“你怎么知道我就嫁不出去了！乱说什么啊！”
儒轩不屑道：“你们家小姐这般知书达理的人，怎么有你这样的丫鬟。”袭月顿时无语，还想再说什么，又忍了下去。一脸忿忿不平。
“轩公子有什么事么？”我淡淡开口，整日里被他们吵得心力交瘁的。
“我想提亲。”
“什么？”
袭月由一脸的忿忿不平改为一脸震惊。
我也惊异的望着一脸正经的儒轩，完全被他那句话震蒙了。
“我想要提亲，过来征询下你的意见。”
我冷着脸，道：“妾身已经有夫家了。”虽也算是朋友了，但他提这样无礼的要求也的确让我心中不快。
“我知道，便是当朝皇帝么。”
袭月此刻便由一脸震惊改为面无表情，我也不动声色望着他，不明白此时此刻我究竟该做何态度。“妾身不敢高攀，妾身的夫家只是一介草民罢了。”我不准备承认此事。“娘娘何苦瞒我，我若不是有十成的把握怎可乱说。”儒轩不以为然。
“你提这种要求，只能证明你还不够了解当朝皇帝。”我漫不经心的望着他，缓缓倒了杯茉莉香茶。儒轩道：“就是因为足够了解，儒轩才会出此计策。”“何以见得？”
“娘娘与皇帝的爱情故事，可是流传许久，我也是了解的很透彻了。”儒轩笑的高深莫测。我不语。
“听说皇后娘娘的皇子很聪明呢。”儒轩无害一笑，我心头一紧，忍下不安道：“只是皇上照看的好罢了。”儒轩道：“娘娘只需随我一趟便可，娘娘不也是因为讨厌皇帝才要离开的么。”
我戒备的看着他，他缓缓一笑，道：“娘娘可见识过外邦的易容术？”我恢复云淡风轻，道：“你是谁？”
袭月不动声色的靠近我，我心内一暖，傻丫头，若我真有危险，你也只能干着急了。
“皇帝雄心伟略，只是有雄心伟略的不止你们大晋皇帝一个。”我接口：“于是呢？”
“所谓当局者迷，我们这些旁观者可是看得明白，皇帝十分看重你。”我笑：“你想以我要挟他放弃雄心伟略？”
儒轩不语，我苦笑：“你真是找错人了，你若找如今正得宠的贤妃帮你或许还有希望，再者说，他是我孩儿的父亲，我何故会帮你？”
“娘娘会的，娘娘的父亲倒是个很有趣的老头。”
儒轩儒雅一笑，若不是知晓他的为人，我怕是要把他当做好人了。
“我原以为你会比当朝皇帝高尚些，原来也不过是蛇鼠一窝罢了。”我心头恼怒，何故逃到哪里总会遇到这些人。
“必要时期非常手段，麻烦娘娘谅解。”
我冷眼看他，终于端坐不住。“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我从不参与政事，能帮到你什么？”
“娘娘与一人演一出恩爱戏便可。”他笑的无所畏惧。
“恩爱戏？”
“正是。”
“娘娘不也想让皇帝放弃你么？我也正想挑起争端，此可谓一石二鸟。”
“我若不帮你，你便会伤害我父亲？”我看着他。
儒轩耸耸肩，不置可否。
“你若伤害我的父亲，我便会帮你了？”
儒轩笑容便僵在脸上。
我倒掉冷了的茶水，道：“这一点不够让我得到可以帮你的动力。”他皱眉：“那么娘娘还要什么？”
“我帮了你之后会得到什么？皇帝的追杀？永无宁日的生活？”
“这一切我都会安排好，娘娘大可放心。”“我如何信你？”我冷然。
“娘娘不奇怪我怎会易容成娘娘的一位故人么？”“现在有些好奇了。”
“一方面是因为我与他有过一段渊源，又一方面是想提醒娘娘这位故人离世的缘由。”我心头一紧，缘由？我终归对不起他。
“渊源？”儒轩不想再谈，道：“娘娘放心便罢了，若连我说话都信不过，那么我国便无可信之人了。”袭月道：“你是高官？”儒轩笑：“我是岳兰王。”
夜色宁静。
我辗转反侧，袭月道：“小姐还未睡么？”“袭月，我心里好乱。”
袭月有些难过，道：“小姐从未与袭月说过这些，如今恐是真的太烦闷了。”我紧皱眉头，道：“洛萧澈纵然伤我如此，却也是泽儿的生父，我如何能帮助外人来伤他。”
“小姐总是心太软了，可是如今，也没得选了。”袭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努力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一遍遍全部是洛萧澈的眉眼。“袭月……我好累。”
“小姐……”袭月忍不住披衣进来，坐在床边，月色朦胧，我与袭月的身影被拉的好长好长，久远到我几乎看不见未来。
岳兰国。
莫老爷一路心事重重，我心有不忍，不由道：“爹……”
“爹没事，你别担心。”莫老爷疲惫一笑，我心酸不已，道：“女儿不孝。”莫老爷挥挥手，道：“若儿，不要勉强自己，你只要过得开心快乐，爹便是立时死了也是甘愿的。”“爹……你说些什么胡话。”我鼻尖一酸，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小姐……”袭月欲言又止。我抚慰一笑：“无碍的。”
儒轩真名叫做沁阑铎，回复真人面目的他与那晚倒是相差无几，袭月不知为何，对他也客气了很多。
“小姐，我与老爷在岳兰国等你，我一定会照顾好老爷，你一定要小心。”我点点头，沁阑铎说的很清楚，如今天下分三国，大晋、岳兰、汾昗三国。大晋为首，岳兰位次，汾昗便为末。
洛萧澈狼子野心，早想一统天下，最先下手的便是汾昗，只是唇亡齿寒，若是汾昗灭了，怕是不远也就是岳兰了，两国联手却也实力卑微，没有胜算，便是连一丝侥幸也没有，若真走了这步棋，那是连一丝回头的余地都没有了，也给了大晋一个正当的理由出兵。
思来想去，只有利用洛萧澈与我的事来挑拨离间，而我此行的目的，便是得到汾昗大王的恩宠。洛萧澈定是容忍不了这样的事，以他的脾性，怕是要方寸大乱，无暇顾及其他，岳兰便可偷袭，大晋灭了汾昗，岳兰偷袭毫无防备的大晋，胜算相当大。
我亦曾问过沁阑铎，为何把宝压在我的身上，他道：“我看得出皇帝很看重你，只是你们当局者迷罢了。”
或许很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