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自缢
夜色清凉。
沁阑铎每日里加班加点的训练我,寻得汾昗大王的喜好,命我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还好莫老爷不曾察觉什么,只是每日心情似是郁结,我也无奈。
每训练一分我便心内不安一分,整日里神情越发恍惚,几次想要放弃,只是想到莫老爷心内便又是抽痛不已,我真的不能再负了他,我情以何堪?
一夜无眠。
不知所为何事,只是心里慌乱的紧,简单梳洗便命袭月请莫老爷前来用早膳,袭月迟迟未归,我心中疑惑,不安越浓,总怕出了什么变故,我的泽儿,莫是泽儿么?
袭月跌跌撞撞跑进来,我正遥目眺望,见她脸色煞白,心内漏跳一拍,微颤颤启唇:“出了什么事?”袭月双目红肿,未开口便先哭了出来,我心内更是烦乱,忍不住吼起来:“到底出了何事?”
袭月愣住,缓了气息,梗咽道:“老爷……老爷……他……”我直觉头晕目眩,忍不住要晕倒过去,原不是泽儿出了事,究竟是怎么了?我用尽全力抓住门框,防止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跌下去,直起腰身,几不可闻道:“老爷如何……?”
袭月忙跪下,已是泣不成声:“小姐小心身子,老爷,老爷他自缢了……”
我顿觉一直紧绷的那根玄终是断了,断的清脆利索,口中腥甜,我便晕了过去。
不知究竟睡了多久,无边无际的昏暗,梦里竟有落萧澈,他皱着好看的眉,我忍不住想要去抚平他,只见他躲闪,冷冷道:“皇后自持聪明,却不知他们全部是你害死的罢!”
我心口一闷,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只听袭月道:“小姐……小姐……你快醒醒,你不要吓袭月啊……”
缓缓睁眼,我茫然地看向身旁陌生的女子,见她满眼欣喜,心里恍惚,忍不住道:“姑娘……”袭月笑颜僵住,有些慌张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我有些疑惑,实在想不出眼前这个清秀的姑娘与我有什么瓜葛,却又见她此刻真情亦不是伪装,怕她失望,只得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袭月一时愣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想了半响,终道:“忘了也好。”
我一脸莫名,见她勉力笑道:“袭月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与袭月感情最是要好。”
“把本王漏了吧。”沁阑铎悠然的迈着步子走进来,我一眼望去,只觉此人眉清目秀,倒是个翩翩公子,心内浮想联翩,此人与自己又是什么关系?莫不是夫君?
沁阑铎随意坐下,袭月有些戒备的看着他,我想了想,还是袭月长的善良些,于是也学着一脸戒备的看着他,搞得沁阑铎不禁脸红起来:“雨若这是可好些了?”我愣了愣,见两人都看向我,才想到雨若便是自己。忙应了声:“好些了。”
袭月冷然道:“小姐如今失忆了,麻烦大王说话分着些。”
我点点头,纯粹是为了配合袭月,为她的话压压轴。
沁阑铎有些诧异,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只是一瞬,我来不及捕捉,他道:“你好好歇息吧,事情我会办的很体面。”
袭月福了一礼,冷冷道:“那便有劳大王了。”他叹口气,起身走出去。我思考他刚才说的话,弱弱的冒出一句道:“我不想那么快成亲,实在没准备……”
袭月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沁阑铎脸色一遏,咳了一声,道:“你好生歇息吧,别的事,过些时日吧。”袭月道:“还请大王放过我家小姐。”沁阑铎似是没听到,大步离开。
我有些无辜,看着袭月道:“难不成我是他抢来成亲的?他那副斯斯文文的模样,真是人不可貌相。”
袭月无语问苍天,道:“小姐,有些事袭月会慢慢和你说,但是请小姐不要再发挥想象力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
袭月眼神有些欣慰,心道:“小姐,如今你这般,也是极好的。”
大夫为我查试过,我隐约听到我是选择性失忆,忘记那些不好的,或许是种福气。大夫摇头晃脑道:“此病可属罕见。”我苦笑,没想到自己还得了个如此先进的病来。
如此这般过了数日,我百无聊懒,几次偶然见袭月哭泣,有心问个彻底,奈何袭月死活不吐实情,只道:“奴婢是看小姐忘了一切,连与奴婢的情分也忘了,心酸而已。”我直觉她在撒谎。
沁阑铎与我道,过些日子便去汾澜,所为何事我已知晓,袭月道:“小姐便且先听着,日后再想法子脱身。”
我不知来龙去脉,只得点头。
他有些察觉,道:“袭月留下,想必若儿不会自作聪明吧。”
汾昗。
一切都很顺利。
虽然剧情很老套,上钩的却大有人在。
我佯装昏迷将醒,迷蒙望去,一张清俊的面容便印在眼前。“姑娘,你醒了。”他一笑而过,我却恍然失神。
“谢谢你救了我,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我虚弱一笑。
“你好好休息吧,这世道的却不算太平,你在这里且先住着,有事知会一声便罢了。”他柔声道。我点点头,道:“不知恩公尊姓?”“泽鑫。”
汾澜的一切我都是不习惯的,泽鑫来得越发勤了我,宫人们都说道:“我们大王可是真心喜欢姑娘的。”我妩媚一笑:“真心?”我不过想要利用他寻个机会救出袭月然后逃跑罢了。
赏花踏春,弹琴奏舞。
泽鑫开始与我琴瑟和鸣起来,我缓步走着,漫天花香,他深情凝望,道:“若儿,执子之手,你可愿与我终老?”我含羞带笑:“大王后宫无数,若儿不敢高攀。”泽鑫眼神失落:“你明知我的心意,何苦。”
我一笑带过。
是夜。
泽鑫端坐在侍殿,迟迟不走,爱怜的看着我,道:“今夜,便侍寝可好?”我脸色微变,勉力一笑:“有些突然。”
泽鑫眼神落寞:“我鲁莽了,原以为时机成熟,也罢,你歇息吧。”
看着他离去,我全身如同没力气力,这些日子,他待我的好我都心知肚明,哪能不动心?可是我的袭月,我的袭月还在岳兰。
袭月躺在床榻上,眼神无波的看着沁阑铎,后者更是一脸寂然,道:“本王希望你能活着,即便要死,也是本王动的手,还轮不到你自刎。”袭月牵动唇角,心道:小姐,你好,便罢了。
御书房。
落萧澈扶额,修长白皙的手指微曲,寂然道:“皇后莫不是入了天顿了地?”宫文琦唇角牵动,只是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