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就连原本认定无论结果如何都与自己无关的陈佳莉,在看见蔡少杰当著她的面把那份去职信撕成两半时,也不由得愣住了。他这是什麽意思?
  接著,只听他用气焰嚣张的口吻对自己放话说:「charlie陈,如果你以为我会让『前情敌』在挑衅失败後,还能安然无事地走出业务部,那你就错了。你就做好从今以後在我手下做牛做马做到死的觉悟吧,charlie陈……喔,抱歉,一时还改不过来,以後要改口称呼你为『陈副理』才对。」
  「学姐,你听得懂他在说什麽吗?」大受冲击的陈佳莉指著迈步走回办公间的蔡少杰,一脸怔愕地问胡若葵。
  直到这时,胡若葵也露出欢喜的笑颜,「佳莉,恭喜你,你刚刚被老大升职了,以後我可要拜托你多多照顾了呢。」
  「他……升我的职?」陈佳莉瞠目结舌,这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对她来说就好像黄鼠狼忽然间跟鸡变成了好朋友一样难以置信。「你们没在联手整我吧,学姐?他那家伙会那麽慷慨大方?我不相信他体内有这种善良的基因。」
  「陈副理,你在说我坏话,我都听见了喔!」蔡少杰冷不防地回头说道。
  「呃……没,我没说什麽……anyway,谢啦,老板。」最後,陈莎莉还是挺不情愿地向他道了声谢。
  蔡少杰的反应只是耸了下肩膀,回到他的位置上。
  「学姐,我想……也许我该重新评估一下他这个人。」
  「嗯,他呀……或许真是一个好男人也说不定呢。」胡若葵微微点了下头说著,脸上不期然绽出一躲美丽的笑靥。
  嫁给我的最後一个理由 10-3
  这天第四季财报公布,伴随著利多大放送,对业务部的上下所有成员而言,无疑是值得普天同庆的大好日子,当天下班後,大夥儿随即杀到公司附近的friday餐厅,在举办庆功宴的同时,顺道庆祝陈佳莉高升副理。
  即便是这种不得不现身参与的场合,胡若葵也只待了半个多小时,就提前向大家告辞回家,毕竟她心里还是牵挂著小晋。
  虽然她有事先拨了通电话给杨念钦,拜托他多带小晋半个小时,但话说回来,总不能每次公司一有事,耽误了下班时间,就得麻烦杨念钦,好像在利用人家一样。上回长达一周的加班期间,她就已经对他很过意不去了。
  共识了那麽多年的同事们也了解她的状况,便没有多拗她再留下来,只是要她灌下三分之一杯啤酒就放她走人。
  另外三分之二杯,是蔡少杰二话不说从她手里抢过去,一口气乾完了。
  如此明显的「护短」举动,自然引起喝high了的众人意有所指的尖叫呼嚷,以及随之而来的充满暧昧的笑闹。
  而蔡少杰也浑然不以为意,笑说:「我就是高兴抢若葵的酒喝,怎麽样?谁有意见我就扣他薪水!」此言引起大夥儿一阵哄然大笑。然後他又转头对她交代:「路上开车小心点。」
  简短的一句叮咛,以及他的掌心落在肩上那份厚实的温暖,让胡若葵点头的同时不禁发出由衷的微笑。
  不过,尽管提前离席,她手上还是拎了两大袋大家东装西塞、要她带回家给小晋当晚餐吃的餐点。这份朴实温馨的人情,让她走在冬季傍晚的寒风中,依旧感到盈满心房的暖意。
  从学校接走小晋的时候,胡若葵将其中一袋仍然温热的食物交到杨念钦手中,作为感谢他照顾小晋的一点心意。
  回到家中之後,剩下那一袋美食也让小晋吃得一张小脸眉开眼笑。
  一直到晚上九点半,小晋洗完了澡,胡若葵照样为他泡了一杯睡前牛奶,让他喝下後再刷个牙,就准备上床睡觉。
  而就在这时候,门铃声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妈咪,有人在按门铃欸。」
  「这麽晚了,是谁啊?」
  胡若葵纳闷地走出客厅,拉开前阳台的木门,隔著铁门的栏杆往外看,却吃惊地发现按门铃的人就是蔡少杰,「老大,你怎麽忽然跑来我家了?庆功宴结束了吗?」
  「若葵,我大老远来拜访你,你不请我进去坐一会儿吗?」蔡少杰耍赖般地对她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真是受不了你……进来吧。」胡若葵摇了摇头,开门让他进屋。
  「叔叔,是你喔。我要睡觉了耶,你还来我家干嘛?」小晋也很意想不到地说,但仍然乖巧地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给他穿。
  「当然是来找你妈咪啊,再顺便看看你有没有乖。」蔡少杰好笑地揉了揉他前额的短头。
  「哼,我当然有乖啦!」小晋边说边拨开他的手,然後他闻到了从蔡少杰身上传来的一阵酒气,马上像抓著他的小辫子似的指著他说:「呴──叔叔不乖,你喝酒了对不对!喝酒的大人最坏了!」
  胡若葵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笑著纠正小晋:「别乱说话,小晋。大人偶尔是会喝酒没错,但只要喝酒以後不会做出坏事,就不是坏人。」
  「对嘛、对嘛,还是我的若葵最了解我了。」蔡少杰马上得了便宜还卖乖地附和道。
  「老大,我看你是喝醉了吧,谁是『你的』啊?」他居然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忽然间,胡若葵有种很想拿起拖鞋往他头上用力巴下去的冲动。
  「叔叔,那你来找我妈咪做什麽?」小晋一派天真无邪地问。
  蔡少杰也摆出善良无害的笑容,反问他:「小晋,你不是说你要睡觉了吗?那你还杵在这边当我跟你妈咪的电灯泡做什麽?」
  小晋接下来的回答也绝了:「有个邪恶的坏叔叔在我家,我会睡不著。」然後他扯了扯胡若葵的手,说出一句会让蔡少杰听了气到呕血的话来:「妈咪,蔡叔叔不出去的话,我会做恶梦耶!你叫他回家好不好?我要你抱著我睡。」
  「喂!胡小弟弟恩晋,你会不会太没礼貌了啊?」可恶!这小家伙肯定是故意找他的碴没错!绝对是!「还有,你睡不著的话不会去数羊?不喜欢羊的话,猫啊狗的也可以嘛!干嘛老是赖著你妈咪不放?」
  谁晓得小晋居然老气横秋地说:「我就是高兴让妈咪抱著睡,不行吗?叔叔,你不要嫉妒我喔。」
  「你这小子──」蔡少杰一听,当下在心里翻桌了。
  「小晋,你不要乱说话。」胡若葵感到啼笑皆非,制止小晋的童言无忌。
  「我没有呀,妈咪。」小晋马上装出一脸吃定慈母心的纯真无辜貌,又说:「对了,妈咪,今天放学後杨老师有教我几个成语喔。其中有一、两句的意思我还是不太懂,妈咪你可不可以教我?好像是『居心叵测』……喔,还有『图谋不轨』。」
  此话一出,两个大人都不禁一怔。
  比起尴尬无言的胡若葵,蔡少杰的表情又更加精彩,活像是精心准备盛装出门,却一踏出门口就被一坨鸟大便浇到头那样,颜面神经瞬间短路,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好大一下。
  「……小晋,你该去刷牙睡觉了。」老实说,胡若葵不觉得现在是进行成语教学的好时机,尤其是还带著强烈指桑骂槐意味的时候。
  好样的,这个机灵得跟鬼一样的小子果然不容小觑啊。蔡少杰没有呆愣多久,立即有了对应良策,他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对小晋招手,「小晋,你过来一下,叔叔有话要问你。」
  「你要问我什麽?」小晋倒也天不怕地不怕,抬头挺胸地走到他面前。
  蔡少杰用手遮著嘴跟他咬耳朵:「小晋,我知道你妈咪不会做菜。那,今天的晚餐,你觉得好吃吗?」
  「……嗯。」小晋虽然用狐疑的眼神看著他,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你以後还想不想吃到更好吃的大餐?」
  「嗯!」这回小晋即时做出了反应,点头点得飞快。
  「那好,如果你现在肯乖乖去睡觉,以後叔叔就经常带你出去吃大餐。如果你妈咪不答应,叔叔也会私底下偷偷带你去。你觉得怎麽样?」
  小晋为难了,他的小脸出现了相当明显的挣扎,「可是……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别忘了叔叔是你妈咪的老板,很多事她都得听我的。」蔡少杰发现小晋已有慢慢朝自己靠拢的趋势,心里已有十成把握。呵呵,不管再怎麽精明的小鬼头,终归还是一个「嫩」字,三两下就轻松搞定!
  「好吧。那叔叔不可以赖皮喔!」小晋最後还是臣服於从受到勾引的胃袋发出的命令。
  「谁赖皮谁就是小猪。」蔡少杰马上举起右手掌心,要跟他give me five。
  小晋也笑著抬手跟他互拍一下,然後对她说了句:「妈咪,我去刷牙罗。」就迳自走进浴室去,将客厅让给两个大人「谈话」。
  胡若葵一直站在旁边观看著,只见蔡少杰笑弯了双眼,他那表情一整个就是大获全胜的开心。虽然她听不见他们俩在讲什麽悄悄话,但想也知道不是什麽正经八百的「协议」,因为说到最後,就连小晋也笑得有些狡黠。
  「老大,你刚刚到底跟小晋说了什麽啊?」胡若葵不禁感到好奇,也开始佩服起他来,没想到他应付孩子居然这麽有一套。
  「嘿嘿嘿,这是商业机密,无可奉告。」蔡少杰笑得很贼。
  「不说就算了,我也不是那麽有兴趣知道。」胡若葵也不再追问。
  半晌之後,蔡少杰清了清喉咙,说:「若葵,我会这时候来找你,其实是想向你问清楚一件事──时候也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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