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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番外〈一〉谈雅篇

  5年以后才开始写番外,真不容易呢。跟老姐通完话,我心情好了很多。谈笑真是不折不扣的乐天派,有时候我真怀疑,天塌下来她是不是也不过仰头笑几声罢了。
  我今天受了打击:王教授把我的作业打了回来,说我旁门左道,偏离了正确的思路。其实我只是觉得他上课讲的内容太过空洞不实,所以才查了许多资料去了解心脏搭桥手术这项内容,做成了这篇作业。没想到他居然当着全班的面批评我,还让我重新写过,这可是我学医以来最大的一次失败!!
  我闷了一天,既不知道怎么改才好,又咽不下这口气,终于忍不住打电话找谈笑抱怨了一通。她听完了竟对我说:“怕什么!百家争鸣,又不是只有一家对!你既然花了力气了,一定是功夫不到,压不倒他。我看哪,一不做二不休,你这个老教授既然当众驳斥你,你就更不该如他的意马虎改了了事!小雅啊,你可是说过想做名医的呢,这可就是你打基础的机会了!你再好好研究下这个课题,再有就是也请教下别的教授,这情况下你要是还能拿到个优秀,才叫人刮目相看呢!”
  谈笑的话总是激励人的。我安下了心,抛下屋里替我发愁的室友们,又一头钻进了图书馆——我在那里努力了一晚,看得资料虽多,心里却总觉得有些混乱,仿佛理不清脉络。因为只有一星期的时间了,我想来想去,必须得找一个高人指点我不可!
  京医大附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名院,许多著名医师都在我们大学挂名教授。我思前想后,不如就拣名气最大的那一个去问,总不能连他也驳不了王教授?!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在心外科主任办公室外站了两个多小时,任凭怎么劝说也不肯离去,这才等到了从住院部查房归来的“大国手”项飞主任。
  项飞看起来大约四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健硕,神情还算可亲。我介绍了来意后,他嘴角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开口声色洪亮,说道:“在学术理论上,王奇道教授是心血管方面的不二专家,你既然不明白他的讲课,还是应该去找他才对,我也未必能解你的疑惑啊!”
  我大急,心里只想决不能空手而归,抓住他的话脚就说:“项教授您刚才说,王教授是学术理论上的不二专家,那就是说在临床实践上就不一定是他第一咯?可是我们学医的,最终多是要来动刀救人,教书的毕竟少,所以还是请项教授给我指点一下这个课题,说不定您的讲解让我更容易明白道理呢!”
  项飞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样子很是开怀,他笑着说:“你这个小丫头伶牙俐齿,我还真怕我赶你走了,回头你就到处说我项飞看不起王教授纸上谈兵,给我惹个老大的麻烦呢!”我笑眯眯地答道:“这可是您说的,我可没还没这么提过呀!”他笑着摇头,示意我坐下,伸手接过我的资料看了起来。
  我在项飞那里坐了两个多小时,他看了我的作业与摘录的王教授课上笔记,也读了我收集整理的几项资料后,还真的同我讲解了起来。项飞早年就被京医大派送去德国进修过数年,是院里的“新派”代表人物,近年来更被公认为“心外科第一刀”,声名极高。我所没想到的是,他的理论知识也丝毫不弱,竟讲得头头是道,细致谨慎,思路清晰独到。他还拿出几个病例来解释临床操作给我听,我听得津津有味,真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二点,项飞与我虽然都意犹未尽,但下午是他的专家门诊,耽误不得。于是他对我笑着说:“小丫头,今天讲不完了,我要吃饭去,不然下午可看不动门诊啦!你下次再来吧,好不好?”我正听得入神,哪肯轻易放过他,笑着说:“项教授,我跟您一起去食堂吃饭,好不好?等您看门诊时,我就去重新查资料、改作业,列好了新的提纲,我就来找您,行么?”
  他哈哈大笑,直骂我“缠人”,神情却很轻松,仿佛很乐意见我如此努力。我俩一路谈着,在食堂打了饭坐下,两个人都吃得飞快。
  项飞去门诊部时,我还跟着边走边写重点符号,临别时我说:“项教授,我现在觉得通透了很多,您说的虽然与王教授的框架相似,但细节上有许多不同,有些正是我查到的资料所说的呢!”项飞说:“既然都有考证了,你记录下来肯定就没错了。”我撇了撇嘴,还没说话,他忽然指着我的鼻尖笑道:“你这个小丫头一肚子古灵精怪!反正我已经帮了你了,也就不怕担恶名啦!你就告诉王教授是我说的也没什么妨碍,下午你拿纲要来,我再看看。”
  我喜滋滋地回去后,重新整理了作业提纲,很费了一番功夫。傍晚时我又去门诊部找到了项飞,他精神非常好,又神采奕奕地同我探讨了一个多小时才作罢。我得此高手点拨,自然大感定心,经过几天的确认、修改,终于完成了作业。我的作业交上去以后,王老教授自然不会欢喜,但同项飞通了一个电话后,他居然又转过来对我交口称赞,说我不读死书而懂得变通、勤学创新,一时间同学们的目光都投在我的身上,全是羡艳之意。
  又过了几天,项飞忽然打电话给我们系主任,说正好他要做一个高龄心脏搭桥手术,让我过去观摩。我没想到他这么器重我,激动的差点连觉也睡不着了。手术的全过程项飞气定神闲,对病人与家属都客气有礼,对参加手术的年轻医师们又非常耐心,我还是门外汉,所以只是默默地看完了手术,对项飞的技术除了“叹为观止”以外,我也再找不出其他词来描述了。
  项飞洗过手后,转头看到我,取笑我一副“呆样”。我严肃地说:“项教授,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偶像了!”他哈哈大笑,一众助手们都劝说着:“项主任也难得有这么喜欢的学生啊,不如就收了进来做徒弟吧!”项飞笑着摇头说:“她以后进哪一科,现在还言之过早,不能收!不过小丫头聪明伶俐,嘴又甜,我是真喜欢的!不如这样吧,我收你做干女儿,怎么样?”
  大家跟着一片哄笑,手术室里气氛更是轻松。我四下看看,红着脸说:“好呀,那我多高攀呀!不过——项教授您多大了,能生出我这么大女儿吗?”说完笑咪咪地瞧他。项飞依旧微笑着说:“生得出生得出!可惜我结婚晚了,儿子才八岁,要不然我就可以收你做儿媳妇儿了,哈哈哈……”我这才觉得上当,不住口地埋怨他“为老不尊”。
  后来熟了才知道,项飞是一个不摆架子的主任,而且医德极好、医术又极高,在京州医学界名气非同小可,难怪我们王教授也会卖他面子。我本来就是各项功课全优,自从认识了项飞以后,因为他对我的青眼有加,不但经常得到他的指点,或多或少也常受他照顾,老师和同学们总对我另眼相看几分,我在京医大这几年也很算是顺风顺水了。
  那年国庆前谈笑查出了先心,我说不担心是假的。事先缠着项飞问了许多,多亏他一一解答又给了我许多宽慰的话,并且答应尽早主持手术。老姐胸口上那一刀滑下去时,我虽然只是旁观,却轻轻发着抖,还好手术一切顺利,项飞还特意拍着我的肩膀笑称“不负所托”,我那时眼泪都差点流了下来……谈笑在京医大附院住了好久,这个例外让我明白这世界要多小就有多小——恒天的郁天清不但是医院的主要投资人,更是项飞的世交,他俩那天在病房相遇后大概还有所交谈,我这么猜是因为第二天项飞把我叫进办公室,向我确认谈笑与郁家的事情。我当然说给他听了,他当时有些感慨,又摸了摸我的头,对我说以后可千万别学我堂姐这么性情中人。我那时似懂非懂的,大半颗心都放在谈笑的身体恢复上呢,项飞又告诉我不用太过发愁,谈笑一定能在医院养好了身体的。后来我才知道,郁天清动了特权,无限期地给谈笑延长了铺位,护士长告诉我的时候眼神也有些特别——我谈氏姐妹本是平民百姓,偏偏大国手与大财主都很是照顾我们,怎么不让人觉得奇怪呢?
  谈雅出院的时候,避开我妈和伯母向我夸赞项飞,说他是“名侠风采”,“要搁古代就是一代大侠,气度风姿都是一流高手境界!”老姐就是这样,读武侠成了痴,我只好由她景仰,心里明白她也去了我“暗恋项教授”的疑心了。不过有一点谈笑是对的,她说既然放着这等大侠名师,不去拜在门下实在会终身后悔的。因此我歇了几天,认认真真地拜上主任室,对项飞说:“项教授,我这次是真心想拜师了,您可收不收下我这个徒弟呢?”
  项飞问我原因,我笑着说:“这年头呀,千里马难求,伯乐更难求;名师难得,有天赋的徒弟也不见得就多了。就请您这位伯乐名师,收了我这弟子吧,他日我成了千里马,一定不给师父您丢面子呢!”他双目炯炯地看了我一会儿,点点头,爽朗的笑声又在屋里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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