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Chapter 44 字谜
s城的11月,天气反常的阴冷潮湿,天空时而飘絮绵绵细雨,湿哒哒的粘腻。
无恙顶顶不爱的就是这种似有若无却密密麻麻的小雨,撑伞吧麻烦,不撑伞吧,走一圈,人就湿了个透。
无恙喝了口奶茶,放下杯子,然后将整个人卷曲窝在沙发里,倚着身旁的言旭邑,望向朦朦胧胧的窗外,百无聊赖地嘟囔道:“真没劲,一下雨我就低落。”
“大晴天你就高兴?”言旭邑抿嘴一笑,细心地将无恙额前的刘海撸至耳边,然后微微俯下头,在她嘴角处温柔一啄,“小无聊,都喝到嘴边了。”
桌对面的贝贝大声喝道:“他爷爷的,我不要活了。大白天,用得着这么肉麻嘛!刘大东,过来!”
大东被喝声吓到,压低着小嗓子,弱弱问道:“干嘛?”
“给他爷爷我□□!”
“。。。。。。”
“贝贝,光天化日,不合适吧!”无恙强忍着笑,瞅着满脸雀跃恨不能就地解决的刘大东,仍不住揶揄道。
“我抱我男人,有什么合适不合适!”
呃,原来是强抱啊。
言旭邑也笑了,搂着怀里如同小猫一般倚着自己的女孩,心里柔软得如同洁白的棉花絮,玄玉眼眸色彩斑斓。
无恙惬意地小口呷着奶茶,腮帮子一上一下嚼着珍珠,阖眼微睁。
这些日子似乎平静得突兀了,梁睿之总是忙进忙出,赶着出差开会,赶着听取报告。而无恙需要做的不过是事前的准备,以及事后的整理工作。这其中的重要事项全全由她的前辈完成,竟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梁睿之也顾不上她,于是,无恙很明显得像是站着茅坑不拉屎一般,拿着高额的工资却闲得慌。
而杨希总安慰她:“等那个人走了,会好的。”
无恙笑笑,也不响。可她心里觉得,这个秘书是不会走的,走的人或许应该是她。而现在,大概还不是放自己走的时候吧。
萧娅楠也像是突然安分了许多,没有故意出现,更没有找茬。偶尔她来找梁睿之,两人在办公室里遇到,她竟目不斜视,嘴角冷笑,以一种胜利者的身份同无恙擦身而过。弄得无恙很是困惑。
至于,袁鸿,连同他的短信。更像是难以言语的秘密。
贝贝用勺子敲了敲无恙的杯子,发出“叮叮咚咚”清脆的声响,“无恙,回神!”
无恙茫然地“啊?”了一下,然后从言旭邑怀里出来,手捧着茶杯,咧着嘴“嘿嘿“地傻笑,朱唇皓齿,明眸亮眼,粉嘟嘟的两陀霞红,俨然一个讨喜的洋娃娃。
言旭邑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又是轻轻一啄,然后重新用双手环绕着她,将她严严实实地圈固在自己的怀里,异样的温暖。
无恙在他怀里扭动着小身板,“鞋鞋”
言旭邑低头耳语,“什么?”
无恙腾出手,指了指自己的鞋子,“鞋带松了,你放放手,我要绑鞋带。”
言旭邑一听,却搂得更紧了,眼里恼意闪过,略带别扭道:“是我的,就别想我放手了。陈无恙,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对面两个人,听得鸡皮疙瘩一地,恨不能拔腿就跑啊,这冷面医生怎么一谈恋爱,就肉麻成这样了!
说着,言旭邑将手松了松,然后绕到无恙的一侧,弯下腰,托起无恙的脚搁在自己的腿上,认真而仔细地绑着鞋带,最后不忘在鞋面上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无恙有些不好意思,左顾右盼,看见对面两个人满脸不屑,瞪了他们一眼,然后脸颊绯红地低下头,嘴边却抑制不住绽放灿烂的笑容,嘴唇动了动,发出细微的声音,“谢谢。”
“无恙。”言旭邑系好携带,自己也满意地挑眉一笑,随后抬起头轻柔摸上无恙嘴边的花朵,“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系一辈子的鞋带。”
贝贝再也受不了了,括噪地哇哇乱叫,更是嫌便地瞥了瞥身边这个黑桩子,心下哀叹:人比人,气死人,怎么自己的这个这么不解风情呢!
“那个,恙恙?”刘大东终于反应出自己正受到强烈的对比而被嫌弃,急中生智扯开了话题,“你今天找我们,究竟什么事情啊?”
无恙这才想起今天找到大家的目的,那封信。
她坐直了身体,转身从包的最里层翻出这封信,抽出信纸放在桌上,“这个是,恩,我爸爸写的,我也不知道算什么?老实说都看不太懂。我想人多力量大,你们看看呢?”
贝贝拿起信,粗粗扫了一遍,“这什么呀?我也不太在行。大东,你看?”
刘大东拿着信,扰扰头,面露难色,“你们也知道,我是学理工科的,这个诗诗词词,花花草草的,我最不在行了。”
贝贝抽抽嘴巴,“怪不得不解风情,整一个木桩子。”
大东不好意思地笑了,也不反驳她。
言旭邑从大东手里接过信纸,信中写道:
“亲爱的小百合:
金月几时有,
势必难觅川河处?
在水一方却无横。
吾欲敛财游诸国,何奈远方财无不通言。
却见那金月失而复得,
安置于缶,囊却无盖,空留草坪无处寻。”
无恙忽闪忽闪的眼睛,巴巴地瞅着言旭邑,将全部的希冀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言旭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后仍是眼露愧疚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也看不明白。”
无恙叹了一口气,她早料到如此,可是心中隐隐还是有些失望,只能这样了吗?明明谜底就在手里,一步之遥却相差甚远。
“金月几时有,说得像明月几时有一样。不过人家明月比较厉害,好歹还有日照着。”大东念着信中的第一句话,自言自语道。
一个念头闪过,言旭邑猛然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金月几时有,说得像明月几时有一样。”大东茫然重复道。
“不是,后面一句。”
“不过人家明月比较厉害,好歹还有日照着。”
“好歹还有日照着,好歹还有日照着。”言旭邑低声又将大东的话重复了两边,而后,眼眸流光闪烁,嘴角上扬,”我知道了!”
众人一惊,齐齐探着身子,“知道什么了?”
言旭邑问服务员要来一支笔和一张白纸,然后一句话一句话的拆解,“你们看,‘金月几时有’,金和月放在一起,是什么字?”
大东依然茫然眨巴眼睛,“什么字?”
言旭邑沉稳一笑,“钥匙的‘钥’字。然后再看第二句,‘势必难觅川河处?’我联想到钥一般都和匙字放一起。那这个势必会不会音同这个‘是比’?”
言旭邑在白纸上写下“是比”二字,顿了顿,“那么‘比’字去掉一边,连着‘是’字,就是一个‘匙’字。”
众人倒吸一口气,竟然是字谜?
大家更为严肃地听着言旭邑继续说道:“后面一句是‘在水一方却无横’。我考虑到通常人说道钥匙,总是提及钥匙在什么地方。所以我猜,后面就是一个‘在’字。而‘水一方却无横‘,但看这个‘水’字,若是无横是个什么字呢?”
言旭邑停住手,笔杆子旋转了几下,没有落笔。
无恙在一旁,眼珠乌溜溜一转,小声开口道:“会不会是个大小的‘小’字?”
言旭邑惊喜道:“对,就是个‘小’字。”
无恙得意洋洋嬉笑,“聪明,天生的。”
言旭邑好笑的摸了摸无恙的头,继续说道:“后面有点复杂。‘吾欲敛财游诸国,何奈远方财无不通言。’按照前面的规律是第一、第二个字为重点,可是从这一段开始,很明显的分隔开来,再看内容两次提及‘财’字,我怀疑后面三句都是从第四个字开始拆分。”
“那‘敛财’,‘财无’的意思是?”贝贝在纸上比划着,然后惊呼道,“才气的‘才’?”
大东两眼放光,自己媳妇就是厉害,现学现用,一点就通啊!
“可是不通言又是什么意思,和前面一句有什么关系?”贝贝无视大东狗腿子似的目光,纠结在字谜中。
言旭邑经过贝贝一提醒,略略沉思了半响,“‘不通言’,就是没有言?也就是‘诸’字少了言字旁,‘者’字。”
‘才’和‘者’完全不通顺啊,众人陷入僵局,一时解不开。
“那个”东弱弱开口。
“别烦,我们正忙着呢!”贝贝无情地打断了他。
“不是,我想说。”大东鼓足勇气,继续弱弱开口。
贝贝暴怒,一脚踢上大东,“一边玩去。你拿着白纸自个儿画,画,这是什么?”
“‘猪’字,我觉得比较像这个字。”大东看着贝贝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道。
贝贝转眼一想,“对啊,是‘猪’字,合起来就是‘小猪’二字!行啊,大东!”
大东娇羞怒放,蹭着贝贝的衣角,“像媳妇学习的。”
贝贝头顶母性光辉,撸着大东的背部,“乖~”
无恙和言旭邑选择性无视,两个1,就是2啊!
“那后面一句‘却见那金月失而复得’,也是一个钥匙的‘钥’字吗?”无恙指着后一句问道。
言旭邑摇摇头,“依照前面的顺序,重点字应该在第四个和第六个上面,也就是金和失。这两个字容易,拼凑一起,是个‘铁’字。”
无恙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看向言旭邑的目光越发崇拜,“所以后面一句‘安置于缶,囊却无盖,空留草坪无处寻。’的重点应该在‘缶’和‘却’?”
言旭邑没有应答,只是独自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对齐了看,应该是‘缶’和‘囊’字。”
“‘缶’和‘囊’?”无恙若有所思重复了一边,“‘安置于缶,囊却无盖,空留草坪无处寻。’无盖,不就是指‘囊’的上面没有,‘空留草坪无处寻’,留草坪,草,缶,我知道了!”
无恙忽而喜笑颜开,兴奋得用力一拍桌子,桌面上四个茶杯“砰砰”跳了起身,然后安全着陆,“是个罐头的‘罐’字!”
“所以,这封信是说?”
“钥匙在小猪铁罐。”冷风从背脊猛地窜了进去,众人犹如破译了个天大的秘密一般不禁打了个冷颤。
四人面面相觑,惊喜过后,竟是一股寒意,谁都不知道下一句该是什么。
最后,神经最大条的大东憋不住冷意,打破了僵局,“我能不能问一下,这个到底是什么?”
无恙张张嘴,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盯着信纸,喃喃开口:“我想,可能是一个真相,找到我爸爸事情的根据。以后,我会告诉你们的。”
大东与贝贝对视一眼,贝贝想起无恙曾说她有一个需要自己守护的秘密,或许就和今天这封信有关,了然一笑,“姐姐等着真相大白,你公布于众的一天。”
无恙坚定地点点头,“会的,会有这么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