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十九章 武林大会 伍

  悬崖边，两人对立。
  “开始吧。”严江寒站在悬崖边上，有一种遗世独立般的孤寂。“这次，总要有个了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不是已经身中剧毒了吗？凌云天思量着，自己的武功和严江寒相比，自是处于上风，若他要此时决斗，岂不是自寻死路？
  看出凌云天的顾虑，严江寒怒道：“就算拼尽了最后一分气力，我严江寒也绝不会要你手下留情！”
  “好！”若这时再放水，那就是对对手的不尊重。凌云天不再言语，身形一动，便攻了上去。
  ……
  这场决斗，该说是相当惨烈的。
  凌云天虽然武功修为占了上风，但是他却没有严江寒的不顾一切。在凌云天看来，严江寒似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拼命。所以，两人一时，还分不出胜负。
  决斗持续了一个时辰，冗长的拉锯战，使得严江寒的体力渐渐不支。毕竟，受剧毒折磨将近五年的身体，怎么可能还使得出力气，一个时辰，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砰！”直直的倒地声，在凌云天一掌击来时响起。
  结束了吗？严江寒的视线无力地停留在天空上，身体再也动不了一分一毫。渐渐地，眼前的视线也模糊了。那时候，也有这样明媚的阳光吧……
  也许是将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严江寒的眼前出现了幻觉，或许说，是以前的回忆……
  那是严江寒第一次看到唐嫣蓉，她坐在庭院里，手中拿着一本书，微微低头，阳光倾洒在她浅蓝色的衣服上，耀眼的仿佛只是他的一场梦。
  他怔怔的看了许久许久，直到唐嫣蓉察觉到，并且转过头来。
  那一刻，他发现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亮了起来，那样明媚的光芒蛮横的照耀进他的心里。于是，原本最重要的毒术秘籍也变得微不足道……
  他的痴恋，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吧……
  ******
  “你是说，严叔叔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引我娘亲出来？”听了叶随风的话，凌悠陷入了沉思中。“其实，严叔叔没有真的怨恨过娘亲吧？”凌悠双眼盯着自己的娘亲，希望得到答案。
  “没有。”凌夫人脸色带了一抹愧疚，“或许，连你爹，他都已经不再怨恨了。”
  “那他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凌悠疑惑。还用了那么狠毒的药。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是一种外表呈现剧毒反应，却只是让人昏迷的假死药。应该和你以前中过的迷药相似，只是，它没有毒素反噬，且药效更持久，不易让人察觉。”凌夫人研究毒术颇深，所以能看出其中的不同。“而且，他这个人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即使嘴上说的再恐怖，下手时也是会心软的。悠儿小时候那次中毒，他应该是知道我们回来的时间的……”
  “那，他是想以悠儿引出岳母，等岳母一到，自然能看出其中的不同。”叶随风听后，总结道。“他假作神医，是为了就近等待岳母吧？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会中了我的计，而且悠儿手里居然有万年冰玉。”想到自己当时换下了凌悠的发簪，叶随风心有余悸。要不是觉察到凌悠倒地前异常的动作，不知道自己会发狂到什么程度……
  “那，那一村子的人，还有舞袖，是怎么回事？”凌悠急切道，会不会，这一切，都是她误会了？
  “当时的事，我们也略有耳闻。”顿了顿，凌夫人接着道，“后来，我和你爹查访了这件事，却发现，和传闻中的原因大不相同。”
  “传言是毒手邪魔为了试药，才害了一村子人的性命。”叶随风猜测，“莫非，他是为了救人？”
  “算是吧。”凌夫人叹息，“那村子里有人误食了一种毒菇而染上了一种极为罕见的传染病。结果，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被传染上了。他原本是想以毒攻毒，先遏制住传染病，再医治他们的。可是，刚刚抑制住传染病，他身上的毒却在那时发作了。村子里的人为活命，不顾一切的疯抢他身上的药，却拿错了药……”
  听了这真相，凌悠久久不能语。往往传言与真相差距很大，却是大多数人都愿意相信的。
  “听说毒手邪魔身中剧毒五年，原来是真的。”叶随风感慨，随即又想到，“这世上有连他也解不了的毒？”
  凌夫人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也许，当时他是不想解毒了吧……”凌夫人盯着手中的茶杯，默默无语。五年前，是他们隐居八年之后了，严江寒是已经绝望了，才会对自己身上的毒不再理睬的吧……
  “想不到，毒手邪魔竟是如此痴情的人。”叶随风为此也有一丝触动，“那么，舞袖的事，恐怕也是阴差阳错了。”
  “这……”凌夫人想了想，“这件事，我并不清楚。当时在场的人太少，也许只有严江寒本人知道真相了。”
  “娘，严叔叔是不是快要死了？”身中五年剧毒，居然还要和老爹决斗，他还能撑多久？
  “我不知道……也许一年，也许一个月，也许，就是明天……”看严江寒的脸色，说一年，是长的了……
  见岳母大人脸色有些虚弱，叶随风连忙让人请她下去休息。
  “随风，”凌悠靠在叶随风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慕容姑娘没事了吧？”
  “嗯。那把剑并没有刺中要害，虽然之后又麻烦到她了，不过，应该是无大碍的。”
  “那就好。”他们的脸色是由慕容姑娘的易容术做出来的，她醒来得知他们的计划时，硬要帮上忙。因为怕她累着，就让她指点着施了易容术。“慕容姑娘是个好女孩，真希望司徒庄主能早日放下偏执。”还好，司徒剑和严江寒不一样，他也许爱她，却还没有那么深，只是他因为对当时的事太过在意，而产生了偏执，因为得不到，那偏执让他以为自己不能没有她。其实，只要他放下偏执，他就会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了。
  “嗯。”叶随风知道凌悠在想什么，只是轻抚凌悠的发丝。“他会的。”
  ******
  第二天早上，凌云天处理好严江寒的事，回到客栈后，带着凌夫人，又一次，失踪了……这一次，他们能真正心无旁骛的云游了吧？不是为了寻找万年冰玉，也不是为了当年的恩怨，只是单纯的，欣赏山光水色。这一场恩怨，持续了太久，也纠缠了太久，该是放下的时候了。
  而且，严江寒的心愿已了，他放下了所有的恩恩怨怨，只是希望用剩下的时间，哪怕是一天也好，都用来弥补，弥补那些他曾经年少轻狂时因为怨恨所犯下的过错……同样的，四处云游。
  也许哪一天，他们能再次相遇，那时，会是相逢一笑抿恩仇吧……
  ******
  “那么，我们也要告辞了。”冷岳山庄一行人在事情处理完后，果断的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保重！”叶随风出来送别。
  “对了，冷少，什么时候来迎娶我家舞袖啊？”临走前，凌悠不忘揶揄一把冷魅。
  “……”冷魅又不说话了……
  “喂！我家舞袖哪里配不上你！”看着冷魅无语的表情，凌悠却笑开了。
  “他们的事，你还是别管了。”叶随风拉住凌悠到身旁。真不知道，悠儿为什么那么喜欢看冷魅无语的样子？
  “告辞！”说完，冷岳山庄的人就走了。不过，看冷魅的样子，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随风，”凌悠转过头来看着叶随风，“逸剑山庄的人要等到慕容姑娘痊愈了才走，那我们呢？”
  “想家了？”叶随风抱着凌悠，笑道。
  家？听到这个词，凌悠觉得很温暖，“嗯。”
  “那我们一会儿收拾一下，就上路吧。”
  “好！”
  ******
  “启禀阁主，盈月郡主又有动作了。”正在叶随风命人收拾行李的时候，飞隐阁的隐士出现了。
  “嗯。”叶随风嘴角微扬，眼中却闪过一抹担忧。
  最后一步，终于要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