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章 苦肉计成（上）

  马车在宽阔的官道上缓慢前进。
  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从隐耀城回到奉天城也不过七八日的光景，时间宽裕的很，所以也就没有必要赶路，不如放慢脚步，看看风景。
  凌悠第一次觉得，其实，在路上“奔波”的日子也没那么难过。因为此刻，她正一面悠闲地靠躺在叶随风的怀里，一面懒懒的被叶随风喂食着甜点，很是惬意。
  “随风，”凌悠抗议道，“你是不是想把我喂胖，然后再吃掉？”
  “……”对于凌悠把自己比喻成某种动物，叶随风表示不想回答。不过，“吃”他是一定会“吃”的。
  “叶随风，”凌悠继续抗议，“我会被你惯坏的！”
  “你不会。”叶随风不为所动，继续喂食。
  “谁说我不会？”凌悠怒了，起身拒绝再被喂食。照这样凡事不用自己动手的程度，怎么可能不会？
  “你中过毒，需要调养。”叶随风说出另一个借口。
  这就更残忍了，“先不说那毒就没什么毒性，就算要调养，也不用这样吧？”
  “那你要自己来？”叶随风挑眉，看着凌悠。
  “呃……”这么冷的天，又是在颠簸的马车上，而且，自己动手，好麻烦……暗骂了自己一句，凌悠乖乖的又躺回叶随风的怀里。
  “你真的会把我惯坏的。”再嘟囔着抱怨一句，凌悠便不再说话了。
  马车里，温馨的气氛充斥着。
  就在这时，“启禀王爷，前方有个昏倒的人。”煞风景的人来了。
  听闻此事，叶随风蹙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凌悠便道，“看看怎么回事。”
  “是。”那人领命前去查看。
  没过多久，“启禀王爷，看样子是一个冻昏的妇人。”
  “救下她吧？”凌悠看看叶随风，后者颔首。
  只是，叶随风微蹙眉头，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
  马车此刻停在路边休息，随行的护卫将那名妇人救醒后，前来禀报。凌悠一时好奇，便也下了车。
  “你是谁？”凌悠打量着妇人。那人年纪二十多岁，容貌倒也长得不错，只是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裳，掩住了她的风华。
  “民妇原是落花村的村民，虽然孀居在家，日子到也过得去。”那妇人见凌悠一身华丽，自知是不凡之人，立马回了问话。“只是，前一段时间到乌啼镇上打算卖点小手艺，却偶然结识了那负心汉！那人开始时对我百般好，谁知等我嫁给他之后才发现，他嗜赌成性，而且，一没钱就向我要，没有就打我。后来，甚至要把我卖到青楼去！我、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可是身上的盘缠并不多，又恰巧碰上昨夜大雪封山，走到这里时，便体力不支，昏了过去。还好有恩人相救。”
  “真可怜。”凌悠嘴上说着叹息的话，脸上却全无可怜那人之色。“你们先照顾着她。”对侍卫交代几句过后，凌悠便回到了马车里。
  看凌悠神色不对，叶随风开口问道，“怎么了？”
  “那人有问题。”凌悠正色道，“我问过侍卫，他们没说明这是安王的马车。而那人却自称民妇。”
  “那，娘子打算怎么做？”叶随风嘴角上扬，自己的娘子很是聪明啊！
  凌悠瞥了叶随风一眼，“你是飞隐阁的阁主。”
  “娘子是打算物尽其用？”叶随风轻笑。
  “不然呢？”凌悠挑眉。
  “我还真是可怜，原来娘子就是利用我的啊！”叶随风一副“你就是负心人”的表情，瞬间逗笑了凌悠。
  “不正经。”凌悠嗔道。“还不快去交代隐士！”
  “早就交代过了，”叶随风轻笑，“只是不想让娘子担心。”
  “你！”看着叶随风的笑脸，又想到以往的事，凌悠没来由的一阵担忧。这人总喜欢暗中做许多事，却是很少和她说，如果哪天他骗了她，她一定觉察不出来的……“随风，”
  “怎么了？”看出凌悠神色变换，叶随风有些担忧。
  “不要骗我。”
  “为什么这样说？”叶随风担忧之色渐浓。
  凌悠摇了摇头，“我只是突然很害怕，怕有些事你骗了我之后，我会生气的一走了之。”
  “我不会让你走的。”叶随风紧紧地抱住凌悠，呢喃着，“我绝对不会让你走的，绝不会。”
  哪怕不走那最后一步，要他一生一世去等待，他都无所谓，只要，悠儿在他身边……
  ******
  因那妇人说大雪封山，所以马车走走停停，终于走到了一个较为偏僻的路口。
  “是这里了吧？”凌悠询问。
  “嗯。”叶随风眉头微皱，似在思考着什么。好像，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
  突然，马车四周出现了一群蒙面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虽然早就有防备，但是该说的台词，还是要说的。
  那群黑衣人不发一语，相互使了一个眼色，便发起了攻击。
  马车外，一时刀剑之声一片。
  凌悠和叶随风仍旧坐在马车里，观望。
  “那个妇人呢？”凌悠问。
  “侍卫报告说，死了。”这也是叶随风疑惑的地方。
  “死了？”凌悠有些震惊。
  “嗯。听说那群黑衣人一出现，第一步就杀了那个妇人。”叶随风蹙眉。这不合常理啊。
  “难道事有蹊跷？”
  “也许。”被他忽略的到底是什么呢？
  “启禀王爷，黑衣人已解决完毕。”还没等叶随风思考过来，马车外便响起侍卫的话。
  “这么快？”凌悠也察觉到，这件事一定有问题。
  ******
  收拾完现场之后，侍卫们便在一旁休息，聊天。
  “这次的刺客怎么感觉很不对劲？”侍卫甲疑问。
  “我也觉的，好像没有要靠近马车的意思。”侍卫乙附和。
  “会不会，是个圈套？”侍卫丙猜测。
  “这……”侍卫丁话说了一半便不再言语。
  “你到底想说什么？”侍卫甲不耐烦的推了一把侍卫丁。
  结果，那人直直的倒了下去。身后，又是一群黑衣人。
  “有刺客！”侍卫甲急忙要拔刀，却在下一秒，成了刀下亡魂。
  又一场的战斗开始了……
  由于侍卫们已经打斗过一场，气力大不如前，这一次，打得狼狈不堪。而这次的黑衣人，比上一波要厉害许多，而且，是直接冲向马车的。
  这样的招数似曾相识。叶随风皱眉，难道又中了盈月郡主的计了吗？
  “随风，”凌悠神色一凛，提剑下了马车，“在马车里不要出来。”
  叶随风蹙眉，要现在让她知道吗？
  ******
  凌悠一加入，局势便有所好转，只是，以一对多，还是花了凌悠不少力气。不过，这些刺客应该不知道安王妃就是江湖排行榜上有名的高手，悠然公子吧？她出了隐耀城之后，为掩人耳目，还刻意以男装和叶随风道别后才换回了女装。不然，派出的杀手就不会只是这个阵容了。
  一转身，凌悠一剑又解决了一个。这次打得真是极为顺手，好像有人在帮她一样，只是，环顾四周，却是看不出帮她的人在何处，用的是什么手法。
  于是，在凌悠极为顺手之下，不一会儿，刺客就解决的差不多了。
  “随风，”凌悠解决完刺客之后，便向马车走去。
  叶随风站在马车旁笑着迎接凌悠。估计盈月郡主也没料到她要刺杀的人是身怀绝技的吧。
  突然，面向凌悠的叶随风看到，凌悠身后出现一个身着破旧衣服的妇人，长剑一举，便要刺下。
  “小心！”叶随风不知怎么的一个闪身，便踹离那名妇人。
  那妇人也不是小角色，一个翻身便又攻向叶随风。
  眼见那剑刺向叶随风，凌悠整个人慌乱了，眼前又出现十三年前的情景，自己当时无能为力的恐惧感又一次浮现，让错乱的凌悠，条件反射的便要直接用身体挡住剑势。
  “笨蛋，”千钧一发之间，叶随风急忙紧紧地抱住吓呆了的凌悠，一个转身，背对长剑，“这次，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长剑，狠狠地刺入叶随风的身体里，鲜血直涌。
  “随风！随风！”凌悠抱着叶随风满身是血的身体，近乎崩溃。
  身后，那妇人被一拥而上的护卫乱剑刺死。
  “随风，你醒醒啊！”凌悠的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整个人无助的抱着叶随风。都是她的错，明明当时可以直接解决那妇人的，为什么自己当时却被吓的只知道用身体挡？
  “悠儿，”叶随风的神智还算清醒，“先点住我的各大血脉止血。”
  “好！”听到叶随风的声音，欣喜的凌悠不敢稍有差池，连忙照做。
  然后，情绪稍稍稳定下来的凌悠在侍卫的帮助下，将叶随风抱上马车，命人赶快驾车到最近的城池里找大夫。
  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凌悠暗暗告诫自己，她要救随风，一定要救回他！但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直往下掉。
  “随风，你要坚持住。”凌悠边掉着眼泪，边把包袱里带的药丸一颗颗的全都喂给了叶随风，甚至连江湖上顶级的世上总共只有三颗的救命药丸，都毫不犹豫的给了他。
  “随风，你一定不要有事。”离下一个城池还有一定距离，凌悠抱着叶随风坐在马车，不停的祈祷。
  “悠儿，不要哭了。”半是清醒半是昏迷的叶随风，吃力地伸手抹掉凌悠颊边的泪水，“我说过的，我这条命很早以前就是你的了，如果真的能为你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不会死的，我不允许你死！”凌悠急忙捂住叶随风的嘴，不允许他再说出这样的话，“你要是敢就这样死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此刻，深深的恐惧让凌悠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但是，下一秒，叶随风却停止了呼吸……
  “随风！大夫呢！快啊！快找大夫啊！”凌悠已经接近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