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路乔看着她一点点的转变，忽然有种恐慌在心中逐渐蔓延。
跑回女宿的时候，沈染看在唐启言站在门口那儿走来走去，不停的在拨打手机，“唐启言，你在女宿门口干嘛？”
“嘿嘿，我来帮你搬宿舍啊。免费劳动力，一个顶两。”总算盼到沈染出现，唐启言一脸笑嘻嘻的走上前。
“这么好？”沈染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主动跑来帮她搬宿舍。不过她刚还发愁东西太多，要分好几次搬，看着眼前的免费劳动力，沈染忽然有种赚到了的感觉。“那谢谢啦。”生怕唐启言会反悔，沈染赶紧带着他上了三楼。
沈染发现门开着，除了沈洛和顾南，还多了个不认识的女生，坐在易辰的椅子上一脸不服气的看着沈洛。“顾南，你们现在什么情况？那个女的是谁？”沈染觉得气氛有些僵，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扯了下顾南的袖子，轻声问道。
“那个女的就是小洛宿舍的女生，就是因为她，小洛才生我气的。”顾南无奈的耸了耸肩，眼神略显无辜的看着沈洛。
“沈洛，你到底想怎样？我喜欢顾南，公平竞争可以吗？”那个女生突然起身，指着顾南对沈洛说道。
沈染和唐启言表示看到这样的场面有些不知所措，还好其他三人早就提前理好东西回家了，没有搀和进来。
“所以你平常时候针对我，就是因为你私心喜欢顾南？”沈洛突然觉得很可笑，原来她早就遭人嫉妒，只是她傻傻的被蒙在鼓里，以为是顾南变心了。
“那现在话摊开来说清楚了，我喜欢顾南，这样可以吗？”那个女生眼神坚定的看着沈洛，似乎喜欢有家室的男生并不可耻。
“抱歉，如果有什么让你误会的，我向你道歉。我喜欢的，从来只有沈洛一个人。”一向微笑示人的顾南第一次露出冷淡的表情。
那个女生眼神直直的盯着顾南，似乎想从他眼神里找到一丝她想要的情愫，然而她只能失望了。她将包甩在肩膀上，一把推开旁边的沈染就跑了出去。幸好唐启言扶住了她的肩膀，才免于她撞在床杆上。
沈染有些愣愣的站在那里，从那个女生的眼里，她读出了浓浓的哀伤和落寞。
原来，三个人的感情，总会有人受伤。只是那个女生很不幸，从没得到期待的爱情。
“小染，抱歉打扰你们了。我和小洛先离开了。”顾南微笑的朝唐启言和沈染点了下头，随后带着脸上泪痕未干的沈洛离开了。
一场闹剧最终无声结束了。
“妹子，你刚没事吧？”唐启言看到沈染站在有些发呆，以为是刚才被撞傻了。
“没事啊，只是觉得喜欢一个人，有的时候还真伤人。”沈染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妹子，你又感时悲秋了啊，想那么多干嘛。喜欢一个人又没错。”一说出口，连唐启言都分不清这话是安慰沈染，还是在安慰他自己。“别想了，理东西吧。下午宿管办该封楼了。”唐启言一个劲儿的催促着沈染快些理东西，不要再发愣了。
搬好寝室后，沈染的寒假生活也宣告正式开始了。
沈染家基本和亲戚很少有往来，所以过年也乐得清净，母女三人基本宅在家里，懒得出去走亲访友。
令沈染意外的是，除夕夜那晚，居然接到了沈爸爸打来的电话，这让沈染又惊又喜。听着电话那端熟悉的声音，沈染的鼻子忍不住泛酸，却还是笑着和父亲侃了几句家常，只是眼泪早已流了下来，流进嘴里泛着苦涩。
沈父挂了电话后，沈染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心里空荡荡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沈染才觉得刚才那通电话不是做梦。
原来，她和父亲，已经快整整三年没联系过了啊。她很想问他，到底在哪，过得好不好。
第36章 chapter 36
年初三的那晚，天空忽然开始飘雪。一早从窗外看出去，外面的景物早已被大雪覆盖，似乎回到了世界最初的颜色。一阵风吹过，树上的积雪洒落地上，发出簌簌声。
沈染和沈洛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传来车一阵阵的喇叭声。沈染穿好拖鞋跑去窗口看的时候，正好看到路乔脸色紧张的上了救护车。
“姐，路乔家出事了吗？”沈染以为眼花，想开窗看个仔细的时候，救护车早已绝尘而去。蓝色的警鸣灯在大雪中有些刺眼的泛着光。
“不知道啊。”沈洛的视线从电视屏幕上移开，有些茫然的看着沈染。
沈染有些焦急的跑回卧室拿手机，留下拖鞋一阵阵“塔塔”声。在枕边找到手机后，沈染在特殊分组里找到路乔的名字后，赶紧发了条短信过去。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出事了，很想。
大概过了五分钟后，沈染感觉到手心传来震动声。沈染有些心急的打开信息，看完消息后，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捂着嘴，手机滑落在了床上。
“我妈妈吞了过量安眠药。”
沈洛进屋的时候，看到沈染愣愣的坐在床边，手机屏幕亮了几秒后变暗。“小染，出什么事了吗？”
“姐，路阿姨吞安眠药了，现在在抢救。”听到沈洛的声音，沈染才回过神来，手指冰凉的抓着沈洛的手。
“不行，我要去陪他。”沈染有些急切的从床上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给路乔。此刻的路乔一定很紧张无助，她想陪着他，一起等路阿姨度过危险期。
在收到路乔的回复后，沈染急急忙忙的将钱包，手机之类的东西统统塞进包后，就换了鞋子冲出家门了。
一到楼下才发现忘了带伞，脚踩进雪里，顿时感到冰凉刺骨的感觉。不断有雪落在头上，沈染却浑然不顾，跑到小区门口后，鞋几乎已经湿光了。
路过的出租车基本都已经载客，沈染在路边拦了很久都没有一辆空车停下。在手心呼了口气，轻轻的搓了搓手，让快冻僵的手恢复些知觉。身子有些瑟瑟发抖的站在那儿，终于有辆出租车停在了她面前。
抬头看到有车停下，沈染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上车跟司机报了地址后，便一直紧紧的拽着手机，怕错过路乔的任何消息。
下车后，沈染照着地址直奔医院五楼。终于在抢救室那边看到了孤零零一人坐在那边的路乔。沈染四处张望了下，却始终没有发现路伯父的身影。
从刚才到现在，难道只有他在面对这一切吗？
沈染默默的走了过去，坐在了他身边，却没有出声安慰。空荡荡的医院走廊，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偶尔有护士冷漠的从他们身边经过，却没有回头关注过他们。
“谢谢你。”谢谢你在此刻出现，让我有种莫名的心安。路乔忽然转头，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声音中带着些许疲倦。
沈染摇了摇头，视线正好落在路乔的衣服。单薄的毛衣衬的他的背更加削瘦，似乎他出来的急，根本忘了要穿外套。她晃了晃钱包，对路乔说，“我去楼下买咖啡，等会回来。”
“嗯。”路乔淡淡的点了点头，视线始终紧紧盯着抢救室的红灯。
医院里探病的家属很多，电梯口几乎站满了人。沈染端着两杯热咖啡等在那，有些焦急的看着电梯按钮那边数字缓缓的跳动。怕咖啡凉掉，沈染从人群中挤过，向楼梯那边跑去。气喘呼呼的上了五楼后，看到路乔依旧站在那边，她原本焦急的心才逐渐安定下来。沈染拿着咖啡走近后才注意到抢救室前站了个穿灰色呢大衣的中年男子。
“路叔叔好。”沈染有些怯生生的和中年男子打了声招呼。待看清他的长相后才发现，原来路乔的五官精致都是传承了他。
“嗯，你好。”路杨宇并没怎么打量她，只是冷淡的点了下头。沈染有些尴尬的坐到路乔身边，将咖啡递给他。
咖啡的温度从手心传递，路乔渐渐觉得手脚没那么冰冷了。从送妈妈上救护车到现在，他觉得自己快虚脱了。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以死来惩罚父亲，难道这也是爱？
他，看不清大人的世界。
从路杨宇走进医院开始，路乔始终没有看他一眼。和母亲一样，他无法原谅一个出轨无责任感的父亲。他想要的家庭，他想要的温暖，是眼前这个男人给不起的。
沈染的视线在路乔和路叔叔之间徘徊，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们父子关系并不融洽。虽然和路乔做了接近三年的邻居，可是路叔叔，她从没正面打过招呼。似乎他总是很晚回来，又或者彻夜不归。她忽然有些同情躺在急救室的路阿姨。
大概过了一刻钟后，急救室的红灯才暗掉，然而沈染并没有从医生的脸上看到一丝希望。医生和路杨宇说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了。路乔怔怔的看着门口，却始终没有进去的勇气。
一步天堂，转眼地狱。
沈染觉得自己站那儿就像个局外人，有些心疼的看着路乔却又不晓得能为他做些什么。再路杨宇先一步进了抢救室后，路乔这才缓慢的跟了进去。
看着病床上虚弱苍白的脸，沈染无法把她和以前严肃的路阿姨联系起来。虽然她听妈妈说过路阿姨的精神状况并不是很好，可是她没想到她会选择在过年的时候自杀。沈染有些担忧的瞟了眼路乔，发现他的拳头紧紧的握着。虽然路乔没有哭，可是她感受到了他内心极大的哀伤。
随着仪器上显示心率的静止，路阿姨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她始终没有机会再睁开眼看看她的儿子和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