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十章(3)
夜色.降临的时候，客人早已离去，他敲着门，很耐心地多敲了几次。
画室的门终于缓慢地打开，里面的人情绪稳定。
“到底有什么事？”易女低着头冷漠道。
冷不防腰上一紧，身子就贴进一副宽阔挺俊的身躯。
本想用力抵抗，跳脱触及到的神经使她变成死尸般无反应的冷淡。
下巴被扣起，眼睛很想闭上，却强迫自己看他，眸内一片疏离。
仇应尧皱起眉。
“你知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闻言，她心中一阵酸涩，冷清地回道：“你知道就好。”
仇应尧似乎对她的答案不太满意，他埋下头，往她唇上悍然地压下了一记火热燎原般的吻。
“这样，你知道了吗？”他凝望着她，稍稍给了她一丝喘息的空间。
而她有些气喘嘘嘘，却不想答话。
“很怕我？”暗哑的声线徐徐地问，暖暖的气息围绕在她的周遭，仇应尧用温唇磨蹭着她火红柔软的唇瓣，没多久，唇舌再一次侵入，狠狠地掠夺。
出来的时候，他欣赏着她眸里温度的变化。
“……谁、谁怕你了！你少臭美了！仇应尧！”气息紊乱，经不起挑衅的她再一次破戒。
说好要对他视而不见的……
她的双手却虚软无力的搭在他的胸口。易女闭上了眼，暗中唾弃自己。
“你逃不掉了，丑女。”仇应尧轻轻地诱惑着，带有了魔魅般的危险。
易女弯下了嘴角，欲哭无泪。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她喃道。
“过两天就会自己清醒了吧……”她再喃道。
“不清醒也没关系。”仇应尧无所谓地说，松开了圈在她腰上绑了她自由行动的手臂。
“教我画画？”自己闲闲地踏入了画室。
易女瞪着仇应尧走进她工作的私人领域，自动撑起画架，放起画板，安上画纸，拿起画笔，然后转头望她：“怎么弄？”
“这是你画的吗？”仇应尧审视起旁边的画板，一副观光客模样的发出意味不明的赞赏。
“你、你去那一边。”就好像自己心中的一角被人窥见，易女快步走去，赧怯地推着仇应尧离她的画远一点。
“啊，翻了。”仇应尧语气平淡，无辜地道出了一个事实，“可惜了你这身衣服……”
“啊！”易女呆呆地望着洒落在她身上的各色颜料，一滴一滴地缓缓流下。她今天才刚买的很飘逸带感的仙女长裙……
“这么晚了，早点睡觉吧，丑女。”仇应尧双眸里分明流转着晶亮的光。
“哪里晚了……你去睡客房！”仿佛像是察觉到他那图谋不轨的意图，易女红晕高涨。
“……真是可怜蛋。”完全无视了易女软软地吼叫，像是发现什么，仇应尧大手摸上了她的脸颊，“这边也沾上了呢……”
易女捂住自己被碰的脸颊，防备地向后踉跄了两步。
“放心吧，我不会吃你的。”仇应尧嘴角微微勾起，他身体倾近，将唇凑近她的耳畔，煽情地吹着暖气，接着一字一字低磁性感地说道，“我会等你的。”
发顶像是刷的一下冒出热烟，易女死命捂住了被仇应尧喷气的那只耳朵，她不敢抬起脸，颊上身上沾着各色颜料，显得有些狼狈。
“我去睡了。”仇应尧微扬起唇线，悠然地离开。
走出了画室后，他望着手上早就沾到的大半边颜料，心里甚是惬意。
边走着边拿起手机拨了号码，他对里头的人低道：“宴，对方的资金流动了。”沉默了会儿，加了句，“未来一年内，我想度蜜月。”
而易女则茫然地听着仇应尧上楼梯的脚步声，直至消失在耳边。
可恶的仇应尧，一来就害她弄翻颜料！
她蹲坐在矮凳上，双手托起下巴，再次思索起他今日里浓烈霸道的攻势。可恨，一定是骗她的！
……她真的好怕，他只是一时兴起，吃腻了大菜想换个口味，不过图个新鲜。
脸颊的异感越来越强烈，她苦恼地摸着颊边变得干涩的颜料，抠也抠不下来……
唉……
全身无力地站了起来，懒洋洋穿过客厅，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
她穿着睡衣，一只手无聊地用纯棉毛巾吸干包裹在里头的湿长发，还要注意着让水滴不要流下来；另一只手，转动了浴室的门把。
然后，她眨了眨眼，接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捂住了整张脸，连忙转身。
她明明记得的！明明记得的！
门是锁上的！门后是放着大椅子靠住的！
现下！门开着！那块大椅子早就不知道被搬到哪去了！
是她在洗澡的时候想问题想得太入神了吗……
竟然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
“转过来……”仇应尧双手环胸，就站在浴室的对面。
迟迟不见易女有所动作。
“你是在邀请我进去，再把门关上？”他低道。
躲在浴室里的易女大吃了一惊，稍作呼吸后，她慢吞吞地转过身来，眼珠子透过指缝衡量着形势。
要逃跑只能趁现在了！
她十指大张，遮住脸面，假装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卧室的门，就在眼前。
是该拔腿就跑还是……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易女绝望地瞪着仅在咫尺的门板。
头皮有些发麻，她退啊退，十指拼命掩住了脸，慌忙仓促中，没包好的毛巾从头上掉了下来，湿漉漉的黑发倾泻而下，还有几簇乱跑的发丝卷了起来。
“你不是去睡觉了！”
“现在还太早，睡不着。”他一步步逼近，直到把她逼到床上。
易女惊慌地跌坐在床，微仰的头望着仇应尧就在她的上方，而他强硬的双臂支在她身体两侧的床边。她赶紧缩起腿来，又连连地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背后抵到了床头靠垫。
她低下了头，紧紧闭上双眼，就像等着上断头台的最后判决，忐忑不安。
先是感到床面微陷了下去，接着自己的手被人一指一指地扳离脸上。
她把脸垂得更加下去。
“你再不抬起脸来，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一阵冰凉的寒意袭来，衣上似乎窸窸窣窣，易女倒抽了口凉气。
“上次你穿太多了……”仇应尧嘟哝，“这次刚好，连内衣都没穿。”
他的大掌探进她的衣内，覆在她雪腻的胸上，施展着撩人的魔术，肆意地把玩摩挲。
易女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仇、仇应尧，我、我们要离婚了！”
“哦。”他应了一声，手上变本加厉。
易女身子敏感地颤悸，她伸手大力推出仇应尧，想要顽强地抵抗，不料，才伸出没一会儿，还没推动仇应尧半分，一双手就被紧紧扣住。
“啊！”忍不住吟喃出声，易女羞愤难当，她求饶，“我、我知道了！你别了……”
“……其实，如果你不想抬起头来也可以。”仇应尧缓缓道，声音里有着一丝压抑的紧绷，“我们就这样继续下去……”
易女连忙把脸抬起来。
“放、放手！”她娇颤地喊道。
仇应尧停下了手上动作，目光炯然地望向她的脸。
易女瑟缩着又把脸垂下。
衣内的大手再次放肆，易女闷哼一声，抬脸含怨地瞅向仇应尧。
“对不起……”她怯弱道，“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因为我那样比较美，所以、所以……”
仇应尧抽回了在她衣内的手。“你这是易容吧。”半晌才终于找回了自己一点的声音。
“反正明天就离婚，别太介意。”她的眼睫垂下。
仇应尧冷哼。“明天去逛街。”他道。
“……记得带上结婚证和身份证还有离婚协议书。”易女微弱地提醒。
仇应尧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明白吗？”他的唇轻触起她的脸颊。
易女只是闪躲。
“要是、要是你不再喜欢我了怎么办？”她涩涩地说。
“胆小鬼。”他道，“幸好我胆子大，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磨。”
易女的抵抗倒十分坚决，一直伸出手来想盖住自己的脸。
“……我现在觉得你先前还比较可爱，至少曾经主动过。”
易女控诉：“你老是说我丑！”她那时明明就还好啊，越看越美的……
“恩，你不丑不丑……”他舔吮起她纤嫩的十指。
“仇、仇应尧！”她差点支撑不住，还是死命盖好脸。
手被点点扳下，她又奋力重新遮起。如此重复了几次。
仇应尧这才发现异样。
他离开了床铺，找了块圆镜，再立好手机里存好的照片，回到易女跟前，问：“这两个，哪个比较好看？”
易女透过指缝，先是看着镜中素颜的自己，头发还有点湿，然后转头看仇应尧的手机。
这张照片，好眼熟啊……暗夜暗巷，月亮高挂，体型有些微胖的长发女子蹲下身来背靠墙壁。
“这个。”毫不犹豫，她指了指仇应尧的手机。
“明天不许变回来，以后都不许变回来，我不嫌弃你。”仇应尧立刻道。
仿佛心里某个深沉的开关被触动，一股酸意卡住了她的喉咙。“谁、谁谁怕你嫌弃了！”她忿忿地举下了手，目光一触及到仇应尧那深不见底的幽眸，又低下了头去。
“没有我，你活不活得下去？”
“当然活得。”
“那你怕什么？”
她怕，爱过的底若是被砍了一刀，带着刀伤，必定举步维艰。
“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仇应尧暗哑道，俯下了身去。
需要慢慢地拆封，细细地品尝，越嚼越有滋味。
“我是人，不是礼物！……啊！……仇应尧！你不要再乱亲了！”
他的一双大手在她身上任意地游走，而她只能彷徨无助地反抗他。
“最美的一份礼物……”他深深地含吻，深深地□□所到之处。
最后，他粗喘着贴近她润泽的耳边，低哑道：“你把自己围了起来，我又怎能进去？”啄了啄她显得有些可怜的鲜艳唇瓣，“下次，我不会半途而废。”
说完，仇应尧起身，他离开了床铺，离开了房间。
易女脸颊嫣红，眸波潋滟，怔怔地望着他的远去。过了没多久，她偷偷地下了床，探头观察着他的行为举止。
如同白天，夜晚的时候，她又窝在了那窗台之上。
她还是觉得之前的她比较好看，有艺术家的感觉和风情。世人不懂我，她有点想捶胸口哀嚎一下表示抗议。
静静地，她抱着蜷起的双腿，眼眸幽然地向下望。
……是的，她不喜欢真实的自己。
既然真实的自己不能被从小所爱的人接受，她又何必显现，只怕从其他人身上最终得到的会是相同的对待，不如在别人拒绝自己之前先拒绝自己吧，那四堵厚厚的墙把她保护得很好。
他怎么会知道，少了层层盔甲保护的她，腐朽得坠落，若是挖开她的心，怕是早已千疮百孔。
最美的一份礼物……易女抹掉滚下来的温热液体。从来就像是这世间上多余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一夕之间变成最美的存在呢，一定是骗她的啊……要是让他知道她的内心是如此的不堪，该怎么办？
怎么会有人真的喜欢她呢？
“你把自己围了起来，我又怎能进去？”
这样的她，真的值得吗？
那是她的盔甲她的护具，她不想让任何人接近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为了埋葬自己的情感牢笼？
……如果她走了出来，如果她勇敢地多跨出一步，如果她不再是那样的软弱，是不是可以触碰到他，而他也可以不要那么快地离去？
砰、砰、砰，篮球重重撞击地面的声音远远传来，一声一声，缓慢悠长。
易女静静地望着他漂亮的射篮动作。
“仇应尧，你的身材是这样保持而来的吗？”她对着窗外楼下，在暗夜中独自一人打着篮球的俊挺身影轻轻问道。
“会扰民的，仇应尧。”她又加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