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尾章(1)
她像做了一个梦。
她像个孩子，蜷缩瑟微地窝在洞里，不停地哭泣，周围黑暗暗，只有无穷无尽的空洞虚无。不知渡过了多少个岁月，当她哭累的时候，伸展了四肢，当酸麻痛楚扩散到她的四肢百骸时，她才发现，她的神经她的知觉还没有完全被麻痹，而她早已长大，不再是那个孩子。举目四望，暗无天地，她的方向会在哪里？她停下脚步，茫然地观望到注意地观察，黑暗中有着细小的微点，远远的，透出亮光的出口。在那光外会是什么，要不要走出去？亮光越扩越大，是洪水猛兽亦或是……
如果问这世间她还有什么可留恋……
“仇应尧！你骗我！”
“下车了，老婆。”仇应尧淡然道，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再走到副驾驶座外打开车门。
“怎么会认为那种婚前协议会有效呢？”仇应尧对着易女倾下身，轻声道，“别忘了，律师是我请的，当然对我最有利。最有效的是这张啊……”他举着结婚证书扬了扬，“当年的你还太嫩……”亲了亲她的嘴唇。
“只要我不想离，没法离啊……”仇应尧无辜道，“晚上履行夫妻义务，怎样？”他沙哑着建议。
“我、我我我知道了，出去出去你出去！”他的大半个身子都快压了下来。市中心热闹的街头，周遭人流来来往往。
“再亲一个，我就出去。”仇应尧望着她，淡淡地说：“你来。”
市中心热闹的街头，周遭人流来来往往。
人流来来往往。
来来往往，来来往往。
斜眼一瞥，似有两三个路人在侧目加议论纷纷……
往另一边一瞧，一个路人，两个路人，三个路人，四个……
“你不要脸！”
“那要看对谁……”仇应尧在她脖子上暧昧地呵着气，“我还可以更不要脸。”
一听这话，易女马上拉下他的颈部，迟疑了会儿，她咽了咽口水，才慢慢仰头。他优美的唇形越来越近，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她闭上眼，很快将自己的唇往上凑，不到一秒，赶紧松开。
“恩……有进步。”仇应尧微微舔唇，似在回味。
根本就是件小事，她自己都没感觉到！为何……为何……被他弄得很像是……易女双眸漾着水光望他。哦，她需要氧气罩。
“走、走了……”颊边泛红，她伸手无力地推开他。
她垂着头，像跟班一般，跟在他的后头。用余光锁定了他的身影，他走到哪她讷讷地跟到哪。
如果问这世间她还有什么可留恋……
她撞上了一堵人肉墙壁。
有些吃痛的摸着鼻子，另一只手，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掌牵了起来。
她呆愣地望着他的侧脸。
他牵着她走着路，冷哼一声：“谁说我不会谈恋爱。”
如果有一天她需要离开他，光是这个设想，就能让她心疼一天，或者更久。
恋爱……她喃喃默念，望着两人相牵的手，心底深处某种封闭已久的东西似乎在被细微地挑动着。
昨天她才刚买完衣服，今天又来买衣服。或许，他是认为她需要些不那么宽松的服饰。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仇应尧对着店员说道，“再帮她介绍一下。”
她站立着不动。
“赔你昨天弄坏的衣服。”他轻缓地对她说道。
她想了一想，好像有点道理，于是接受了他的馈赠，心里暗暗想着该怎么回礼。
她试穿了一下，对着长镜看，突然觉得很久没穿这类型的衣服，要是被妈妈看到，一定也说她不好看。
上衣是非常柔软的料子垂坠在她身上，下面则是一款离膝盖有点距离的中短碎花裙。
她转头迟疑地望向仇应尧。
仇应尧目光灼灼。“买下。”他启唇道。
“会冷……”时值冬转春，春装已是上市，空气却还微凉。
“先买再说。”仇应尧凝视着她清秀的脸庞，衣服在她身上已透露美丽的气息，露出的那截白皙双腿带有惑人的味道。
她又试了几件春装和冬装，可是她觉得不能再试，因为仇应尧对每一件她试穿的衣服都表示很满意，大有想把符合她号码的衣装全买回去的趋势。
“恩，这套不用换下来，就这样穿吧。”厚厚的针织和简单的修身牛仔。把她包裹得很好，不会太冷又凸显了她的身材。“鞋子也换掉。”他道。
“你的眼光好像和别人不一样……”
“怎么，谁说你这样不好看了？”
易女低头不语。
说她好看的人是有，但她都不怎么相信。她一直觉得自己长得不是很好看，因为妈妈从小到大都这样说她，所以当仇应尧老喊她丑女时，她还是有点伤心的。
“我很高兴你之前没被人发现。”仇应尧的眸光微微闪烁，缓缓地对她说道。
如果有一个人，他神智不清，毫无道理地认为她还不错，是不是该高兴呢？
仇应尧，你最好神智不清一辈子。易女默默地诅咒他。
他又拉起她的手，带了她去吃饭。
就像是当初两人相亲的情景，只是局势有些对调。
她依旧微垂着首，饭吃得有些战战兢兢，颊边的温度弥久不散。
而他却不怎么动筷，把她当餐点吃的样子，那视线已经浓烈到有些露骨。
“怎么都看不厌呢？”他道，语气却很平淡。
……
察觉到大片暗影直直从对面俯身而来，她像已经习惯，却也知道此时此刻绝对不能抬起头。
“真想把你绑了，禁室掉。”
暗影又移开了，留下她整张涨红的脸蛋。
她知道她此时此刻绝对不能有所回应，不然会中了他的下怀。
所以她一直憋着，直到整顿饭吃完。
他这样的症状会持续多久呢？她猜想着。她想，也许哪一天，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就会烟消云散了吧。
走在路上，他有时会护着她的肩，挡着她的脸，像是怕被别人碰到。
突然之间，她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他问。
易女转头向后看，什么都没有发现，然后低声说道：“没……”
真的有点像情侣呢。来看电影的时候，她有看到几对情侣，比他们还亲昵，于是说，仇应尧是正常的咯？她这样想着。
她不知时下有什么片比较好看，随便指了个像是变形金刚那种题材的科幻片。
光线不明的电影院里，他就坐在她的旁边，怎么觉得有点安心呢？
眼睛看着屏幕，眼皮却越来越重，仇应尧好像看得津津有味。她朝着他的方向倾斜，没一会儿，斜靠在他的肩臂上，呼呼大睡。
仇应尧微侧脸细看着她的睡颜，静悄悄地，他偷偷地亲了过去，而后，心满意足地看着电影。
在那光外会是什么呢？易女想着。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这个梦不太长也不太短，却让她很舒适，好像什么都不用担心，任何烦恼忧愁全都被忘掉。
如果她走了出去，走了出去……
“啊，不好意思。”易女朝着仇应尧歉意地说道。好像借了他的手臂太久了……
一醒来，才发觉身上披了件带有他淡淡气息的男性外套。
“不好意思就补偿我啊……”仇应尧贴在她耳边轻哑道。
等她反应过来，仇应尧已经对着大荧幕，在看谢场的编剧演员各种名单。
她微低着头，耳根发烫地拉着他的衣角，让他带她走出场外。电影演完，人流太多，她怕找不到他。
他却又牵起她的手，慢悠悠地等着别人先走出去。
好像他所说的逛街就这么结束了。
晚上的时候，她的肚子有点痛，他驾轻就熟，出去外面溜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比以前还多买了碗红豆汤，
“听说生小孩后那个来就不会痛了。”他说。然后他又去打了篮球。
因为他这么一句话，她开始不小心偷偷想像，她和他的小孩会长什么样子？
只是当她翻开了今天的报纸，看着新闻时，有那么一点……触目惊心。
好像……再一次……幻灭。
什么时候，爸的公司准备归在仇氏集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