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亮以后，我给自己的答案是：或许爱。
我爱陈上雪吗？不爱，一点都不。
明天，明天的明天，我该如何面对她们俩，我又该如何抉择自己的人生？
将要凌晨的时候，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徐渭这个兔崽子在我电脑跟前打游戏，热火朝天的。见我一脸不快，便问是否喝多了酒。我说喝多了还能自己走回家吗，净他妈问些没用的。徐渭关了电脑，从冰箱里取出一瓶果醋，说喝点解解酒吧，一看就是喝大了。完了又拿来新鲜的三明治，说刚从超市买的，赶紧吃点垫垫肚子。哼，这个徐渭平时没对我这么好过，“无事献殷勤，说，有什么事儿？”
“哥，我没事儿，就看你喝的有点多，弟弟照顾哥哥也理所应当呀！”徐渭一板一眼的说。
“是吗，说的怪好听。”我不屑的说。
“哥，在北京一直都是你照顾我，还不能让我照顾你吗，我们是兄弟，互相照顾理所应当不是吗？”
我吃着手里的面包，未理睬。徐渭也跟着一起吃，番茄酱涂满了他的手，滴滴答答落在沙发上，这时，他用指尖沾起沙发上的番茄酱在舌头上一舔，津津有味的说好吃好吃。一看他那农民样我就来气，再看他指甲缝里的*线更是没了胃口。
都是一个父亲生的，从小到大，我的指甲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发梢连一粒头皮屑都没有，而他怎么就这么小农，唉，我竟然有这样一个弟弟。照这样下去，他天天在家里闲着，不是玩就是吃，非把我的屋子给抹花花了不可。
我说：“兔崽子，你该出去找份工作了，别一天到晚在家闲着。我最近忙，你先自己找找看。有合适工作就干，要没有合适的，我再给你想办法。”
“哥，你不是要赶我走吧？”徐渭可怜巴巴的说。
“我要赶你走，你现在还在这儿？可笑。你别拿那眼神看着我，我不自在。给我听好喽，我可以养你一个月，一年都行，但不会养你一辈子，你从现在起必须自食其力，别他妈在家当少爷，懂不？”我不客气的说。
徐渭点点头，说明天就出去找工作，一定不会叫我失望。
这还差不多。
这个晚上，我想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可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眠。回忆回忆过去，总结总结现在，我在想瑞蕊，也在想陈上雪，他们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倘若爱情，我该选谁？
瑞蕊，她爱我，可是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她一直在竭尽全力的撮合我与陈上雪的关系，难道就是因为她不想破坏友情吗？那，她就那么不在乎爱情，无所谓吗？友情比爱情要重要？
瑞蕊啊瑞蕊，我对她一直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因为那种感觉总是在变化当中。从一开始见面，看到瑞蕊长得像徐萍，我厌恶她；一起在“想象”ktv唱歌，她温柔的塞给我一张“请你幸福”的字条；天客隆超市里，她为了帮我捡回自尊心骂骂咧咧，又讲了些富有哲理的话语，像一个心理导师一样让我去追求快乐和幸福，我感激着；遥远的内蒙古，我们凑巧又见了面，似乎是一种缘分，缘分这东西最难以解释；平安夜，瑞蕊发着高烧，烧在我心里，把我的全身都点燃了，那天夜里，我疯狂的在市区闯红灯；第一次看见瑞蕊流眼泪的一刻，我好想伸手去接住她晶莹剔透的泪花；当瑞蕊被金秉泰穷追不舍的时候，我莫名焦躁，纵使我全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心里还是有种说不清的苦涩。
瑞蕊：我们彼此感同身受，请你告诉我吧，我该怎么做。我们，该怎么做？
…………
倩如：我亲爱的，泉下你若有知，请帮帮我。
倩如：你知道吗？我不谈恋爱的原因其一有你，我怕万一跟谁在一起，会让天堂那边的你哭，会加深我的罪过，这一辈子我都不快乐。所以我不和任何人建立恋爱关系，宁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过生活。
倩如：我无法忘记你，即使恨你，也因曾经爱过，可是三、四年了，你可不可以别让我继续痛苦下去，能不能给我一点点快乐。
这样一个冷冷的夜晚，我问瑞蕊、问倩如、问天：我的爱，枯萎在心底，将来又生长在何处？还能否随着季节周而复始，给我一次为爱赎罪的机会。
我掀开被子，按亮台灯，走到窗台前感觉一阵阵冷风吹起我单薄的睡衣，我闭着眼，希望能被风吹的清醒，好让我理清头绪，做一次人生最重要的决定！
之前陈上雪拿彻底退学来压迫我，希望能跟她在一起，我答应考虑几天；今天后扬对我说的那番话，也值得我好好考虑。不管与谁配不配，去他妈的，我一次次被人看不起就罢了，如今不能再看不起自己，这不是真正的展易航！
“啊——啊——啊——”我朝窗外大声喊。
我必须认真抉择自己的爱情，和人生之路。
必须。
瞬息，徐渭光着脚丫跑进我的卧室，“哥——谁跳楼啦？！”
我不加理睬。
“哥！咱俩下去看看吧，要是没摔死咱就打电话呀！”
“你自己去吧！”我横眉立目。
徐渭像一只惊弓之鸟，“哥，你怎么，你怎么不爱做好事了呢——你，你不去，我去。”说完就往楼下跑。
唉，我真烦死徐渭了。他那小农样儿跟展相像极了，假惺惺，爱慕虚荣，一点儿本分没有。哪天可别把我给惹毛了，兔崽子。
我关上窗户，反锁了卧室的门。
一个人静静地，思索在北京这几年，一幕一幕，爱闯祸的我经历了多重磨难，可谓事事不顺。没想到，今年这个冬天会有两个女孩子爱上我，他们在我的生命中，画着一个又一个逗号，不肯放我一个人生活，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在沉默，从此忘了伤忘了回忆，醒来后重新感觉这座城市的呼吸。
后扬的话在我耳边回荡，既然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对不起谁，明天，我要去见一见陈上雪，告诉她……
中间站 第30节 徐渭的日记
天一亮，我便给陈上雪打电话，问她今天有没有空。陈上雪一听是我的声音，乐开了花，娇嗔地说有时间，下午三点以后空闲。“那傍晚一起吃饭吧？我想跟你谈点事情。”我说。
陈上雪：“好的没问题，你定地方？”
“我家附近有个好伦哥，记得吗，就这儿。”
“知道，嘿嘿。”
挂了电话，我起床洗漱，刮了刮胡子。
坐在客厅看电视到十一点多了，徐渭那间卧室门还锁着，按以前他那个点儿早就起床玩游戏了，十一点点钟是他跟传奇“老大”pk的时间，可今天很奇怪，这兔崽子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猜他是不是睡过了头，也就没在意。可是到了十二点，徐渭还是没从卧室出来，对此我有些匪夷所思。
我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兔崽子，起床了，你‘老大’还等着跟你一决雌雄呢！”
里面没有回应。
我再敲门，“兔崽子，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懒了，想挨揍是不是，赶紧给我滚起来！”
依然没有动静，静的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昨晚他出去看“死人”没有回来？搞什么名堂。
“徐渭，开门，我数一二三，必须把门给我打开，不然我怒了！”我不肯罢休，“一——二——三——徐渭！兔崽子开门！”
毫无动静，当我停止了自己的喊叫，整个屋子里，死一般地静！
看样子徐渭是不在家，可他能去哪里呢，整个北京人生地不熟，千万别跑出去给我惹事呀！
唉，我怎么那么倒霉，一件事情没解决，另一件就接踵而至，徐渭，你他妈的净添乱，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呐！
我关掉电视机，打开很久没用的电脑，看到桌面上有一个新建文件夹，双击打开后我看到是一篇日志，徐渭写的：
来北京追随哥哥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我还没有去找工作，就自己呆在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哥哥经常不在家，所以我每天玩游戏，其实挺无聊的。
家里没钱，爸爸妈妈都不叫我上学了，他们让我自己出来闯，当时我很害怕，因为没有社会经验，如果我碰到了坏人就完蛋了，肯定连家都回不去。还好，爸爸跟哥哥联系上了，我才有机会来北京追随哥哥。说起来，我跟哥哥已经分开三年了，他在老家的时候也是不经常在家，虽然身为兄弟，但我们哥俩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可能是因为缺乏沟通的原因吧，总觉得和哥哥之间有一层砖墙，我年龄小，身高又不够，所以跳不过去，哥哥呢，他性格很硬，是绝对不可能跳过来找我的。谁让妈妈是爸爸的第二个媳妇呢，哥哥一直以来都厌恶妈妈、厌恶爸爸，当然也很厌恶做弟弟的我了，但是我并不怪他，因为这是爸爸和妈妈共同犯下的错误。可是，我又不能恨他们，因为如果没有他们的话就不可能有我了，是他们养育了我，他们赐给了我年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