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事实上我低估了她。其实我早就应该猜到,不管我说爱或者不爱,她都会跳下的。她不能生下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更无法在伤心绝望中去呵护他(她),陈上雪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挫折,所以才产生了寻死的念头。想到这,我情不自禁的扇了自己十个巴掌,声声脆响,惊得围观群众阵阵哀呼。
  我为两条生命的消失感到沉痛,痛彻心腑,痛到我看到了天堂那边灯盏上微微亮起的两束光。
  陈上雪就是个自私鬼,十足的自私鬼。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而她却狠狠的杀死了他(她),同时让我失去了一份做父亲的责任。她实在是太狠了,也因为是太恨我了,用这种方法来折磨我,告诉我,爱是可以用死亡来表达的,这就是爱到超越极限的证明。
  我虽为她感动,但为时已晚。
  警方赶到后,强行将我和成耀拖走,快速封锁了现场。
  不日,报纸登了出来。据中国青年报消息:昨天下午14:03分在三环中路中央电视塔发生了一起自杀事件。一名女子从200多米的塔顶跳亡。据目击者说,当时一名穿纹理体恤、20岁左右的女孩趴在电视塔西南侧的地面,头部已碎扁,满身都是血。电视塔的工作人员马上出来并封锁现场,几名警察也随即赶到现场。另据电视塔内一名保安称,当时此女子冒充记者登上塔顶,随后两名男子追随而至,后来又陆陆续续进来几个年轻人,他们翻越护栏,在对峙中,那名女子忽然跳了下去。下午15:00,警戒线解封,该女子的尸体由海淀警方运走。经初步调查,自杀女子为北京博利文化传播公司总经理陈明秋之女,因为感情问题跳塔自杀,但是陈明秋拒绝了我们的采访。
  放下手中过期的报纸,震撼的殉情事件仍令我愈加沮丧,一瞬间掉入了炼狱中。我连续几日不吃不喝,像极了一具木乃伊。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除了悲痛,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活法了。
  陈上雪的死不止我一个人难过,最难过的是成耀——他已经搬出了曾经我们合租的房子,消失了;瑞蕊的手机一直关机,自从那天过后我们没有再见一面。
  在悲痛和焦急的期盼中,我终于第一次拨通了瑞蕊的手机。“瑞蕊,小雪的死令我很难过,我相信你也是一样,但是求求你不要不理我,不要这样子对我,回家好不好?”
  瑞蕊在电话那边一声不吭,不论我如何劝说,即便是大吼大叫,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对着毫无气息的话筒,我欲哭无泪。
  她不在宠物店也不在家,也不回我们浪漫温馨的巢穴,毫无消息。于是,我每天围着北京城寻找,脚底很快磨出了血泡,却无法停止寻找爱人的脚步。我知道,陈上雪的死亡对她来说打击太大,她一定把责任揽于自身,愧疚无比,甚至我怀疑她有想不开的冲动。
  那是一段身体遭受折磨的日子。在一次奔跑中,我被快速行驶的车撞倒,造成右手拇指骨折。忍着疼痛,我天天与时间赛跑……
  另一边,陈明秋在病榻上威胁我,要我做好心理准备。言外之意,他已经不再容忍我无意对陈上雪造成的伤害,在他看来,女儿不是自杀是我杀,所以他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为女儿报仇!
  李念香更是怒不可遏,直言要将我碎尸万段。
  看来,暴风雨还没正式降临。
  发生这件事情后,除了已经回到老家的展相他们,我几乎和所有在京的知心好友切断了联络,我不敢去面对他们。虽然不是我让陈上雪去死的,但是悲剧是因我导致的,在正常人的思维里,我就是罪魁祸首,是害死她的主凶。我的凶器在陈上雪嘴里被称作“背叛”,是世界上最锋利、最无形的凶器。是任何在感情漩涡里打转的人都无法招架的!
  瑞蕊、成耀,我最亲近的两个人全部消失不见。没有他们,我感觉自己将再一次接近堕落,或许会变得狼狈不堪,大红人变成丑小鸭,甚至人见人啐。仅有芳华还不停的在电话里安慰我,但是凭她教科书般的劝说,根本无法抚慰我心灵的创伤。
  我感觉天要塌下来了,可是老天却偏偏没有砸中我,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没有老婆,没有朋友,只剩下孤独和寂寞,在黑夜里徘徊左右,望不见尽头。
  终点站 第66节 追杀
  我还是逃不掉命运的捉弄,恩恩怨怨纠缠于身,今生恐难出人头地了。
  陈明秋说到做到,他雇了杀手,每日每夜的对我进行跟踪、追杀。曾经比亲生父亲对我还好的他,这次要将我置之死地方肯罢休。面对面目狰狞的杀手,我狼狈逃窜数次,但是不管逃到哪里,哪怕我在地摊上吃面条,都会被某处角落里的刀光所惊动,面条吃到一半,我分文未付,像只耗子一样玩命逃跑。
  我并不是怕死,哪怕死无全尸也无所谓,我只有一个信念:在死亡到来之前见到妻子瑞蕊,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死而无憾。不求其他,只求心安理得。严格来说我很对不起陈上雪,便再也不能对不起瑞蕊,否则就如成耀说的:永远不得安宁。
  逃避陈明秋追杀的过程中,我也在不停的寻找瑞蕊。几天下来,我累的浑身酸痛,加上右手拇指的骨折,我天天忍受着身体带来的摧残,而精神上,也不断受到刀光剑影的冲击。日日夜夜,我在困境中不停挣扎,但还是逃不掉生死时刻。
  这天,我在郊区一家农家乐落脚。半夜里,我被农家大院的吵闹声惊喜。等我穿好衣服从窗外跳出去后发现,两个黑人正晃着两把匕首,操着蹩嘴的中文对老伯说:“嘿!你这个老家伙,下午的时候我明明看到那个小子住在了你家,如果你不把他老老实实交出来的话,现在就送你去见上帝!”
  尽快夜色朦胧,但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个黑人,他们就是那次酒吧事件的演员之一。如今,他们再次奉命前来,就不仅仅是演戏那么简单了,他们这次来,是以索命鬼的身份。
  白天入住的时候,我明明白白的告诉老伯自己被追杀,倘若不方便的话就换个地方,可是这位老伯心地善良,他坚决让我住下,说有什么万一由他顶着。我十分感动。
  老伯心里很紧张,但还是故作临危不惧,“他不在这里,我没见,你们一定是看错了,我这里住的旅客没有叫展易航的……”
  矮个黑人说:“嘿,老家伙你刚才说什么?你再不把人叫出来的话,我们兄弟俩就进去搜!”
  “不可以,大家都在休息,你们不可以闯进去打扰他们。如果你不相信的话,等天亮了你们再来搜也行。”
  高个黑人说:“你这个老家伙,真把我们当傻瓜呢,天亮了他就走了!”
  “可是这里真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不信算了。”
  高个黑人见老伯死活不交人,便气急败坏的将其踹倒在地上,恐吓着说:“fuck!你不交人是吧,那就让你尝尝我这把刀子的味道,哼。”
  老伯坐在地上,倒退着求饶。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冲上去将老伯扶起来,歉意的对其叹了口气,“您受惊了,老伯。”
  俩黑人见我现身,高兴坏了,在那个关键时刻仍不忘他们的嗜好——取笑,“哈哈哈哈,展易航你终于出现了呢,真不容易啊!我说你可是个人物,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让这老家伙受精,太佩服您了!不过,今天我要你从我的裤裆下面学乌龟。”
  老伯拉住我的胳膊,喘着粗气说:“小伙子,快跟我进屋,他们要杀你呀!”
  我松开老伯的手,示意他自己进去,转而指着那俩黑鬼说:“今天晚上你们尽管放马过来,但是有一点,不许伤害老伯,也不要吵醒睡觉的人们!”
  俩黑人互望一眼,高个黑人笑着说:“你把我们当什么了,要和我们打比赛吗?别这么幼稚可笑了,我们是打手,不跟你讲什么规则,我们的目的是要取你生命!”
  “好,来吧。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在一片鸡鸣狗叫的杂音中,我和他们展开了搏斗。
  从实力说,他们都不是对手,我所惧怕的只是他们手上各自的匕首——那是真正要命的玩意。他们刀上的功力,早在去年冬天就已领教过,所以为了能占得上风,我在打斗过程中不断的寻找机会去抢刀。
  经过金秉泰长期的训练,我的抗击打能力越来越强,体力也越来越好。不一会儿,他们累的气喘吁吁,而我依然镇定自若,趁此良机,我成功收回他们的匕首,然后扔进鸡窝,怒目圆睁的说:“有种就再来,操你们十八代祖宗的黑鬼,今天谁都别想走!”
  见我气势凌人,俩黑人被吓了一跳,其中矮个黑人望着鸡窝对同伴说:“哥哥,打不过他呢,要不咱们先走,回去报告给陈老板,多叫点人来对付他!”
  高个黑人咧开厚嘴唇,点点头说:“兄弟,咱们走!”说完,俩人便准备开溜。
  我愤怒的截住两人,“想走没那么容易!你们不是追的我很欢吗,都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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