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重要小事
好高兴我和顾凯之间的关系得到了缓和,允炆在那次奶茶事件之后依然是每天都来颜府。弄得我都有些羡慕顾凯,能有一个如此痴情的男子围绕在自己左右,让身为女人的我情何以堪。
不出意外,允炆总会吃完午饭来我这儿坐坐,闲聊之间逃不出“还有什么能惹他高兴的点子”。
高中时代的乐趣已被我挖掘殆尽,估计顾凯也怀念得都腻了。可是痴心的长孙殿下来我这儿的频率只增不减。
“代欢,再给我支一招呗。”
“殿下,我能想到还不都给您说了,我和瑾明以前发生的事情也就那么些,能说的我都说了……”
“好吧,你也不肯帮我了,我只有暴毙了。”
“……”
“我需要招数……”
“他都答应你了,你为什么还对他那么好,你不觉得累吗?”这话其实是我一直以来的疑问,站在提出来也为了转移话题。
“正因为他答应了我,我才要对他好啊。”
“为什么?”
“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呃,就是男的喜欢男的。”
他听课下来,像是在等我的回应。
“呃,嗯,继续。”
“我觉得是我把他变成这样的。我要对他负责。”
“对他负责…”
出乎我意料了。这不是通常男人对女人说的吗?而且是那男的把那女的怎么了的那种。
难道这个在同性恋中也通用的?允炆居然有如此细腻的心思。作为女人我情何以堪?再一次深感顾凯是多么的幸运,羡慕嫉妒恨。
“我发现你很喜欢重复我说的话。”
“重复你说的话?”
“看吧,又重复了。”
“好吧。谢谢……”
“嗯,不客气…”
“对了允炆,我突然想到瑾明有个愿望,但是对你来说可能很难实现。”
“没问题。什么愿望?我一定帮他实现。”
“你会唱歌吗?”
“什么?!”
“唱歌啊,啦啦啦啦啦~”
“这不是女子该会的吗,我怎么可能会啊!”
“算了,看来顾凯的愿望没法实现了…”
“……好吧,你说唱什么歌?”
于是从那日起,我便每天都去教允炆唱五月天的歌。
不过不在颜府,这种事,要默默地为他付出,他最后才会感动。
允炆将我带上了马车,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像是一个小院子,门上挂有牌匾“燕来苑”。
“这是哪儿啊?燕来苑?”
“不是燕(4声),是燕(1声)。”
“燕来苑……难不成是朱棣他家?!”
“你认识四叔?!”
“啊!不认识不认识,不好意思,我是说燕王。”
允炆惊讶地看着我,我感觉两颊发烫,快烧起来了。
“这是四叔在京郊的别院,他不常来。”
“他不常来,所以你常来?”
“我不在宫中就在这儿。”
“朱……燕王专门给你修的?”
“也不是,总之他说我随时来就是了。”
我诧异得不是一点点,他们叔侄之间关系好得说是父子也不为过吧。
太子朱标死了,二三皇子又是草包两枚,允炆的教育任务就交给朱棣了?他们是真的关系很好?
我觉得越来越有趣了,这对亲如父子的叔侄即将成为仇敌。多么戏剧化啊!希望历史不要让我失望。
允炆学得很认真,早上从顾凯那儿出来就带我走,直到中午才送我回去。
只是他学得实在太慢,可能古人还没有进化出唱五月天的歌的基因。
3天了,他才大概把《最重要的小事》的旋律记下来。
不过最可怕的还是歌词,他总说歌词写得很俗,长句子很啰嗦。唯独“你笑得像个孩子”比较贴切,但还是过于俗了。
我忍了他的各种抱怨,只是告诉他顾凯喜欢这种。还用我不堪入目的毛笔字把歌词写了下来。
为了配合允炆为顾凯唱五月天的歌的计划,我以他的身份去找木匠做了把吉他。就算允炆实在学不会,没用上,我自己无聊的时候也可以弹着玩。
天气炎热,古人又不爱穿短袖短裤,没当我把袖子挽起来就要被允炆说不检点。再加上我那一手烂字写的歌词,我好几次有跳进湖里的冲动。
火烤的空气不透过一丝风压得我癫狂,我突然跳起来,抓起歌词对允炆用飘渺的声音说道:“去,把这个给我工工整整地抄一遍。本宫看着心烦。”
允炆幽怨地看着我,眼神似乎在说,放肆,给朕拖出去斩了。
允炆拿着歌词去了桌子背后,我一个人倒冷静许多。这才发觉,我刚才打发走的是未来的皇帝。就算是站在他也是个殿下。越想越过瘾,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允炆抄完了,把旧的歌词揉成一团,那些新的走了出来。
这时候进来了一个太监样的人。
“殿下,您要的东西木匠已经做好了,我刚去取了来。”
看到吉他,我高兴地接了过来。
过了好长时间才到手,还做得有模有样的。
我调了调弦,弹了一下,音色还挺像。
可是允炆光是唱歌都是很困难,再配合上吉他,他就完全乱了分寸。他弹了吉他我才发现允炆的手指真长,白白的好漂亮。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他让我觉得自己有愧于女人身份了。
挥舞着他修长的手指,允炆不耐烦地说:“别弹了,手疼。”
“第一次难免手疼,习惯了就好了。这首歌基本上都是扫弦,已经很简单了。”
“算了,明天再练。”
他执意不弹了,我也没办法,只好和他坐在一起休息。
允炆抖了抖衣摆,双手往膝盖上一拍,“给我唱首歌听听。”
“这么热的天,唱什么歌吧,坐会儿吧。”
“少废话!”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或许就是刚才命令他抄歌词的代价。
我叹了口气,拿起吉他唱起了《我恨我爱你》。
好长时间没弹了,竟有些怀念。
徘徊在回忆边缘,唱着,最后一个音刚落下,我就跌入了回忆的深渊。可还没尽情地享受,就被一个陌生的声音拉了上来。
“好听。”
我寻声望去,是个陌生得面孔。
允炆高兴地叫道:“四叔!”
四叔?朱棣?
“见过王爷。”
“四叔,这是我跟你提过……”
朱棣摆了摆手,说:“颜姑娘不仅厨艺过人,还懂音乐,我很佩服。”
被打断了话的允炆睁大眼看着朱棣,我也张大嘴望着他。
都说帝王心不可测,今天我算是领略到了,敢情帝王都是中情局的。
允炆转头小声问我:“你不是说不认识四叔吗?”
朱棣慢慢走到我们面前说:“其实我和颜姑娘见过一面了。”
好吧,不仅是中情局的,还有一对招风耳。
我一脸吃惊加疑惑地望着他,眼睛变成了两个问号。
朱棣笑了笑说,“你不记得了?那日在颜府,你从背后撞了我。”
我搜索着记忆,朱棣继续说,“那次你好像在想别的事,也难怪你没什么印象。”
我恍然大悟,原来当时那个素色长袍就是朱棣!?
“还请王爷不要怪罪!那时我因自己得原因,冒犯了王爷。”
“没想到颜姑娘还是位才女,我怎么舍得怪罪。你们俩一定饿了吧。我已经吩咐厨房准备了,不如共进午餐。”
我在燕来苑用了午餐。朱棣总是招呼我吃这个吃那个,可是历史上没有说朱棣这么温柔。
他们叔侄俩之间的关系真的不坏。他们有说有笑,朱棣也很照顾允炆,像朋友比像叔侄更多。我无法控制地怀疑起历史的真实性来。
有了学唱歌的计划后,留给我和顾凯单独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允炆不是缠着顾凯,就是把我弄走。
好不容易遇上允炆被他皇爷爷叫去了。我也算是逮着个机会跟顾凯玩儿。
刚走到他书房门口,就看见一个大胡子高鼻子蓝眼睛叔叔跟他并排而坐。
“i'm afraid i can’t. it seems convenient for you, but cost too much for me.”顾凯摆着一副高架子,对那位大叔说。
“i hope you think twice, sir. we you’re your good sand come here with sincerity.”大叔不卑不亢,很诚恳,但似乎露出了害怕顾凯不跟他合作的担心。
“i mean i'm unwilling to.”
看来是顾凯占上风,我便壮着胆子,直接走进门去对那位胡子叔叔,“no offense, sir, but i don't think your opinion is good for us. and i have something important to say to my brother personally. could you please stay for dinner and continue the talk after that”说完,拉着顾凯就往内屋走去了。
“真有你的,英语不错啊。”
“你才是呢,深藏不露啊,都会用英语谈生意了,涛哥知道了肯定会在全班面前表扬你的。”
涛哥是我们的高中班主任兼英语老师,总爱表扬顾凯,我曾怀疑过他俩有□□。在这个腐女当道的年代,万事皆有可能!
“也就只有我们这种成绩差的人容易被表扬。”
“不跟你扯淡了,你跟允炆最近怎么样啊?”
我这句话一出,他就害羞了。可立即就换了一张脸,用闷骚的口气说到,“你问这个干嘛?莫非是看上我男人了?”
还好我没喝水,不然听到这个一定会喷出来。
“依稀记得你以前也爱说谁谁谁是你男人什么的,都看得出来你是开玩笑的,可现在我还真不知道了,看不懂你了。”
他收敛了刚才的闷骚表情,微微一笑,“还是开玩笑的。”
犹豫了一下,他又继续说,“总之我不能跟他结婚对吧。”
开玩笑?那么就是说他不喜欢男人?他真不喜欢男人吗?那允炆岂不是太可怜了……或者他是喜欢男人的,只是不愿让我知道,对于他这么爱面子的人,这也不是没可能。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通报英国商人要见他,我便只好一个人默默回去。
平时有允炆来跟我抢顾凯,允炆消失了又来了个胡子叔叔。允炆何时才能属于我一个人……
“丫头,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一个沧桑的声音打破了我构建的个人世界。接着一个长发飘飘的魁梧老男人出现在我面前。可是……我哪有高兴?
“刚才找二哥聊了聊天,呃,聊高兴了。”
“哦?高兴就好。”
可我明明就没有高兴……
“爹,你知道吗?二哥可厉害了,用英国话和那个英国商人谈话呢!”
“是吗?他什么时候还学会说洋话了。”话音刚落,老爷子突然猛地咳嗽起来。我吓坏了,忙抚着他的背。
“这儿外面风大,您别老往外头跑。吴叔呢?他怎么没跟着您?”
他忍住咳嗽,艰难地说,“我让他先回去了,我一个人走走。”
看着他的样子,我脑海中浮现出外公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外公重男轻女,看似对我不错,可总是很挑剔,而且什么好的东西都先给表哥。我一直不太喜欢他,直到他昏迷不醒,医生说没几天了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这么舍不得。我想,我对颜老的感情或许也类似这样吧,这次一定不要再留遗憾。
颜老见我不说话,又开口道:“我这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人老了,就想回家,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在亲人身旁。”
“爹您这说的是什么话,等您身体好些了我们一起走遍大明江山。”
“怕是等不了那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死在外地,连自己儿子都不在身边。”
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挖个坑往里跳。要不是他想把我和瑾义分开,能有今天的事吗?
“怎么会,爹您身子骨硬朗着呢。”
“罢啦,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
他笑着摇了摇手便走了。
我回到房间,盯着那块血玉佩看了好久,似乎永远看不够。不知道瑾义现在在做什么,这段时间瑾义来信的频率越来越低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梦中瑾义为那棵梅花浇水,除草……忽然……忽然从房间里走出一个女人,看不清脸,但看得出她在笑……我顿时被惊醒。
女人?!
我有些紧张,又告诉自己,这只是梦,是我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