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 帝王风范
回南京后，在允炆的强烈要求下，我勉强被他的执着打动，决定继续教他弹《最重要的小事》。
他学得依旧很认真，进步也快。没几天就已经能大致把整首歌弹下来。我已经开始对他的动作神态什么的加以修饰了，让他看起来更潮一些。
教了他一天，我也累了，疲倦地回到颜府，正准备洗洗睡了，却看见顾凯坐在我卧室里淡定地喝茶。
“你这是干嘛？私闯民宅啊？”
“那你这几天又是干嘛？快赶上夜不归宿了。”
我扑哧笑了出来。
“你是要教训我吗？你管我归不归宿干嘛啊？“
“中国是礼仪之邦，尤其在古代，古人最注重尊卑观念了。我是你兄长，你说你改不改听我的？“
“想当年我跟你出去开放我爸妈都没说一个不字，现在倒好，你还管起我来了。别在那儿跟我装古人啊，咱们可是土生土长的现代人。“
“少废话，说，你去哪儿了。“顾凯有些理亏，可仍不依不饶地问我。
“我去燕来苑了，怎么？”我若无其事地抛出了这句话，故意不看顾凯，但是第六感告诉我，他有些激动。
“去燕来苑干嘛？朱棣又不在那儿。”
“怎么了，朱棣不在那儿，我就不能去了吗？我难道只能找朱棣吗？”
“那你找谁？“
“你明知故问。“
“你……你去找他干嘛？”顾凯语气好像不太高兴，或者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嫉妒？
“难道你吃醋了？”我故作惊讶地正眼盯着他。
“……”
顾凯不吭声了。可我并不是存心不告诉他，他又不追问，我只好主动让他追问我了，好没面子。
“你可以猜……我去干嘛了……”
“……”
依然是沉默，我要怒了！这张扑克脸，我要给你撕了！
“最重要的小事？”
正要暴怒的我被他突然这么一句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我有说漏嘴过吗？我脸颊有些发烫，聪明的顾凯总是知道各种事。
“你怎么知道？！”
“看来我说对了。”
我本想接着问他怎么知道的，不过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我也要hold住，我要沉默不言。“……”
四目相对了接近1分钟，终于还是他忍不住了，我胜利了。
“我看到了你抄的歌词……”
“原来这样啊……”
“你在教他唱歌？”
“确切地说是弹唱。他很用心的。”
“好吧，我们明天一起去燕来苑吧。”
“你去干嘛？验收吗？”
“你别管，去就是了。”
于是第二天，我们一起去了燕来苑，允炆看到顾凯，目光就呆住了，我顿时感觉我就是一个一万瓦的电灯泡。顾凯想去花园里坐坐，允炆同意了，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发着光跟着去了花园，我的瓦数直线上升。
三人对视了几分钟，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你们聊，我去沏壶茶。”
我丢出这句便匆匆离开这个空间。
我故意慢慢烧水，慢慢倒水，一切尽可能慢。果然，我的磨叽并不是无效的。当我端这茶去花园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开始聊上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可你太认真了，我怕自己没法回应你的认真。我可能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认真是我的事，和你什么关系。”
“我担心突然有一天我就消失了……”
“至少你站在还在。我希望是有多少要多少，而不是要无穷无尽的未来，珍惜现在就是幸福。”允炆抢了顾凯没说完的话。
之后又陷入了沉默。我后悔刚才沏了茶又回来了。借去厕所，再次离开了这片空间，在燕来苑里游荡了一会儿，我就独自回了颜府。也不知道他们谈得怎样了，不过我不管了，我要睡觉去。
回颜府的路上，才发现树枝已经开始冒绿芽了，那么，又一个冬天过去了，现在已是洪武三十年，时间过得真快，朱元璋怕是也快不行了。
想着想着，我便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百善孝为先，你可能得准备准备回趟宫吧。”
“我也没办法，现在的我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呢？况且，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现在回去不就白逃了吗。”
听她这么说，我有点生气。逃跑竟然也比父亲重要吗？
“可他再怎么也是你父亲啊，就连最后一面你都不回去看吗？”
“代欢，相信我，我真的很想回去。可是宫里人多口杂，这事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突然出现，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就当我在宫里已经死了最好，这对谁都好。”
我怒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我不理解，也不想去搞懂。可我想让缇墨能进宫陪陪朱元璋。来到这个时空我才知道自己是有多想念父母，只恨以前没有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回到我的房间，我提笔给朱棣写了封信，我私自做决定了，告诉朱棣是缇墨想进宫看看朱元璋，但怕被人说闲话。还热心地给出了解决方案：让朱棣想办法把缇墨弄到朱元璋身边当宫女。
朱棣身为皇子，虽然并管不着皇帝身边的宫女，但朱棣一定会有办法的，这是我拜托他的，我不信他不会往死里想办法。我就赌上这份感情，或者说是我利用了这份感情。只是想到这也是为了缇墨好，心里就舒坦许多。
写完信，顾凯正好回来，我本想问他谈得怎样了，但看他面无表情，一副谈定的样子，顿时没了心情。顾凯总是面无表情，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他始终没表情。
还记得二诊考完那次，他退步了不少，可丝毫看不出他的悲伤，反而他还来嘲笑我生物写错字而扣分。后来晚自习时看他也不做作业也不看卷子，只是偶尔擦擦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哭了，我只是没理他，让他一个人静静。
顾凯的快乐和悲伤从来不放在表面上，真不理解这类人。我还是明天去直接问允炆吧。
没等我去找允炆，允炆就一大早跑到颜府来。我还在床上睡觉养颜，允炆竟直接冲进我的卧室。
“代欢，代欢！”
我还没太睡醒，只看见一个大黄袍在眼前晃来晃去。
“允炆，你这穿的是龙袍啊？”
“龙什么袍，别管它。他昨天答应我了！！”
“什么？”我半梦半醒地揉揉眼睛，酷似龙袍的衣服略显刺眼。
“昨天，我问他为什么总是不接受我，无论什么样的他我都能接受，这不是理由……”
允炆把昨天他们的对话几乎原封不动地给我复述了一遍。就像在看他们的□□聊天记录…我真惊讶于他强大的记忆力！
“他说看着我为他做的那些事就已经被打动了。”
“没想到他也是能够说出这种话来的人。他对你真好啊，独一无二呢！”
“唉，不能把自己当成最特殊的一个，不能得意忘形。然后我就问他我做了哪些让他感动了。”
他居然记得了那句话，他告诉我的，后来我用来教育他的话，希望他要付诸实际才好。看他那么想继续说下去的样子，我也就顺水推舟一回了。
“然后呢？他怎么说？”
“我本以为他会说奶茶什么的，没想到他居然唱歌！而且唱的是《最重要的小事》”
我的睡意完全消失了。顾凯这么浪漫！？我吃惊不少。
“他竟然会唱歌！他从来没在我面前唱过歌！”
允炆脸上笑开了花，“代欢，你想要什么，我都赏给你！”
我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他这一身“龙袍”，应该是莽吧？他是皇太孙，衣服应该和太子的差不多吧？我总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想起他是朱元璋的孙子，一年后的皇帝，这个事实。
“允炆，你想当皇帝吗？”
“没什么感觉。这些年来皇爷爷一直把我往这个方向培养，我想不想当又有什么意义呢？其实我觉得皇叔们很多都比我更适合那个位子。干嘛问这个啊？”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太有亲和力，跟我想象中的君王不一样。”
“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呢……”
“呃。没什么。你能帮我把那封信送给燕王吗？”
我指了指他身后的书桌，他朝那边看了一眼。
“当然可以。”
“谢谢。”
我笑着躺下了，扯了扯铺盖，准备继续睡觉。
“这就是你要的赏赐？”
“对啊，就这个。”
允炆有些失望，我笑着送他离开。躺在床上，闭着眼，却睡不着了。想到那场叔侄之战越来越近了，我竟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