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一道圣旨
我闹着要检查朱棣的伤口，可朱棣就是不让。几番折腾，我也累了，生气地拍了他的手臂。
他随即吃痛地大叫一声，揉着手臂。我吓了一跳，赶忙轻轻抚摸着刚才打的地方。
朱棣邪恶地一笑，一伸手搂住我的肩。
原来被骗了，我生气地又打了他，他没再装了，笑着躲我的魔掌。
难道经过这件事，朱棣就已经默认我为他的未婚妻了？不要啊，人家还没有准备好……
回了窝，囚犯朱棣一秒之内就变成了王爷朱棣。长发束在头顶，随风飘飘，弄弄的眉毛微皱，额头上有一股帝王的霸气，再加上一小戳胡子更添男人味。此时的朱棣我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意气风发，请恕我才疏学浅，词穷了。
“王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多谢颜姑娘。”燕王妃也不忘谢我，是位识大体的娘娘。
“娘娘言重了，我也是奉长孙殿下的命，况且我和王爷本就是朋友，不必言谢的。王爷和娘娘很久没见了，一定有好多话要说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我就准备走人，朱棣却拉住我的手，小声地问了句：“怎么？”
我笑了笑，小声答到：“你们先聊，我去给允炆写封信，别让他担心。”
写完信，我去与朱棣一家人共进晚餐。在他家住了这么长时间，我也就见过他老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的儿子女儿。朱棣以为我早见过他们，也没给我介绍，我无奈地坐在那儿，任由几个小崽子想看动物园猴子一样观摩我。
俗话说，言多必失，于是我选择尽可能不说话。可不说话终究是有些困难，我在他们家里身份特殊，总有必须让我说话的时候。
“代欢，你救了我，为感谢你，我先敬你一杯。”朱棣首先开口了。
“王爷这么说就见外了，王爷也帮过我不少忙，我不也没说过谢谢吗。”
看朱棣发话了，燕王妃也必须跟着来：“颜姑娘，我也敬你一杯，同为女子，你却有如此大的能耐，让我感到有些惭愧。”
“娘娘过奖了，是对方的首领太草包了，我运气好罢了。”
我肚子里的墨水本就不多，全倒出去也就只能救救急，要是敌军太强大，还不得把我弄成胃溃疡。
朱棣的儿子之一看着爹妈都说了话，他也跟着来了一句：“颜姑娘有勇有谋，高炽甚为敬佩。”
这个肥小子就是朱高炽？明仁宗？朱棣什么眼光，选了这么个胖子当皇帝？我怀疑他是不是有肥胖症。还好他自报名字，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世子过奖了。”
此时的我已经想不出更多的句子来回应他们的赞赏了，如果他们每个人都来一句，那我也只有重复“某某过奖了”无数遍了。
这时朱棣打断了他们赞赏我的步伐，我大松一口气。
“颜姑娘中午一定没吃饱吧，我们就不多说了，开饭。”
朱棣首先动了筷子，我们大家也随后开动。朱高炽已经肥大行动不便的地步，每夹一个菜，身体都有所动静，而他旁边坐着的小男孩分明就是故意跟他作对，总是跟他抢同一块肉，或是挡住他夹菜的路线。朱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瞪那个男孩一眼。男孩小时候总是顽皮，可我没见过这样顽皮的。
那个顽皮的小子将来没准会跟朱高炽强皇位，心知未来，看着眼前，猜测过程，是一件能够上瘾的事。
在燕王府又住了一段时间，前后加起来有一个月了。允炆没叫我回去，朱棣也没赶我走，朱棣的妻子儿女也很懂事没有烦我，我便安安心心地在他家蹭吃蹭喝。
何况，我还有个探子在颜府呢……
信鸽飞来，我打开竹筒取下纸条，“海叶回颜府。”
我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将纸条烧了。
朱棣每天晚上都来我房间跟我聊天，平均每三天里就有一天要问我愿不愿意作他的王妃，当然我每次都或直接或委婉地拒绝了。
生活平静而美好，直到一个人快马加鞭奔来告诉朱棣，朱元璋驾崩，皇子速速进宫。
朱棣也快马加鞭回到皇宫，看见的是一片晃眼的白色。所有皇子皇孙跪在朱元璋尸体面前，太监从门匾背后取出遗诏，宣读到：皇太孙朱允炆，德才兼备，有帝王才能，传位于皇太孙朱允炆。
朱棣的世界顿时变得黑白了。本以为朱元璋会将皇位传给有勇有谋的自己，何况他父皇还让他出征，而且允炆也没有告诉朱元璋他被敌人抓去了的事。没想到父皇还是念着懿文太子朱标不放，最后竟把大权给了他的儿子朱允炆！朱棣顿时对自己的父亲好是失望。
周围反驳声四起，朱棣的党羽说先皇之前让朱棣出征时就已经决定传位于朱棣了，是有人擅自改了遗诏。
朱允炆的党羽则说朱棣战败被虏，没能通过朱元璋的考验，于是将皇位传于朱允炆。
朱棣党坚持道，先皇那时已不省人事，不能修改遗诏，而真正的遗诏是在朱棣出征的时候定好的，即是传位于朱棣……
争论久了，有的人开始觉得没意义了，遗诏已经宣读不能改变，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跪在了茫然站立于人群中的朱允炆面前，高声喝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不敢骑快马，等我乘绿皮特慢车从北京到达南京时，允炆已经穿上亮黄的五爪龙袍，而朱棣依然是臣子，我错过了他们叔侄俩闹翻的瞬间。
“见过皇上。”
“四叔，朕希望你能用心辅佐朕，一同守护皇爷爷留下的江山。”
“臣不过是一个场上败将，只有纸上谈兵的能耐，无力辅佐皇上，还请皇上另请高人，臣只愿归隐田园，还求皇上成全。”
“四叔你知道朕不希望你对朕是这种态度。”
“那么臣应该以什么态度来对待皇上？”
允炆暴怒，指着朱棣，大吼：
“朕现在叫你一声四叔是给你面子！你别不识好歹！”
“我输了，我斗不过你，我躲还不行吗？通过手段得来的皇位，有什么值得你炫耀的？”
“住口！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严重？你别以为朕不敢杀了你！你这几日犯的罪足够诛你九族了！”
“那你就诛我九族啊，把自己也杀了吧。”朱棣说完转身就走了，留允炆一人呆呆地站在那儿。
我从他背后慢慢走过去，轻轻叫了声“允炆”，他猛地转过身，正要发怒，一看是我，马上就平息了。
“现在敢叫我名字的人也只有你了。”
“现在的你也只有在我面前自称‘我’了吧？”
允炆转怒为笑，看得出他是发自内心的笑，也许当了皇帝之后的他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了。
“上次你去救朱棣之后就没再见过你了，这大半年了你还好吧？”他刚才还一口一个四叔，现在就变成朱棣了。
现在的允炆真的是当年心急火燎要去救朱棣的允炆吗？是当年回信只回了“救四叔”三个字的允炆吗？
“我倒是不错，不过这次是想找你要个东西。”
允炆诧异地看着我，“什么东西？”
“一道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