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海叶之死

  允炆走了，我拿着圣旨回房间。刚收好圣旨，朱棣就进了我房间，从背后抱着我，一句话不说，我突然感到有些愧疚。这种情形，转移话题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缇墨来信说她在蒙古过得很好。”
  朱棣一怔，轻轻放开我，微微地笑了。
  “父皇一走，她就猖狂了。私奔也不用了，改明目张胆了。”
  “可不。那个陆远文也为美人放弃了江山，这不两全其美吗。”
  “可惜江山不是我的。”
  “朱棣，我们回北平吧。”
  朱棣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嗯”了一声。
  我没有告诉朱棣将来的事，顺其自然吧，我倒要看看事情怎么发展下去。
  顾凯听说我找允炆拿了张圣旨，不放心，便跟着我们回了北平。也想顺便去看看他大哥瑾义，他知道我是一定要去一趟颜府的。因为，我找允炆拿的那张圣旨的内容是：旧案重审，海叶无罪释放。
  上了路，我估摸着应该再过两天就到北平了，便在晚上在客栈驻足的时候，提笔写了封信给我留在燕王府的探子。
  “你怎么知道她在颜府？”
  “我一直知道。我在颜府安了人。”
  “你竟然在自己家安插眼线？！”顾凯尖叫了一声。我依然很淡定地一一回答他的疑问。
  “我这不是为大明社稷吗？抓个细作何必大惊小怪？况且，那里根本不是我的家，是你家，你忘了我是被你爸硬塞进去的。我姓代，不姓颜。”
  听到这儿，顾凯怔住了。不过聪明的顾凯马上反应过来。
  “我不也不姓颜吗？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到这儿能有个家，不是很好的事吗？”
  “如果没有颜瑾义，那确实很好……”
  “往事不要再提……”
  “你不会是又想听张国荣的演唱会了吧……那得穿越回去，回到他死之前……难度颇大啊。”
  顾凯笑着说：“少开玩笑……”
  “那你不一开始就抓她，而是等到现在又是为什么？”
  我放下毛笔，把信叠好放进鸽子腿上绑的小竹筒，露出奸诈的微笑说道：“我喜欢玩弄她，做主宰者。”
  “代欢，你变了。”
  “我要让他们为他们的甜蜜付出代价！”
  “你……”
  “你可以不支持我，但不要妨碍我。”
  “你早点睡吧。”顾凯扔下这句话，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变了吗？就因为知道海叶在颜府而不抓她，心情好了就去抓了，然后又要装好人把她放了？这样的我就变了吗？那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好吧，那就算我是变了吧。就算我变了，也不能放过海叶。我冲出去拉住了顾凯。
  “顾凯，我需要你……”
  到了北平，我们便和朱棣道别。他回燕王府，而我跟着顾凯回颜府。
  瑾义看到顾凯很激动，“瑾明，你能不能帮大哥一个忙？昨天……”
  看到我，瑾义的话戛然而止。我笑着走上去，“大哥，什么事啊？”
  瑾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海叶是细作被抓，后来被放回蒙古，之后又自己逃了出来找到他，没过多久又被官兵抓走的全过程，我和顾凯也很配合地惊讶了一下，“怎么会这样？”“朝廷的消息太灵敏了！”
  瑾义似乎被我们逼真的面部表情感动了，“二弟，你和皇上之前关系不是不错吗？你看能不能帮上忙？”
  顾凯皱着眉头略有所思，过了半晌才勉强答应了。
  为了让整件事的真实性不受怀疑，我故意又等了一星期才到监狱里去解救海叶。回颜府的路上，海叶并没有给我好脸色，好像这一切都是我的圈套，不愧是女人，强大的第六感不可忽略。不过我的演技可不是忽悠人的水平。
  刚到颜府门口，海叶就冲进了瑾义的怀抱，瑾义也紧紧抱着海叶，好像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肉里。我默默地绕道而行，回房间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虽然海叶没有对我表示感谢，但瑾义已经快把我供成活佛了，当我想到自己的计划甚至有些觉得对不起他。
  “代欢，多吃点儿肉。”
  “好。”
  “代欢，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好。”
  “代欢，上次那个英国人送来的一套胭脂海叶也不会用，你拿去吧。”海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好。”我只是装作没有看见海叶，依旧淡淡地回答他。
  “代欢，你……唔……”
  “吃你的饭。”海叶看不下去了，顺手操起一个馒头塞进瑾义嘴里。
  “那代欢，你是怎么办到的？怎么会有那道圣旨？”趁瑾义没法说话的空当，海叶转过头来，假笑着问我。
  “我以前帮过皇上忙，皇上说过要还我一个人情。”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代欢的笑容更假了。
  “大嫂言重了，你难道忘了吗，我也曾说过要还大嫂一个人情啊。”
  他们三个听到这句话，皆面露惊色，海叶回想了一下才慢慢反应过来，“哦！想起了，难得你还记得。”
  说完就得意地看了瑾义一眼。真是个贱女人，给你点儿阳光你就灿烂了。
  恨归恨，也只能在心里恨，脸上还是要保持微笑。
  吃完饭，顾凯竟说要看他的侄子！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你妹的侄子啊！海叶应他的要求，把孩子抱了上来。
  “是个女孩，叫颜一心，名字是瑾义取的，表示一心一意。”海叶高兴地说道，认识她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看她这么高兴过。
  “一心，快，叫小叔。”
  “一心，我是小叔，叫一个，来。”
  一心伸出小手戳着顾凯的鼻子，结结巴巴地喊着：“啊…唔…”
  我扑哧一声笑了，我绝不是嘲笑，我是真的觉得这小孩很可爱。
  “一心，我是姑姑。”
  “姑…姑…”哈哈，还是我的名字叫起来比较容易。我高兴地开怀大笑。
  海叶刚开始还有些紧张，看我笑得如此猖狂，也放松了许多。
  我在21世纪没有弟弟妹妹，没有侄儿侄女，到了这儿反而能有个孩子在身边。
  我有些犹豫计划还要不要施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除了什么差池，搞不好孩子就没了。我怎么恨得下心。
  本就觉得我瑾义海叶同时存在在颜府就让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可是一心一口一个姑姑地叫着让我看不见什么战争什么吃醋什么仇恨。
  “代欢，刚才瑾明在找你，一心交给我吧。一心，明天娘带你去拜拜菩萨好不好……”
  海叶把一心从我手中带走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
  “代欢，我在想……你的计划还要进行吗？”
  “怎么，你不愿帮我了？”
  “我怕伤及无辜的人。”
  “你是说一心？”
  “代欢，一心也是你的亲……”
  “我知道，我也很喜欢那孩子。麻烦你帮我这一次，我会尽量小心的。相信我！”
  顾凯犹豫了好久，才勉勉强强吐出两个字，“好吧……”
  其实我又何尝不担心这个问题，只是对瑾义和海叶的恨更加强烈。也许是我太爱瑾义了，所以恨得也太深。
  “对了顾凯，刚才听海叶说明天要带一心去烧香拜佛，我想在路上动手。”
  “知道了。”
  第二天，海叶一大早就高高兴兴地带着一心去了报国寺，我也高高兴兴地尾随了她一路。海叶不断地教一心说“街道”“人群”“包子”“衣服”等等……一心的小手小嘴甚是可爱，我看着就有冲上去捏捏她的冲动。不过…现在我的任务是劫人，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只见一个路人从她们的马车旁走过，马儿突然前脚离地，跳起来尖叫一声，便开始飞奔。
  接着是海叶的尖叫，海叶将头探出车窗外大喊“救命”。不一会儿，另一个路人模样的人砍烂了车窗，将海叶从车窗的洞里拖了出来，两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停了下来。惊魂未定的海叶急急忙忙地找了四周，就开始叫喊：“我女儿！我女儿还在车上！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可这时候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位“好心路人”要送海叶回家，海叶坚持要找女儿，路人不愿意，就走了，就当海叶是个疯女人。
  海叶往马车消失的方向奔跑，累了就慢下来，可没有停止脚步。
  我在约好的茶馆里与我的“路人”和侄女碰面了。
  一心哭个不停，我抱起她，一边轻轻拍打，一边说：“一心乖，一心不哭。”哭声这才渐渐地小了。她伸出小手来一张一合，我将食指送过去让她抓着，她开心地笑了，叫了声“姑姑”。
  我突然有些舍不得将她送走，可是我总不能把她藏在颜府里养着吧。而以我和朱棣的关系，我也不好意思让朱棣帮我这样的忙，毕竟这是关于瑾义的。
  “把这个女孩带回去交给皇上，路上不得有任何闪失，知道吗？”
  “是。”
  他们抱走一心，一心又开始哭，如果我再不走，怕是就不忍心离开了。我立即转身，不理会一心的嚎啕大哭，径直走出了茶馆。
  其实那些路人都是允炆的人，是我让顾凯帮忙的那天晚上，顾凯向允炆借来的人手。有大山靠着，有大腿抱着，就是好办事，要是我没有一个男友当皇帝的高中同学，只怕没这么容易。
  天色渐渐黑了，海叶还在跑跑走走，不停叫着一心的名字。我等不下去了，便独自回了颜府。
  刚进门，瑾义就匆匆忙忙跑来，看见是我，略有些失望。
  “你看见我就是这表情？”我做出一副无辜夹杂愤怒的表情问道。
  “对不起，我是担心海叶，这么晚还不回来。”
  “我这么晚回来不也完好无缺吗？海叶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她说今天带一心去报国寺，现在都还没回来，去了这么久不应该啊。”
  我立马面露担心之色，“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你别吓我。”
  “我出去找找。”
  说完我转身走了，他竟然没有拉住我，竟然任我去了，我女孩子家的这么晚一个人出去，他竟然不拦着我，而且我出去是为了找他老婆！我愤怒地爬上马背，往海叶走的方向奔去。
  找到她时，她一个人坐在路边哭。
  “海叶，你怎么在这儿？快跟我回去吧。一心呢？瑾义说你们去报国寺了。”
  她抬起头看着我，说：“你…是你对不对？你抢走了我的女儿！”
  “什么啊，我没…你是说一心？一心她怎么了？一心人呢？！”
  海叶低头开始大哭起来，怎么劝都不管用。我将海叶扛回颜府，瑾义看到海叶的样子紧张的问东问西。我默默地回房间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去厨房找东西吃，路过小花园，只见海叶哭得很伤心，瑾义和顾凯不断地安慰她，我慢慢飘过去，正要开口，顾凯起身，将我拉出了房门，压低声音问我：“一心怎么样了？”
  “我让允炆的人带回去了。”
  “那就好。你就别去安慰她了，过于虚伪了，而且我感觉她潜意识地怀疑你…”
  “哦。”说完我转身就回自己房间了。
  女人的第六感果真不能小看，可这不能当证据啊，再说了我有皇上撑腰。
  接下来好几天，瑾义派了不少人四处寻找一心的下落。我也假惺惺地说我把事情告诉燕王了，燕王也在派人寻找。当然，我只是说说罢了，肯定不能真的告诉燕王。海叶对我不太友善，可瑾义相当感谢我，被我骗得傻傻得，还说海叶小心眼。
  我把好人做尽了，没想到我是个这么腹黑的人，万一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我。
  晚饭过后，我和顾凯拉拉扯扯来到花园的假山背后，这是海叶饭后散步的必经之路。
  我跟顾凯先聊了聊天，看到海叶走近了，我急忙抓住顾凯的手问：“调查得怎么样了？”
  “确实是他，没办法。”
  “为什么会是他？什么叫没办法？”我的声音凄惨至极。
  “他是皇上，他要治罪，何患无辞？他铁定是要谁死的，再挣扎也没有用。”
  顾凯很想让自己的声音悲戚一些，但还是能听出他的淡定。不过从旁人听来，这最多是他内心急切，故作淡定罢了。尤其是对一个救孩子心切的母亲。
  “那他有没有给出个条件来换什么的？”
  “他说看在颜家为朝廷办了那么多事的份上，放他们一条生路，条件是黄金一千万两。”
  “什么？！一千万两？！还是黄金？！我们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这算什么生路啊？亏他好意思说。”
  “没钱，一心就会没命。而且他已经知道海叶的身份，应该也快了，这是要诛九族的，你我都要有所准备。”
  “我不相信他会那么狠！不可能的！”
  “代欢，现在的允炆已经不是曾经的允炆了。他是君王，自古君王哪一个不残暴的？”
  “那他为什么会提出钱为条件？”
  “应该是他知道我们不可能弄到那么多钱，想要我们死。况且，国库亏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果我们真能给他那么多钱也未尝不可。一个细作的命换来那么多钱也值得了。”
  我假装陷入了沉思，我注意到了假山另一面偷听的海叶，我心中大快，现在的海叶一定相当自责，事情又按我规划的走了一大步，想到这儿我就由衷的高兴。
  第二天的饭桌上，我试探性地问瑾义：“大哥，你能想办法弄到一千万两黄金吗？”
  瑾义听到这话，差点把饭喷出来，“一千万两黄金？！开什么玩笑？”
  我坚持不懈地问他：“我是认真的，到底行不行？或者你能不能弄到一半，呃，或者一半多一点，剩下的再想办法？”
  瑾义被我的严肃吓着了，“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呃。有非常重要的事，你的所有资产，凑在一起，能有多少？”
  “我就算尽全力能凑到个一万两黄金都不错了，还差九百九十九万两……拿那么多钱，可以买半个北平了！”
  瑾义刚说完，海叶就放下筷子出去了。
  “海叶！”瑾义也跟着跑了出去。我和顾凯相视一笑。
  海叶似乎有难言之隐，只是告诉瑾义，这么长时间了，如果一心在没有人的地方早就饿死了，如果有人收留了她，我们找也找不到，不如不找了，随缘吧。
  但瑾义不愿意，他说找不到女儿就一辈子找下去。不过，在海叶的强烈要求下，瑾义还是忍气吞声停止了一心的寻找工作。
  海叶整天哭丧着脸，很内疚，瑾义反而在安慰她。瑾义真是模范丈夫，而海叶就是个不讲理的蛮横老婆，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在一起！？每每遇到瑾义对海叶好，我就发自内心地不高兴…
  这天天气大好，一只鸽子从天而降，我抓住它，取下它腿上的信，不巧这一幕正好被瑾义看见了，谁叫鸽子正好落在瑾义书房门前呢？
  “代欢，那是什么？”瑾义语气中饱含这猜疑。
  “没什么，我在南京的相好写给我的信。”
  “是吗？”瑾义一点也不相信。
  “对啊。不信算了，你从来不信我。”我酸溜溜地说。
  “你不是跟燕王在一起吗？到底是什么信？”
  “我不可以同时跟很多人走得近吗？就像你一样。”
  “你！……你还为以前的事怀恨在心？”
  “谁恨了，我早忘了。”说到这儿，我的眼泪竟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怎么可能忘了，我要是忘了也不会安排这么一系列事情了。
  “原来你还是恨我吧……是因为你恨我…所以……”我哭了，瑾义笑了，但他的笑似乎是一种自嘲，“所以你……是不是把一心藏起来了？”
  听到这话我瞪大了眼睛提高音量向他吼去：“怎么可能！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一心再怎么也是我侄女，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瑾义被我吓了一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颜瑾义！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朝三暮四花天酒地，喜欢的时候连弟媳妇儿都抢，不喜欢了就随手扔一边，视爱情亲情为粪土？”
  骂得真爽，他呆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我的气势太磅礴了，压着他了吧？
  这时海叶从书房走出来。
  “代欢…”
  “骂颜瑾义等于骂你对不对？上次的一巴掌我还没还，那次是看你怀着一心就算了，这次要不要来打一架啊？打到其中一个死为止？”
  “我…对不起…瑾义，你冤枉代欢了。”
  我故作惊讶地看着海叶。瑾义好奇地问：“怎么了？你知道一心的下落了？”
  海叶哭着说：“其实一心在皇上手里，瑾明一直在调查。我是有次偷听到代欢与瑾明的对话才知道的。而皇上说除非我们拿出一千万两黄金，否则一心就没命了。”
  我更惊讶了，用一种“你居然知道了”的表情看着海叶。不过相比之下，瑾义的惊悚程度并不比我少。
  “怎…怎么会……”
  “所以我才让你别再找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敢告诉你，都是我不好，皇上知道了我的身份，我肯定跑不掉了，还可能会牵连到你。对不起，瑾义……”
  “好了，别再说了。”瑾义把海叶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至少我觉的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海叶推开瑾义，抬头问我：“代欢，这封信是有关一心的消息吗？”
  我无奈地点点头，把纸条给了摊开在手里让他们看：
  孩子没命了，海叶死罪难逃。
  我原以为海叶看了会哭，可她笑了。
  “看来这偌大的世界终究是没有我的落脚处。”
  “海叶，我们逃吧，从此浪迹天涯。”
  “对啊，你们不要回来，出去了就自由了。”顺水推舟的人情，我也赚一个。
  “那我们会饿死在海角…何况我们不是两个人，我们逃了代欢和瑾明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们，皇上一定舍不得杀我和瑾明的。”
  就算你们逃，我也能找到的，不是皇上要杀你们，而是我！况且你们跑了，还多一条罪名。
  “还有颜府的下人，他们是无辜的。”
  “他们罪不至死，皇上仁慈，能放了他们。”
  “好了代欢。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辈子能认识你，也是我的幸运。我夺走了瑾义，出卖了朱棣，打了你，不信任你，可你依然对我这么好。”
  “滴水之恩，报之以涌泉。当年我无依无靠的时候是你收留了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街头了。”
  我和海叶抱了抱，照这么下去，怕是她死前都无法明白我这一出戏的用苦良心了。
  海叶是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接下来的几天对瑾义百依百顺，整天腻在一起。让我想起了搬家前的一星期，我和瑾义也是这样，那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期，想必现在的瑾义和海叶也很幸福吧。
  我将原计划的逮捕海叶推迟了两天，我和瑾义，毕竟做过恋人，也毕竟兄妹一场，这也许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
  时间到了，我的官兵冲了进来，四处搜寻海叶，把整个颜府闹得无一处安宁。可是海叶的房门是锁上的，我，瑾义，顾凯，我们三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官兵门砸开海叶房间的门，可是找到的确实海叶的尸体。
  原来海叶听到动静就上吊了。瑾义冲过去，将海叶抱下来，放在地上，拦着海叶的尸体不允许官兵带走她，可官兵用剑指着瑾义，说再不让就连他一起杀。
  瑾义悲痛欲绝，我从没见过哭得如此伤心的瑾义。看着官兵就要用剑去刺瑾义了，我高喝一声“住手”，接着掏出了些银子，跪着求官兵中领队的：“这位爷行行好吧，就当在追海叶时，她跳下悬崖，找不着尸体了。”
  官兵有些不知所措，之前没有规划这一个场景啊。
  “不行，我们是奉命行事，活要人死要尸。”
  我拿出了更多的钱塞进他手里，从袖口处露出我的令牌给他看了看。他突然吓着了，想要跪下，我连忙抓住他的手，“快走吧”。
  接了我的钱，带兵走人。好在瑾义光顾着海叶而没有注意我这边的动静。
  海叶自杀，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了，原计划也只是抓了海叶去，杀不杀还没想好呢。海叶的死像是给了我一拳，让我清醒了许多。我开始自我反省，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值不值得。我真的是因爱生恨才导致这么做的吗？不，不对，我对瑾义的爱已经变质了，现在的我已不再是那日海边岩石上吐露爱慕之意的我了。突然觉得好内疚。海叶的死是我的错，永远无法弥补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