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皇宫重逢

  海叶葬在她卧室门前的空地上，瑾义说这样就感觉海叶还在他身边，只是睡着了罢了。
  我虽然自责内疚，但执迷不悔地仍然希望瑾义能够回心转意，我对瑾义越发地关心，给他捶背，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给他披上衣服。
  可他始终对我不理不睬，并叫我少管他。
  我终于忍不住了，当面告诉他说：“我确实忘不掉你，我可以不做正室，但我想陪在你身边。”
  “你走吧……”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一如既往地失败，可没有哪次失败像这次一样来得这么直接。
  原以为他是因为有海叶了才不能接受我，看来我完全错了。我这才明白他当初对我说的那句“对不起”，是他从来就没爱过我，我终究只是他无聊的时候玩玩罢了的一个玩物，可我竟傻傻地当真了。那句对不起其实与海叶无关，没有海叶他仍会对我说对不起。
  海叶，你的死不是我的错，要怪就怪瑾义吧。是他犯贱，把女人当玩物，而他今生最大的错误就是选了我这么一个心狠手辣又正好有点儿权力的女人当玩物。
  颜府又成了一个我呆不下去了的地方，我只身一人悄悄离开了颜府，在北京街头四处游荡，最终还是决定去了燕王府。
  “你终于来找我了。”
  “朱棣，我真看不起自己。”
  “我倒很看得起你，爱我所爱，恨我所恨，有胆识有气魄。我很佩服。”
  “你是说…？”
  “你解决上次那个细作的事。”
  “你都知道了？！”
  朱棣噗地一笑，“你忘了你在颜府安插的眼线用的是谁的人？”
  我感觉满脸顿时通红，红到脖子了…如果朱棣是敌人，我就挂了…
  “呃…不好意思…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
  “代欢，以后你就住我这儿了吧。”
  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北平这个地方有着太多不愉快的回忆，我还是回应天吧，后会有期。”
  第二天，朱棣就为我备了车马送我上路。我没有叫上顾凯，就让顾凯陪陪瑾义吧。不然一个月之内幸福和睦的家庭突然就只剩他一人了，多少有些凄凉。
  我一个人回到南京，却发现顾凯早在颜府里等着我了。
  “你怎么在这儿？！坐飞机回来的吗？”
  “坐什么飞机啊，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慢？我看你不见了，以为你先回来了，我就立即走了。”
  “我去朱棣那儿了……”
  “你也不告诉我一声，突然就消失了。”
  “我不是想回避吗，我没想到她会死，我怎么面对瑾义啊……你也不留下来多陪陪他……”
  “你弄出的烂摊子让我来收拾啊？”
  “算了，不说那些了，你去找过允炆了吗？一心呢？”
  “跟我来吧。”允炆带我向屋内走去。
  “姑姑。”只见一个小女孩一摇一晃地走了过来，望着我，一脸天真的笑容。
  我蹲下来，抱住了她，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好想哭，“一心，想姑姑了吗？”一心不说话，只是笑，她的笑容在我眼里越来越模糊，但眼泪还是忍住没有掉下来。
  到现在，我的计划就此结束了，本以为我能顺利地抓走海叶，并让瑾义因她弄丢了一心而怨恨她，然后我再趁机而入。
  现在想象真是好笑，就算海叶没有死，瑾义也不会怨恨海叶，就算瑾义恨了海叶也不一定会接受我。何况，就算他接受了我，我怎么甘心这样从了他？
  我以前想得太过美好了，不过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我可以开始过一段时间的普通生活了，至少4年内可以。
  曾经的生活被瑾义、朱棣、允炆、海叶围绕，如今他们都消失了，突然发觉我一惊忘了平静的生活应该怎么过。还好有一心陪着我，现在一心几乎是我生活的全部。
  不知不觉地，在一心今天一个“姑姑”明天一个“小叔”的稚嫩的叫喊声中，又过了好些日子，衣服从薄到厚，现在又薄了。转眼就是建文二年了。此时的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高中毕业生。我已经磨练出对待孩子各种耍赖的耐心。她哭闹我就安慰，她跟说每天的见闻我就陪她聊，哪怕是发现了风筝竟然会飞，我也陪着她稀奇了半天。要是真能穿越回去，我必定会当个幼儿园老师。
  “颜，一，心，这，是你的名字。”
  我用毛笔写了几个憋足到不行的字，一个一个地教一心读。但愿我的一手烂字不会对她的将来造成什么影响。这孩子很有意思，每次让她读允炆，她就会委屈得要哭一样，让她说皇上，就毫无障碍。我想应该是海叶这么教她的，海叶是真的安安心心要和瑾义过日子了，或许正是一心才让她背弃自己的国家，投奔瑾义，投奔大明。想到这儿，我又觉得无比愧疚。
  “我说你要习惯这个时代的生活，哪有谁像你这样吧皇上的名字挂在嘴边的？这张纸，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你我怎么活命？”顾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背后，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吓我一跳，你。话说我想什么时候去看看允炆，你能帮我不？”
  “你跟允炆是不是串通好的啊，他刚才也让我把你和一心带进去住几天。”顾凯一脸兴奋地说。
  “这么巧？我们心有灵犀，吃醋了吧？”
  “吃什么醋，好好带你的孩子。”他的兴奋霎时间变成了一脸不屑。
  我也不说什么了，既然允炆也这么想那我就遂了他的愿吧。
  进了宫才想起，这是南京故宫，而我还没有认认真真地逛过。允炆说让我住几日，这真是一个了解南京故宫的好机会，突然就有点儿兴奋。
  “你一个人笑什么？”顾凯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
  “谁笑了？”我收敛了一点儿，故作淡定地反问他。
  “好吧。我们到了，在这儿等允炆。”
  “对了顾凯，允炆是一心小叔的男朋友，那他该怎么称呼允炆啊？”
  顾凯好像以前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突然一下呆住了，过了良久，才瞪大双眼，慢慢吐出两个字：“皇上。”
  话音刚落，就看见允炆大步跨了进来。我见了允炆，高兴地冲过去，“允炆，好久不见！”
  “代欢，还有一心！”
  我走过去牵起一心的手，对她说：“一心，叫皇上。”
  一心正张口结结巴巴地叫着：“皇…上…”
  允炆笑着大手一挥，“别这么见外，叫我小叔吧。”
  顾凯听了就不愿意了，“允炆你当我是空气啊？刚才进来了也不理我，现在又要在一心那儿冒充我？”
  允炆愧疚地望着顾凯，顾凯别过脸不理他，允炆像个受伤的小孩一样把步子挪过去，在顾凯脸上亲了一下，顾凯这才恢复了点儿笑容。
  我在一旁看得惊呆了，居然在皇宫里也如此放肆！真担心皇宫里会不会有人说允炆的闲话。我蹲下身来，抚摸着一心的脑袋，笑着说：“一心，就叫他皇叔好了。”
  一心一摇一晃地走过去，稚嫩地开口叫到：“皇…叔…”允炆听后扬起嘴角，弯下身抱起一心，和顾凯相视一笑。我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一心是顾凯和允炆的女儿，他们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
  没过多久，就有太监来把允炆叫走了。顾凯默默地摇了摇头。
  “他总是这么忙吗？”
  “你认为□□平时能闲着吗？”
  “真可怜，这皇位不该是他的。”
  “他只是想把他爷爷留下的东西照顾好，能看出他的用心，所以我一直支持着他。”
  “那你有没有告诉他朱棣□□的事？”
  “还没有，我在犹豫要不要说。我怕加快他削藩的脚步，甚至伤及朱棣的性命，那就不知道还存不存在我们以前生活的世界了。”
  “什么意思？”
  “你知道蝴蝶效应吧，南美洲的一只蝴蝶拍拍翅膀，就能引起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飓风。”
  “哦…这确实是个问题，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letitbe吧。这么说，他现在已经开始削藩了？”
  “你还不知道吗？已经削了好几个了。但是我记得历史上他并没有对朱棣下手，或者是朱棣比他下手更快。”
  顾凯陪着我聊了聊，便回去了。他前脚走出去，一个太监后脚就进来，把我带去了允炆事先安排好了的地方。
  安顿好了，一心也睡着了，我便出去散步，顺带逛逛南京故宫。
  南京故宫和我们在21实际看见的北京故宫大致上差不多，不过去过无数次北京故宫，脑子里已经装了张地图的我，仍不大能找到路。毕竟故宫如迷宫，房子又高又大，来过无数次也不一定知道哪儿是哪儿。到处乱走，不知拐了几个弯，终于像是找到中轴线建筑了，我兴奋地跑过去。和北京故宫一样，南京故宫也是三层汉白玉精致雕刻的台面托起了三大殿。
  可眼前这个三大殿比北京那个三大殿似乎要大一圈。记得去北京故宫的时候也就□□能让我有所震撼，走进午门，就觉得想微缩景观一样了。
  经历高三那年的摧残，让我遇上了眼镜并与它相亲相爱，打算一辈子不分离，可是两只眼睛都只有100度，所以我平时不爱带，于是穿越的那天也没带上它。如今眼前的宫殿们隔得太远，都不大清晰，我竭尽全力地盯着它们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门匾上写的字。
  狠了狠心，我撩开衣摆，像三大殿走去，刚踩上三层汉白玉的第一台阶，就被一声高喝叫住了，“代欢！”
  我心中一紧，难道不允许登上去？没关系，我认识皇上我怕谁？不对啊，那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颤抖地转过身，想看个究竟。也许是皇宫实在太大了，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看出他穿着官服。见他没有向我走来，我便慢慢走过去，怎么觉得这人越来越像朱棣……
  他的已经变得清晰了，真的是朱棣的脸。
  “朱棣？好久不见！”
  “代欢，你怎么在这儿？”
  “我…”现在的朱棣和允炆应该关系不太好吧，如果我说我来找允炆，朱棣会不会生气……算了，不管那么多，“我来找允炆。”
  朱棣微怒，脸变成了绿色，“允炆……”
  “就是皇上。”
  “我知道！”
  呃。我以为他脸绿是因为我直呼皇上名讳，好像我是误会他了…
  “朱棣，现在的他是皇上，你可别……”
  “那你是要我臣服于他？不可能。”他突然打断我的话，提高音量向我吼了过来。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怕你跟他对着干，他一生气了就六亲不顾了，说不好会对你怎样。”我也有些生气，他竟然会认为我是来劝说他，他就那么不相信我？
  “你……这么在乎我？”他刚才皱紧的眉头并没有松开，但嘴角却扬起了笑意。
  “不理你了，我忙去了。”
  我正转身要走，朱棣就拉住我的手扯了回去。
  我一惊，转过身盯着他，他刚才的微笑消失了，一脸无辜地望着我，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尴尬地看向了我和他紧握的双手。他会意地慢慢松开了。
  “朱棣，皇上削藩其实也是为了自保，他的皇爷爷给他留下的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他也没办法啊。”
  朱棣听完，怒气又上来了，“我真是搞不懂你了代欢，刚说了担心我，又立马帮着他说话，你到底……”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代欢！”朱棣激动地抱住我的肩膀，手指用力掐进了我的肉里，掐得我两肩生疼。
  我晃了晃肩膀，可没能甩开他的手，这朱棣力气太大了。
  “相信我好吗？我是真的担心你。”我严肃地对朱棣说。
  “好吧，我知道了。那前提是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什么？”
  “相信我能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原来朱棣那么有自信，难怪天下终究会是他的，这也许就是君王必备的品质，也就是允炆失败的原因吧。
  “代欢，你倒是说话啊。”
  我看了看朱棣的眼睛，他的眼里装着江山。
  “好。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办到的！”
  朱棣自豪地一笑，“那到时候你愿意做我的妃子吗？”
  我不理他，转身要走。他又把我拉回去。
  “好了我不说了，代欢，我还是那句，我不放弃。”
  “……”
  “那我先走了，再见了。”
  “嗯，加油。”
  “谢谢。”
  朱棣带着微笑离开了，之后很长时间都没见过他了。再见的时候，竟在战场上了，而我是去替允炆求情……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几个春秋，一心也长大了不少。眼睛像瑾义，鼻子像海叶，本来海叶和瑾义就都长得有点儿异域感，现在的一心，说她是混血儿也不一定没人信，将来准是一个大美人。
  允炆总是时不时地召我和一心进宫。他给一心找了个很好的老师，也解决了我对自己会毁了一心未来的担心。
  允炆总是忙于国事，不能像当年那样每日来找我了，于是我就主动去找他。虽然知道他在工作不宜打扰，可想想他召我们进宫不就是要我们多多打扰他吗。一般我去找他，多半都有人在里面跟他商量事，我也就在门口等着。偶尔也能听到别人向他汇报朱棣的情况，听到这些我也很是放心。不过朱棣的攻势是越发凶猛，我不禁为允炆担心起来。历史上的建文帝下落不明，那么实际上呢？允炆能够顺利躲过此劫吗？
  一日去找允炆的路上，偶遇上一个女人，她远远地看见了我就快步走了过来，纵使速度快，可姿态还是很袅娜。我下意识地抓紧了一心的手。
  “这不是颜姑娘吗？”她的形态让我想起了海叶，当然不是为人妻的海叶，是□□海叶。
  “正是。”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想知道。
  她身旁的一个宫女怒了，指着我大叫：“大胆！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行礼！”
  原来是允炆的皇后。我恍然大悟，合着是找我麻烦来的。大脑自动开始将眼前的皇后和印象中的燕王妃开始做对此。
  “见过皇后娘娘。”我捏了捏一心的手，一心会意地跟我一起行了个礼。
  “皇上一直以来对颜姑娘都很不错，看来颜姑娘是皇上的朋友，皇上的朋友就是本宫的朋友，本宫一直没机会找颜姑娘聊聊天，你看，择日不如撞日，颜姑娘现在可方便？”
  这人肺活量不错，说这么多话不嫌累，同是找我聊聊，怎么她和燕王妃差别这么大呢？
  “娘娘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皇上为一心请的老师已经在等着了，告辞。”我福了福身。
  “给我站住！你居然跟我摆架子！皇上宠爱又怎样？有了孩子又怎样？这么久了皇上不也没娶你进门吗？皇上心里根本就没有你！早晚有一天会厌倦的。”
  呵呵，允炆心里当然没有我。这皇后也太笨了，不去怀疑顾凯反倒怀疑起我来了。她要是有燕王妃那么明事理就好了。
  “娘娘说的是，那我先告退了。”我说完便走了，转身的一刹那间我看到皇后的脸变得五颜六色。跺脚声，责骂声，宫女安抚声此起彼伏。
  把一心交给老师，我就去找了允炆。他放下手中的笔，喝了口茶就来陪我聊天。
  我跟允炆有声有色地描述了遇见皇后的事，并痛斥他竟然选了这么个嫉妒心强的女人作皇后。
  允炆苦笑道：“也就她发现不了我和瑾明的事。”
  “可这也太夸张了…这样的女人你怎么受得了？”
  “宫里的事都是逢场作戏，符合要求就行，哪有那么多顺心的。”
  真是可怜允炆了，皇宫就像牢房，历史上那么多人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可到头来只是为了把自己关进去。允炆着实不适合这里…
  “允炆啊，话说你还记得缇墨吗？”
  “当然了，我那个跟元朝人跑了的姑姑。”
  “对，原来她在你心里就是这个形象。”
  “呵呵，因为那之后就在也没见过她了。”
  “前几天我收到她的信，她想回来一趟，想让我去北平陪她玩。”
  “行啊，你该不会是向我请假的吧？我可没限制你的自由。”
  “我知道，我是想把一心也带去，还想找你要个东西……”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