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我的，我从小就有的。
她急急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圣宗怀疑。
见他奇怪的样子，看来刚才耶律斜轸将军警告的没错，她赶紧把它取下，“圣上若喜欢，臣妾交给圣上。”
圣宗拿着它，促然离去。
只剩小婉还呆怔着，唯一的念头是，皇上千万别因珍珠又想起明珠姐来。
皇后宫。
听说皇上见到辰贵人的珍珠，很惊讶地回御书房了。这些天皇上一直待在御书房，哪里也没去。
这珍珠倒底有什么玄机？
皇后听了春喜的报告，不解。
“总之，辰贵人这贱人，竟然背叛本宫去帮明珠。也不想想她有今天是谁的功劳。”皇后恨恨。
那这么办？
春喜急，要是明珠再受宠，她们主仆一搭一档，岂不水涨船高。
不急。皇后有了主意。传本宫懿旨，让明珠继续待在洗衣处。
在那个破落又冷僻之地，她就想见皇上、搞小动作，也没什么作为了。
怎么办？
林妈她们急啊。本以为明珠因为庞公公，终于可以去御书房，可不知道何故，皇后一道懿旨，又把她调回。
而同时，经龚世倾多方打听，原来明珠的那颗珠子，被王公公卖给了新封的辰贵人，而这辰贵人，竟然就是小婉。
看来，她确实背叛我了。听到这个消息，明珠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好姐说的对，告密的一定也是她。从她跟着自己开始，其实她一直流露的就是钦羡和欢喜，她一直不愿意抛下这里的荣华。其实都怪自己，太傻，太容易相信人，竟然没看出这丫头的心思。
不用说，她一定被皇后收买，回到这里，也是做了皇后的奸细，所以皇后才帮她成了辰贵人。
这个贱人！边上林妈她们恨恨，“在一起时看她那么乖巧，明珠姐前，明珠姐后的，还觉得她嘴甜人勤的，谁知竟然口蜜腹剑。”
我们都看错她了。
现在后悔也没用。龚世倾安慰明珠，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不会再发生。
以后？还有以后吗？
林妈她们担心，“八成这次又是辰贵人那贱婢告密，才让明珠继续留在洗衣处的。”
“放心！”龚世倾说，“你的珍珠，我先替你拿回。”
不行！
明珠阻止他，“她认得你，太危险了。”
那怎么办？众人急。
我自己想办法。
因为珍珠的事，圣宗这些天一直在御书房，并吩咐谁也不见。就连皇后通传了两次，也未宣。
皇后也只好做罢。
只吩咐庞公公等人好生照顾。
等皇后离开了，庞公公端上准备的茶点，“圣上请用茶。”
皇上翻看着奏折，无心用茶，就随便摆摆手，要他出去。庞公公识相地退下，皇上却又突然叫住他。
这是什么味道？
本来衣服上因为有皮毛，所以味道很重。可刚刚庞公公过来，没有皮毛气味，相反却有一种植物的清香，闻着是特别的让人精神爽朗。
庞公公会意，笑着回禀：“圣上，近来奴才们也是这么觉得，衣服上味道消失了，还有一股好闻的清香，闻着特别心情舒畅呢。”
怎么回事？
“听说是洗衣房一个叫明珠的宫女想出的新方法。”他说。
洗衣房？明珠？
他的记忆深处关于明珠的全部记忆都回来了——她伤心地在山林哭泣自己的身世，她手持琵琶唱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哀婉，她为自己和母后祈福抄的七彩吉祥经，她手持小鼓歌舞的娇美，她“人在明月中，自有喜相逢”的伎俩，还有她一次次拒绝他的那些谎言，甚至趁他大婚密谋逃走……
因为爱之深，所以恨之切，被背叛的滋味让他心寒莫名，下意识的不去想她。
但是，如今一被点破，记忆就象破瓶之水一泻而下，无法阻止，他掏出珍珠，自己如此心绪难安，莫非也是因为她？
庞公公见皇上不语，上前：“圣上不知还记得不记得奴才手绢上的诗。”
这个圣宗前不久听他提及过，是几十年前心上人留下的，有几个字一直不知道，前一阵有人无意补好了，了却了他三十年的思念和遗憾。
明亮的月光下等待心上的人，心上的人是如此美丽心仪。
只要想起，就让心深情不已，期盼不已，忧愁焦躁不已。
“皇上。经过那一次，奴才深深明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美好的事物不会永远在月光下等着你。就算有等待，到最后，也会从深情到期盼到忧愁最后到焦躁甚至绝望。奴才每每想来，都后悔不已啊。”
庞公公的话提醒他了，是的，不能如此等待和回避。他要一个结果。
就算那不是自己想要的，但，也要一个明确的结果。
“庞公公！”他起身，“摆驾，洗衣处。”
☆、四十九、明珠现，圣人出
皇上终于亲自来找她了。
明珠终于等到了。是的。机会要自己创造。因为洗衣的缘故，她无意发现有种药草和衣服一起洗，药草浓烈的味道就会残留在衣服的毛皮上，会盖过皮毛的味道，留下清新的草香。
而这草香闻起来，还能有让人心旷神怡的功效。
所以，虽然身在冷僻的洗衣处，但明珠借着这草药的香味，让穿着的公公们，把消息送到皇上的身边。
那庞公公也是聪明人，一定帮忙说了很多，否则，皇上也不一定会这么快就来。
皇上第一眼看见明珠，就一阵心痛——她瘦了，而且双手因为洗衣，长期在冷水浸泡，变得粗糙又红肿。当下，他就把她接回了长生殿。
然后，他突然想起，为什么那个辰贵人那么熟悉，就是明珠身边的丫头小婉啊。
于是，马上吩咐明珠熟悉的宫女美丽和太监美好来长生殿。他们两个原本因为明珠的原因被皇后也是贬去干苦力，打扫茅厕，现在终于又可以回来了，自然是高兴万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虽然两人之间仅一、两年的光景，但不知道为什么，圣宗觉得，如恍若隔世般悠长。
一时，他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都说伴君如伴虎，君心最是无常，最是难测。
因为他们轻易的一个念头，可以主宰生死、富贵，也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或是褫夺任何别人有的东西。
“你大费周章想要见朕，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圣宗开口，依然是盛气凛人，高高在上的。
知道。
明珠点头，不识实务。
人就是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却道人心容易变。
其实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
是自己太贪心，看着碗里想着锅里，是自己太天真，错信身边人，也是自己太任性，轻易玩弄人心。
这一切，都要付出代价。
“明珠不怨任何人。明珠已经想通了。”
“这么说，你终于愿意接受朕了？”圣宗欢喜，忍不住上前拉她的手。
明珠突然拜下，“如今只有皇上能收回成命，取消皇后立的规矩，别再难为下人们。”
你？
圣宗惊怒，望着她，她知道错了，竟然只是因为要求他办事而已？
收回成命？
圣宗轻笑，坐下，“是的，只要朕一句话，这后宫你想怎么命令就怎么命令。但是，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想讨朕这句话，朕也想讨你一句话。”
明珠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看来求人就是难。将来她有机会，一定会做个万事不求人，只有人求我的人！
“皇上此言差矣。”明珠一脸正色，让圣宗吃惊。
“明珠不是为自己讨这句话，也不可能为这话与皇上交易。皇上是一代明君，当然能明察秋毫，深深明白这新规矩实在非常苛责下人。虽然因明珠而起，但公道自在人心，皇上断不会为后宫嫔妃斗气而置这苛责的规矩不顾，继续鱼肉下人，失去民心。”
大胆！
说到这里，圣宗实在听不下去了，你敢威胁朕，说朕是不爱民的昏君？
其实这规矩是皇家定的，皇上你爱怎么样都可以，和明珠无关。
明珠只是不忍见皇上错，落下骂名好心提醒罢了。
虽然明珠这么想，但没有说。
“你知道吗？”圣宗望着她，有一瞬间，因为她说自己知错，他还非常开心，想要原谅她，并准备把那珍珠送给她，和她重新开始。可没想到，她一次又一次地怃逆他，还用这种他无法反驳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什么明珠出，圣人现！
都是假话！
朕却再一次失去了！
他气得一把掏起原本打算给明珠的那颗珍珠，狠狠甩了出去——
啊？
珍珠？！
明珠看见了，不顾一切地上去拾——因为太用力，珍珠被摔扁了一小块，不再是明亮浑圆了。
“我终于又找到你了。”明珠宝贝地抱着珍珠，喜极而泣。
怎么？
圣宗对她的行为不解。
“这是民女掉失已久的珍珠，怎么会在皇上这里？”明珠也不解。
你的？他在小婉处看到，原来真正的主人是明珠。
“这是朕的东西，大辽的圣物，怎么可能是你的。”他冷下脸。
怎么会？
明珠一脸惊诧，那是赵元侃送给她的啊，怎么会变成大辽的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