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绝无此事！”明珠斩钉截铁。
“这位姑娘一定看错人了！”刘美说，“来人，拖出去重打二十，轰走！”
“明珠姐饶命！饶命啊！”她惊叫，“我真的没说谎，我敢对菩萨发誓，没说谎！”
众更哗然。
耶律尊掏出一尊小金佛，“我大辽和宋朝都是向佛之国，娘娘也是潜心向道之人。金佛在此，娘娘敢不敢当着金佛的面发誓，没有去过大辽？没有去过青楼卖艺？”
耶律尊咄咄逼人，竟然引得一帮宋臣也这么附和——他们早对这个出身低微的女子有微词，前些日子更听说她把皇后逼的在佛堂闭关，就觉得她很不简单，现在在这辽使面前，大家更是看向明珠，希望她给个交代。
刘美急，见真宗的样子，他也希望明珠在金佛面前给个交代。
明珠看着大家，又看向耶律尊。
她慢慢站起，慢慢来到耶律尊面前，来到他手中托的金佛面前。
虽然在众人众多的不善注视下，但明珠还是那么从容、美丽，靠这么近看，连耶律尊也倒吸口冷气，她确实美得让人无法形容。
她一定就是那个明珠！
这么近，虽然有些年了，但边上的美好更肯定了，她一定就是他认识的那个明珠。
“娘娘！” 耶律尊望着她，“你敢不敢对着金佛发誓？”
明珠看着他，又看向金佛，定了几秒，突然笑了。
她的笑，如春风，化开了整个大殿的严肃。
“使节大人，本宫为什么不敢呢？”她笑望着他。
那你说啊！
这是大家的心声。
“可是，本宫为什么要在你小小的使节面前说呢？要本宫说！你让你大辽的皇帝亲自来！”她沉下脸，那气势，吓了大家一跳，“大辽诚心示好，本宫不知道为什么使节大人不关注两国关系，却对本宫如此感兴趣？你又有什么意图？”
她定定望着他，反问他。
耶律尊一楞。
是啊！
大家都回过神，“耶律大人倒底是何意图？”刘美也马上反问。
真宗点头，刚才倒真被他牵过去了。
耶律尊悻悻，收起金佛。
“耶律大人！”明珠冷下脸，“大宋不是随便让大人以下犯上的地方。怎么你们大辽的圣上没好好教你君臣之道吗？还是说，野蛮之地，根本就没有什么君臣之道？”
她的话，让他一时语塞。
但却得到其他朝臣的附和。
耶律尊在他人屋檐下，又理亏在前，只好向明珠行礼，“耶律尊得罪之处，还请娘娘大人大量。”
“本宫倒不介意。”明珠笑，“但耶律大人在这朝堂之上，先是随便带上个民女，又是惊动佛祖，正如大人所说的，辽国和大宋都是向佛之国，大人若真觉得罪，就当着文武大臣和圣上的面，诚心向金佛三拜，以示诚意。”
对！
大家都赞同。
耶律尊看没办法了。只好对着金佛恭恭敬敬三叩头，以示谢罪。
明珠点头。
“今天就到这里吧。”真宗的话，结束了这场闹剧。
☆、钱能解决的，不是问题。
话虽这么说。
私下，真宗和明珠独处时，他还是忍不住好奇。
“当时，朕真怕你回答。”
明珠笑，“怕什么？”
真宗沉默。
虽然他从没问明珠被赶出京城后的日子，明珠也只曾淡说是和母亲生活在蜀中。
但大辽使节无端针对明珠，还说明珠曾在大辽受辱之事，说实话，当时他听了，竟然有几分信。
所以他担心明珠的回答。
因为明珠虔诚向佛，一定不会当着佛的面说假话。
如果她说是，他的心会伤痛不已，而群臣也断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当娘娘。
但如果她回答没有，他会更伤心——一个虔诚向佛的人，对着佛菩萨的面说假话，那她还有什么是真的，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所以，当时，他确实担心不已。
现在，这个答案，他还是很想知道。
“皇上曾说过，无论明珠说什么，都相信我的。也曾说过，只要明珠不愿意，你就不会问。”明珠说。
是的，他是这么说过的。
所以，真宗没有问。
他揽过明珠，“你知道吗，朕有多珍惜你，朕不想你有任何伤害。”
我知道。
明珠依偎着他，“明珠可以发誓的是，明珠从没背叛过圣上。”
有她这句话，真宗安心了。
没想到这招都没让刘明珠出丑！
中宫。皇后恨。
是的，结束佛堂的闭关，她回到自己宫中。
几个月清心寡欲的佛堂日子，让她的心很平静，也想明白了很多。
尤其是看这《阴骘文》，让她想通了。
可是回到后宫，又仿佛回到滚滚红尘之中。
因为失宠，虽然是皇后，但依然比不上现在统领后宫的明珠。而自己，就算是下人，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都会去拍明珠的马屁，对她，是人走茶凉。
说不争是不行的，因为后宫就是这么现实的地方，人情冷落更是明显。
还有自己的佑儿，也跟着失势。
她又失落了。
还是郭槐说的对，他说，“娘娘，所谓成王败寇。只要娘娘是成功的，什么都是对的。现在娘娘暂时不成功，就被她们占了上风。”
是的。
成功了，错也是对。失败了，对也是错。
所谓的善恶故事，甚至这历史，都是成功人写的。
失败者只有被无情淹没的份。
“另外娘娘别担心笛子。只要娘娘不亲自动手，就不会知道是娘娘干的。”
郭槐说，“奴才愿为娘娘做一切！”
他的话，安慰了她。
没想到，在她落势的时候，这个小人，竟然对她不离不弃。
可是，她怎么知道，郭槐一直在她身边，怂恿她，鼓励她，不是出自真心，而是另有目的。
想那郭槐从无名下人，被落魄吓坏了。
好不容易靠着皇后垂青，有了用武之地，成了总管红人。
如果皇后不再斗，那自己就再无翻身的机会。
只有皇后一直斗下去，自己才能显示重要性，才能得到更多的好处，才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皇后丧失斗志，都不能让自己失去用武之地。
而且，他又为皇后找到个可以致刘明珠于死地的人。
那个小烧饼铺的女人竟然一次酒后失言，说自己认识明珠娘娘，还和她一起从大辽逃走。
虽然大家都当她疯语，可郭槐却捕捉到了可以再次利用的气息。
于是他收买她，又抓了她家人。
再于是，正好利用大辽使节，在大殿，当场让明珠难堪。
那大辽使节也是个酒色之徒，只要钱财美女伺候好了，自然会站在他们一边。
本来计划是如此完美，怎没想，竟然会功亏一篑。
那使节竟然不是明珠的对手。
皇后恨啊，现在怎么办？
“莫急！”郭槐又生一计。
今日上朝，真宗收到一个让他及朝野都头疼不已的坏消息。
大辽使节耶律尊在驿馆被杀。他临终留下的血字是“一点一横”，估计是想写害他人的名字，但只写了个开头就断气了。
这一点一横，朝臣自然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刘明珠。
据说上次污蔑她的那个汉女也失踪了。
这明摆着，就是她干的。因为这两个人在大殿公然污蔑她，她不出气才怪。
但是，使节是大辽特使，为缔结和平而来，这无端被害，那还了得，搞不好，就是两国开战的导火索啊。
哎！
真宗暗叹，明珠啊明珠，你这次做得实在过火了点。
“皇上，该怎么办？”
朝臣议论纷纷，拿不定主意，真宗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总之，先派刘美去调查被害真相，给辽使一个说法再说。
他一时思绪纷乱，头痛不已，草草安排就下了朝。
本想去明珠处，但经过花园，却被一阵优美的音乐歌舞所吸引——
四灵之长惟虬龙，虬龙变化故难同。
三茅福地群仙宅，灵物潜形在此中。
我睹真龙幸不惊，至诚祝龙龙好听。
但祈风雨年年顺，庶使仓箱处处盈。
那是自己作的观龙歌，被编成了歌舞，由一队美丽的歌女和一队舞龙的正表演得好。
真宗看得渐渐忘记了烦恼。
“皇上！”上前行礼的是皇后。
因为见皇上国事繁忙，所以就编排些歌舞为皇上解闷。
“经过这段日子闭关，臣妾想了很多。以往前尘往事真是不堪回首。现在臣妾只想做好一件事，就是为皇上解烦舒忧。希望皇上在繁忙政事之余，能暂时忘却一切，休闲一下，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真宗听了很是感慨。
确实，刚才的歌舞，让他小忘了忧心的国事。
本来，明珠最擅长歌舞的，但她总是告诫说要以国事为重，别多贪图安逸。没想到看见这赏心悦目的歌舞，竟然是皇后的安排。
“皇上。”皇后趁机，“臣妾安排了一切点心，皇上可以坐下好好欣赏臣妾新排的歌舞。”
真宗点头。
皇后大喜。
德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