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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周一凡一身疲惫回到家,已经晚上七八点了,要不是医院规定了探视时间,周一凡估计在医院会呆到更晚。谢媛媛从罗莎莉家回来之后一直都在等周一凡回来,期间打了几个电话也一直没有人接听。这时,看见周一凡回来连忙迎上去。
周一凡摊在沙发上,眼光发直,神情凝重。谢媛媛心里疑问丛生,又不知道如何问起,只是坐在周一凡旁边递了一杯水给他问:“一凡,你没事吧?”周一凡闻言只是转头看着谢媛媛,心思复杂,今天的事情该如何对她说?想了想,周一凡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于是从包里将那份报纸拿出来递给谢媛媛,说到:“你看看。”谢媛媛满腹狐疑地拿着报纸一边打开一边问:“有什么新闻要我看啊?”周一凡翻到第一版,那个醒目的标题便露了出来,谢媛媛一看,冰雪聪明如她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她看着周一凡问:“出事的是李妍?你今天不是去加班,是去看她了吧?”周一凡点点头。
空气仿佛凝结不动,屋里安静的有些过分,只听见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走。对于谢媛媛来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太戏剧,等她终于缓过神来,开口问的第一句却是:“她现在怎么样了?”看得出她是真的担心李妍的身体,周一凡心里稍稍有些宽慰。“现在生命是没有问题,只是全身百分之六十的烧伤,感染期还没有渡过。”周一凡回答。“她精神状态怎样?有人照顾她吗?”谢媛媛又问。“她妈妈还有爸爸都在照顾她,晚上陪床的应该是她妈。她很坚强,那么疼都努力忍住,就怕她妈妈看着心疼,反而她妈妈心情不好,总是哭。”周一凡说着说着心情又随之沉重起来,他转身对谢媛媛说:“媛媛,你知道吗?我在病房外面听见护士给她换药时她撕心裂肺的叫声,心里真是难受极了。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一切?”谢媛媛的心也仿佛被人揪住一般,连呼吸都急促,眼泪也不觉间落下来,同为女性,她当然更能明白被泼硫酸对于女人的打击程度,特别是对于长的还算漂亮的女人,更是毁灭性的。谢媛媛小心地问:“你去看她,她什么态度啊?有没有恨你?”周一凡说:“她倒真是没什么,反而是她的家人对我还是很介意。”周一凡长叹一口气又接着说:“他们不谅解我,也是人之常情。虽然我跟李妍已经分手半年了,但是就连我自己都觉得现在她出这个事,我是脱不了干系的。”“为什么?”谢媛媛不解:“难道这不是一个意外?”周一凡摇摇头说:“表面上看是一个意外,但实际上怎么可能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从李妍同事那里了解到,这半年她没有休过一天假,总是帮人家顶班,这次出事本来并不是她值班,她帮一个同事顶班,结果发生了这个事情。”他停了停转头问谢媛媛:“媛媛,你觉得呢?”
谢媛媛无话可说。周一凡这一问把她给问住了,她低声说了一句:“如果说跟你有关系,那我岂不是罪魁祸首?”周一凡轻轻地拥着谢媛媛,安慰她:“媛媛,你别这么想,真的,这不能怪你。”谢媛媛没有说话,她虽然不清楚周一凡的具体想法,但是她知道此刻,周一凡心里肯定很自责很心疼。本来跟李妍分手对周一凡来说已经碰触道德的底线,虽然这半年周一凡没有跟李妍联系过,但是他心里仍然是惦记着她的。如果这半年李妍能过得平平顺顺,或者干脆也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那周一凡心里肯定会轻松许多,也才能和自己真正地去面对未来。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这次突发事件仿佛将所有人的生活都打乱了。
自从李妍出事以来,周一凡不管工作有多忙,除了通宵加班,每天都要去医院探望、照顾李妍。李妍说话还是比较困难,周一凡就每天读报纸新闻,说些小笑话、故事给她听;李妍还吃不了固体食物营养不够,周一凡就变着法买不同的水果或者蔬菜打成汁喂给李妍吃;李妍渡过危险期后还需要做许多化验和检查,这背上背下的体力活,周一凡更是不在话下,经常看见他陪着李妍穿梭在医院大楼各化验室之间。
刚开始,李妍的家人对周一凡意见很大,把李妍的受伤归结到周一凡的身上,每次来对他都没有好脸色,但是日子一长,看着周一凡风雨无阻地来医院真心实意地照顾李妍,慢慢对他的敌意越来越少,再加上以前周一凡和李妍爸妈的关系处的就不错。李妍对周一凡的态度也从开始的平静慢慢到盼望再到现在的依赖,这样一来,几个人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熟悉默契得跟一家人似的。
谢媛媛对周一凡每天必去医院探望、照顾李妍很晚才回来并没有阻拦,她似乎也找不到阻拦的理由。在她内心深处也充满了对李妍的同情,其实如果可以,她都很想跟着周一凡一起去医院看看李妍,只是这样的要求自己一直都无法说出口。可是,这些天以来无论是周一凡还是谢媛媛,都感到尴尬,两人之间变得客客气气,真的是“相敬如宾”。谢媛媛对此心里只有深深地无奈,不知道和周一凡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