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玉扇楼说是有人捣乱！你去看看。”
  齐弈道：“玉扇楼不是天天有人捣乱吗？”
  衙尉笑着道：“龟奴来衙门说的挺严重，说是要出人命了！我正好家里有事，你就帮我去看看吧！”
  齐弈无法，只好往玉扇楼而来。他前脚刚离开衙门，缳萝后脚就到了，她来接齐弈，也想跟他说说，正好看见那个衙尉，听他说齐弈上了玉扇楼，就站在原地犹豫起来。
  齐弈来到玉扇楼，看见一切如常，没见什么捣乱的人，便问门口的龟奴：“不是说有人捣乱？”
  龟奴拉着他夸张的张大嘴：“您可来了！有个醉汉在安心房中捣乱！您快去看看吧！”说着给他指：“二楼左边最后一个门！我都挨了好几下！不敢再上去了！”
  齐弈不疑有它，就奔上楼。来到安心门前，拍拍门：“安心！有人吗？”
  里面没人答应，齐弈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却又一时想不出来，又着急怕里面真的出了人命了，就一推门进去，四处看了看没有不对的地方，屋里摆设也很整齐，不像是有人捣乱的样子。齐弈觉得不对，正要往外走，门就被关上了。门后转出来安心，将齐弈吓了一跳！
  安心全身上下只裹着两条长长的白色细纱，胸前一条，下身一条，细纱在身后绑个结带子拖着，连鞋都没穿，光着脚向他走来。齐弈羞得满脸通红，转过头避开眼睛怒道：“安心！你干什么？！”
  安心轻柔的声音传来：“齐弈……你看看我！看看我身上的伤！”
  齐弈有点讶异，不由自主就去看她，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安心身上横七竖八的纵横交错着一些伤痕，像是鞭子打的一般，有些地方还渗着血丝。齐弈瞪着眼看着，道：“谁……谁打的？”
  安心已经走到他跟前，轻轻靠在他身上，抬起头看着他，眼里全是泪水：“齐弈……我喜欢你……你不知道么？”
  齐弈又被吓了一跳，脑子已经昏了：“什……什么？”
  “我喜欢你！”安心突然伸手抱住他，把嘴凑上去吻齐弈的嘴，另一只手伸下去摸齐弈的下边……
  ‘砰’的一声！安心突然被揪住带子向后直飞了出去，跌倒在地！齐弈还在原地发愣，他已经彻底被惊吓住了！缳萝怒容满面的瞪他一眼，伸手在腰上一拔，抽出个匕首扑上去压在安心身上，匕首对着她的眼睛，安心吓得闭着眼睛直叫：“饶命……饶命！”她连是谁都没有看清楚。
  缳萝破口大骂：“不要脸的臭婊子！我挖了你的眼睛！”
  安心大叫：“萝儿！萝儿饶命……”
  缳萝气的浑身乱战，却又下不去手，一跃起身，冲过来对着齐弈的腿狠狠踢了一脚，齐弈疼的直咧嘴：“萝儿……萝儿！”
  缳萝又狠狠踢了另一条腿一下，气的满脸泪水怒骂一声：“不要脸！”转身跑了。
  齐弈被踢了两脚终于回神，叫着：“萝儿！”追了出去。
  他飞也似的追出去，恍惚看见缳萝的身影向着西边跑去了，惶惶然叫了一声：“萝儿！”急忙跟在后面，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满大街漆黑的不见人影，齐弈也不敢大声喊，只是睁大眼睛盯着前面的人影，心中如火烧一般，生怕一个没跟住就失去缳萝的身影。
  前面的人影停了下来，齐弈追过去，看见缳萝站在翠湖边，这里周围没有几户人家，齐弈叫了一声：“萝儿。”跑上前两步，缳萝猛地一下子转过身来，大声叫了一声：“站住！”
  齐弈身子立刻硬生生站在原地，他看见缳萝满脸泪水，神情伤心欲绝，心中登时像是被一把刀捅了一下般，心剧痛起来，连带的全身都疼痛起来，疼得他直抽冷气，眼睛也被泪水覆盖了：“萝儿……你听我说，我没有……”
  “你住口！”缳萝嘶喊一声，气的全身乱战，她使劲用袖子擦着眼泪，但是眼泪却不停的喷涌流出，她擦了又擦却始终擦不干净，终于放弃，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齐弈脸色惨白，呆呆站着看着她，眼睛里全是懊恼、悔恨，想上前又不敢，身子微微颤抖，嘴里嗫嚅着：“我错了……萝儿……别哭了……”
  缳萝足哭了半个时辰，哭声才渐渐小了下来。齐弈试着想靠近一些，缳萝也不理，呆呆看着湖水。齐弈坐在跟前轻声道：“萝儿……我……他们说安心房里有人捣乱，要闹出人命了，我才进去看看……她穿成那样……我……我也不知道……”
  缳萝一眼也不看他，也不答话，只是看着湖水发呆。
  齐弈咬住嘴唇，半响又道：“我真的没有碰她……我当时……她说被人打了……还说……还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我真的没碰她！”他看缳萝依然好像没听见一样，有点急了，伸手去碰碰她的手：“萝儿……我错了，再也不去玉扇楼了……你别生气了。”看缳萝还是毫无反应，于是试着伸手捧住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
  缳萝的眼睛终于看着他，声音苦涩的说：“你……安心个子跟你差不多……”
  “什么？”齐弈没听明白。
  “安心跟你差不多高，模样也漂亮，身条也长出来了……你们俩站一块看着很配！我足比你矮一个头！成天脏兮兮的满脸泥！还不知道多少年才能长开！我就是个小孩！我配不上你！比安心差远了！”缳萝越说声音越高，最后已经喊了起来！
  齐弈脸色煞白，嘴唇的血色迅速褪去，气的两眼发黑，使劲摇着她大声喊：“你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她是个妓女！她怎么能跟你比……”
  缳萝更大声的喊回去：“我也是妓院出来的！我也是！”
  齐弈被她尖利的喊声、激动的神情震得呆住了，呆呆的看着她，喃喃的说着：“萝儿……萝儿……你怎么这样想？”
  缳萝眼泪又流了出来：“我来历不明！父母双亡！被卖到妓院，死赖住你才能住到你们家，我隐瞒身份，欺骗爹娘……”她双手捂住脸，嚎啕大哭。
  齐弈心疼万分，伸手想将她拦在怀里，却被她身子用力一扭挣脱，于是不敢在乱动，眼中含泪看着她。
  第二十二章 开始冷战
  天色渐渐亮了，缳萝两眼红肿在前面走着，齐弈默默跟在后面。回到家，缳萝立刻回到屋子躺下，齐弈在塌前站了一会儿，见她始终闭着眼睛对自己不理不睬，嗫嚅半天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了。
  连着两天，缳萝几乎没吃没喝。她依然做饭、洗衣服、干家务，陪着齐母聊天。齐母眼睛看不见，不知道缳萝一直没吃饭，而齐大金、齐弈上午去郡衙，晚上才回来，也没有发现。齐弈回到家，总是小心翼翼的观察缳萝，看她脸色和缓没有，想等她气消了在好好求饶。却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神情越来越萎靡。于是第三天，他特意午时回家，回来的路上还顺道在一家酒馆买了红烧肘子带回来。
  缳萝依然不理他，中午吃饭的时候，齐弈见她不但没有动那盘红烧肘子，其他的饭菜几乎也动都没动，只是借故在厨房忙着。
  齐母絮絮叨叨的训斥着齐弈，说他不该买肘子，就算是买也应该在父亲在的时候大家一起吃。齐弈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心不在焉的一直往厨房看，搜寻着缳萝的身影。
  他也吃不下去，好不容易等母亲吃完了，就急忙来到厨房，却见缳萝已经回到她自己的屋子了，他上前推推门，里面拴上了。齐弈轻声叫：“萝儿……你吃点东西吧……”里面没有人回答，齐弈无法，只好先回来收拾饭桌。服侍母亲午睡。齐母也觉得奇怪：“萝儿这孩子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这几天觉得没精打采的，话也少了。”
  齐弈含糊的答着：“不知道……我一会儿问问她。”
  整整一下午，齐弈守在厨房缳萝门外，一直没见缳萝出来，真的有点急了。敲门却始终敲不开，只好来求母亲：“母亲，您去看看吧……萝儿好像不舒服，也敲不开门。”
  齐母急忙由齐弈扶着过来，伸手使劲拍拍门：“萝儿，萝儿，开开门。”
  马上，缳萝过来开门，齐母伸着手摸索着：“萝儿，你怎么了？”
  齐弈已经叫起来：“萝儿！你……你怎么脸都肿了……你到底哪里难受？”
  齐母吓了一跳：“弈儿，快去请个大夫！”
  缳萝有气无力的拦着：“别……别去！我……就是浑身没劲，躺一会儿就好了。”她对齐母道。
  齐母着急的摸索着她的脸：“弈儿，她的脸色很难看么？”
  齐弈一手扶着母亲，一手去拉缳萝的手：“萝儿……你吃点东西吧。”
  缳萝依然不理他，对齐母道：“母亲……孩儿想再睡会儿。”
  齐母摸着她的脸，喃喃道：“倒是不烫……你快躺下吧，有没有地方感觉疼痛？”
  缳萝道：“没有，母亲，可能是晚上没睡好，现在只是想睡觉。母亲你回屋吧，孩儿躺会儿就没事了。”
  “那你躺着，我在这里坐一会儿。”齐母道，齐弈扶着往屋里走，她的手还抓着缳萝的胳膊。
  缳萝无法，只得进来，喃喃道：“母亲……”
  齐母坐在塌边，往下拉着她：“你快躺下！你是不是没劲？”又对齐弈道：“弈儿，扶萝儿躺下！”
  齐弈伸手想扶缳萝，缳萝一甩手将他甩脱，咬着嘴唇自己躺下，看着齐母担心的脸庞，眼里突然就流出泪来。她死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一只手使劲捂住嘴，另一只手抓着齐母放在她腮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