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许孟岩想了想:“可以。”
“那,我就给介绍人回个电话了,人家还等着信儿呢。”
许孟岩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许妈妈的电话还没说完,看妈妈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终于:“嗯,好。我们再考虑考虑。”听到这句话,正在看报纸的许仲良也把报纸收了起来。
孟霞看着两人说:“要不在看看别的姑娘。”
许仲良问:“这又怎么了?这可都看了十来个了,差不多就行了。”
“她们家是再婚家庭,后妈还带着个儿子呢。”
“这又怎么了?”许孟岩有些烦躁:“单亲的您不满意,再婚的您也有意见。您是找儿媳妇呢,还是找儿媳妇一家子。”
许爸爸和许妈妈对视一眼,不再言语。
“算了,反正就见了一面,到此结束吧。”许孟岩起身回房,把门关上了。
许家夫妇静静地坐着。两人知道叶琳琅的事一直是儿子的一块心病,谁也没想到那姑娘性子倔成那样,为了几句话就斩钉截铁的跟儿子断了,一点不念及五六年的情分。
“看来孟岩还是没忘了她。”孟霞说:“你说俩人还能在一块吗?”
“去年,孟岩不是找她去了吗?要是能和,他会答应你去相亲。”许仲良摘下老花镜。
“其实那姑娘也不错,就是一句话不让人说。其实咱们也没说过分的话啊。早知道这样,就不说那些没用的了。”
“说都说了,说出去的话还能收回来。为这点事儿就分手,说明还是没缘分。”许仲良安慰老伴。
“今天这姑娘脾气好,等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见她烦躁。”孟霞说:“就是个子矮点儿。不过也没关系,咱们孟岩高,不影响孩子。”
“说哪儿去了?你不是不愿意了吗。”
“你说这是不是命里注定的,先前叶琳琅父母是离婚的,单亲家庭长大的。这次好不容易孟岩又看上一个,妈妈早没了,再婚的。就不能找个父母双全正常家庭的吗?”孟霞有些激动。
“也可能是咱们想得太多了,随缘吧。”许仲良重又戴上眼镜:“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吧。”
“不随他也没办法呀。”孟霞叹息着。
许孟岩正在整理明天出庭的资料,对他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工作。原本打算修改的时间表看来暂时还是不用了。
午饭时间,乃飒找到杨青询问夏浅浅约会对象的事情。
“我是希望他们两个不要继续的。”杨青说。
“有什么问题?”
“我觉得那家人不好处。”杨青解释:“那天原本就是约的早上九点,可是去的是男方的父母,看了半天觉得浅浅还行才打电话让自己儿子来。不得已,我骗浅浅说是我把时间弄错了。也太把自己儿子当回事儿了。”
“有这种事。”乃飒皱紧眉头:“浅浅就在那儿傻等?”
“我都不得不说浅浅好耐性,也怪不得人家父母说姑娘好脾气。”杨青说:“看来是对浅浅很满意了。”
“那男的知道这事吧?”
“你说他父母先去考察这事儿?”看到乃飒点头,杨青说:“应该不知道,小伙子不像是那种人。”
“回去,他们那边没给你电话?”
“没有,要联系也不是找我。我属于二级媒人,只负责联络浅浅。”杨青觉得做媒这件事以后还是不要做了。
临近期末,学生老师都紧张起来,这件事也就暂时没有了下文。考试、阅卷、分析成绩的好一阵忙乱后,暑假终于来了。
夏浅浅发觉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自己的小窝了。这天买了一大堆的日用品和吃的东西,正低着头大包小包的提着往小区里走,总觉得身旁有个人跟着自己,浅浅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心想:这人我认识,看着眼熟,可叫什么一时想不起来了。
许孟岩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夏浅浅,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大概忘了自己是何许人了。“在这住么?”许孟岩记得上次送她回家不是这里。
“不,来看个朋友。”虽然一时记不起是谁,但夏浅浅下意识的否认自己住在这里。
“是吗?”许孟岩看着浅浅手里提的东西。
“她出门旅游去了,让我给她看下家。”浅浅撒谎:“时间挺长的,大概得两三个月。”
“嗄。”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急急地跑过来:“对不起,许律师让您久等了。家里出点事儿,不好意思。”
“没关系,也没等多长时间。”许孟岩笑道:“正好碰上个朋友,聊了几句。”
许孟岩朝浅浅点点头:“再见,有时间再联系。”
浅浅顺从地说:“再见。”
“李先生,咱们走吧。”
夏浅浅走到自家楼下时终于想起来这人与自己相过亲,他叫许孟岩。
很长时间不在家里住,空气不是很新鲜。浅浅拉开窗帘,把窗户打开,一阵清凉的风迎面吹来,似乎要下雨了。窗外是林立的高楼,越是新的楼层越高,白天望出去都是些脏脏的长方体,即使是新建的、装饰着不同色彩的建筑,经过夏天的日晒雨淋也很快的破旧下去。一个个黑洞洞的窗口像是电影里怪兽的眼睛,偶尔能看到里面一闪而过的人影。但是这时候望出去,却是不同的感受,那些黑洞洞的窗子里散射出或是白亮或是橘黄色的光来,因为是隔着雨幕看过去,那灯光竟是毛茸茸的像小时候童话书里蜡笔画出来的图画。浅浅想起包里的照相机还有胶卷没拍完。
浅浅打开暗室的门,进到里面把刚刚拍完的胶卷取出来,打算连同前段时间没来得及冲洗的胶卷一起冲洗出来。
下午接到思文编辑的电话,说是这期的选题是亲情。
把照片夹到半空的绳子上时,已经很晚了。毫无睡意的夏浅浅从积存的照片里找出很久之前的两幅照片:一幅是在小区里拍的,年轻的父亲让儿子骑在自己的肩头,两人一起看公告栏里的通知,夕阳的余晖勾勒出父子俩脸上的笑容。另一幅是浅浅偷拍的爸爸,爸爸仰躺在院中的摇椅上睡着了,看得见爸爸日渐稀疏的头发。
叶琳琅收到轻浅寄来的照片,附在照片上有一首小诗:
当我需要仰视你时
你是我的神祗
我以为坐在你挺直的的肩头
世界就被我踩在脚下
当我能够与你比肩而立时
穿越嘈杂市声
传来你粗豪的笑语
从你的“不堪”中逃离
鞭策着少年彻夜苦读
那一天夕阳西下
我站在你的摇椅旁
俯视你渐显荒芜的发际
我终于视你为平常
自始至终
你只是我的父亲
叶琳琅给轻浅打电话:“不好意思,能问一下附的那首诗是谁的作品吗?我查不到。”
“是我随便写写的,不是什么诗。”浅浅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啊,太好了。那我们就一起用了。”
叶琳琅把杂志拿给贺书尧看,书尧对着照片看了很久:“琳琅,我有些想家了。”
许孟岩手里也有一本同样的杂志,他知道琳琅是杂志的编辑。看着配有文字的照片,许孟岩问自己多久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父母了,印象中强壮年轻的父母头发也已经稀疏泛白了。
16
夏浅浅把遇见许孟岩时编的瞎话完善了一下说给了夏立成和程闵,为自己的独居争得了同意。
夏立成嘱咐:“给人家看房子,也不用每天都去,还是要在家住的。”
“好。”浅浅答应的很干脆。
夏立成前段时间有点小中风,尽管没有大碍,他还是趁着生病把公司转出去了。自从袁木梅去世,夏立成时时感觉力不从心,勉强支撑到现在终于决定收手。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好在有些家底儿,也够一家人吃穿用度的了。夏立成不再上班,与程闵两个人在家种种花养养草,偶尔也出去走走逛逛看看风景,生活很舒心,除了夏浅浅还未出嫁,罗圩乃飒不肯生儿育女之外。又因为家庭的特殊,两人不敢管的太过,只能是夫妻两人想起来时,相对叹气而已。
后来,程闵对罗圩说:“谁能想到浅浅会撒谎呢?她是那么听话懂事的孩子。”
乃飒也说:“她竟然掩饰的那样好,谁会相信呢?”
其实每次说谎话,浅浅都会紧张,但比起自己独自一人的快乐,这些紧张害怕是完全能够承受的。只要家里还有吃的,她可以连续一个星期不下楼一步。就在五十多平米的地方,兜兜转转也不觉得闷。偶尔回家看看爸爸和程姨,去小院跟姥姥住两天,与罗圩、乃飒聚一聚。更多的是一个人随意上一辆公交车,不看终点不管路线,只看沿途的人和景。
就在这么惬意的日子里,夏浅浅第三次见到了许孟岩。
起因是夏立成与程闵又一次的感叹之后,两人决定再一次发动亲友给夏浅浅安排新一轮的相亲,暑假很漫长,浅浅有时间。
这次是夏立成表姐夫的表妹给介绍的,两人一听是年轻有为的律师,当时就定下了见面的时间。
夏浅浅按时到达见面地点时,她与许孟岩都有些意外。许孟岩看着面前的夏浅浅,一条牛仔蓝的背带裙,白色棉布的圆领半袖衫,显得比实际年龄小了一大截。
“我想我们不需要再做自我介绍了吧?”许孟岩笑道。
“不用。”浅浅在许孟岩对面的在椅子上坐下对等在一边的服务员说:“一杯冰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