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接过浅浅手里的抹布：“你这样擦会把水弄到电脑键盘上的。”
“啊。”浅浅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孙睿是今年刚来的新老师，浅浅当老师那年，孙睿在市一中读高三。浅浅经常跟着孙睿的语文老师听课学习，那时候的孙睿就认识了夏浅浅。
好容易等到下班时间，夏浅浅拿起椅子上的背包就往外走，她记得许孟岩是不喜欢迟到的。
“孙睿，夏浅浅这是怎么了？没见她这么慌张过。”办公室的林老师问。
“不知道。”孙睿也收拾了东西，准备坐校车回家。
几个老师说着话一起往东门的校车走去。林老师眼尖，指着前面一辆车说：“唉，那不是夏老师吗？”
“哪儿呢？”有人问。
“车上。黑色的。”林老师指点着：“怪不得呢，夏老师谈恋爱了。”
“车不错啊，成功人士啊。”
“现在买辆车不一定非得是成功人士啊。”孙睿说。
林老师问几个同办公室的：“怎么没听夏老师说过啊。”
“八成是刚认识的。”
孙睿听着车上的老师七嘴八舌地说夏浅浅，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高三那年，夏浅浅时时提着凳子跟在蒋老师后面听课，他很喜欢这个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的新老师，喜欢看她自然带笑的眼眉，喜欢看她偶尔的神游。高考填报志愿时，孙睿选择了师范。终于，等到能与夏浅浅成为同事了，却看着她坐在了别人身边。
车内的气氛很是沉闷，夏浅浅从眼角观察着许孟岩，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直到车在夏家门前停下，两人一句话也没说。
“下车吧。”许孟岩解开安全带。
“嗯。”夏浅浅听话的下了车，看着许孟岩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些东西：“这是什么？”
“上门吃饭，不能空着手吧。”许孟岩示意浅浅前面带路。
开门的是罗圩，见许孟岩手里提着东西，忙接到手里让两人进屋：“快请进。”向着里面扬声说：“夏叔叔，浅浅他们回来了。”引着许孟岩坐到沙发上。
程闵边从厨房里往外端菜，边打量许孟岩，悄悄地向夏立成点了下头。浅浅进屋换身衣服，到厨房帮忙，罗圩和夏立成跟许孟岩在客厅聊天。
这顿饭比夏浅浅想象的轻松，席间有罗圩照应着，虽然也问了许孟岩一些问题，但不至于令人不安。
许孟岩应对很得体，吃过饭后，他提出跟浅浅出去走走。待两人走后，夏立成问：“你们觉得怎么样？”
程闵说：“小伙子长得不错。”
“人呢？”夏立成接着问。
罗圩想了想说：“很机敏，个性很强硬。真要能成，浅浅得听他的。我怕浅浅受欺负。”
夏立成点了点头。
“浅浅性子绵软，两个人不就互补了吗？”程闵说。
“也有道理。”夏立成叹口气：“若是成了夫妻，他也不见得会欺负自己老婆。就让浅浅自己决定吧。”
罗圩还想说话，程闵拽了拽儿子的衣角。看着母亲眼带恳求，罗圩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也看得出夏立成对许孟岩是满意的。
浅浅跟许孟岩并未走远，，两人坐在浅浅家小区的花园里。
“今天还满意吗？”许孟岩问。
“谢谢。”浅浅说。
“不用谢，应该的。”许孟岩带着点恶作剧的笑：“什么时候还我这个人情啊？”
“还人情？”浅浅一时摸不着头脑，但是依然答应着：“你说吧，什么时候都行。只要我能做到的。”
“明天吧，明天星期六。你什么安排吧？”许孟岩问。
“没有，但是要怎么还？”
“跟我见我的父母啊。”许孟岩看着有些失神的浅浅心情很好。
“我能行吗？”浅浅说：“我没跟人回家见过父母，太突然了。我不是说我不愿意，我——我有些紧张。”
许孟岩伸手扶住浅浅的肩膀：“不是什么大事，做你自己就行了。”许孟岩有刹那的恍惚，这句话自己曾对另一个女孩说过：“要是实在勉强，不去也没关系。”
“不勉强。”浅浅怕他生气：“我一直这个样子，一遇到事情就瞎紧张。”
“明天下午我来接你。”许孟岩把夏浅浅拥到怀里，浅浅堪堪将及他的下颌，柔软的发丝挠的脖颈处痒痒的。见远远的有人走近，许孟岩在浅浅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两人离开些距离。
乃飒问罗圩：“刚才你有话没说。想说什么呢？”
“他们俩不合适。”罗圩打着方向盘倒车，程闵站在门前看着。调过头，罗圩向妈妈挥挥手，程闵进屋了。
“妈不让你说，是吧。”乃飒看见母子俩在屋里的小动作。
“是，因为夏叔叔很满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么些年了。”乃飒感叹。
“半路夫妻，有些事就这样了。”罗圩说。
“为什么说不合适？”乃飒知道罗圩不愿谈这个问题，其实结发夫妻也未必见得什么话都能说。
“这个男人很强势，浅浅太软弱。”
“这不正好，两个人互补啊。”
“互补？浅浅会让他牵着鼻子走的。”
“那怎么办？”
“浅浅是个成年人，最了解自己的是她。应该让她自己选择了。”罗圩说：“别人帮她安排的太多了。”
乃飒笑道：“奶爸决定放手了。”
“说什么呢？这是很正常的手足情，独生子女不明白。”
“受刺激了，人身攻击都出来了。”乃飒拿出一张纸：“要不我送你一个名正言顺让你管的。”
“这是什么东西。”罗圩说：“正开车呢，你注意别刺激我。”
“化验单。我怀孕了。”乃飒满意地看着丈夫脸上不见了眼睛只剩一张大嘴：“把眼睁开点儿，正开车呢。现在咱们可是一家三口了。”
“是，老婆大人。”罗圩答道。
夏立成和程闵最近很高兴，先是罗圩跟乃飒终于要有孩子了，接着许家父母上门来提亲。一直放在心里的两件烦心事一下子全解决了。
两人也打听过许家的情况，老两口一个儿子。许仲良曾在一家事业单位当过不大不小的领导，许母孟霞跟自己一样是地道的家庭妇女没上过班。程闵觉得没什么让人不满意的。许家夫妇虽然有些不满意夏家的情况，但是有了叶琳琅的前车之鉴，两人决定还是依着儿子。所以，两家人约定农历五月先订婚，七月结婚。
浅浅带许孟岩到小院去见姥姥，许孟岩看着有些眼熟的院落记起一年之前自己曾经来过这里，那时候院里的两株花正开得热闹：“第一次见面时你带的花就是这里的。”
“是，那天我在姥姥家住了一晚。”
姥姥对孟岩很喜欢，浅浅没想到为人严谨的许孟岩对老人是很有耐心的。
听说孟岩是律师，姥姥趁浅浅不在屋时问：“孩子，能帮姥姥个忙吗？”
“您尽管说。”
“这房子我想留给浅浅，她喜欢这儿。”姥姥眼里有些为难：“可是我还有儿子孙子，我怕为了套破房子惹得狗咬吵吵的。你能给姥姥出个主意吗？”
“姥姥，房子虽然破，但这块地早晚得拆迁，到时候就不是破房子的事儿了。您疼浅浅就别给她，为这种事打得头破血流成仇人的太多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浅浅喜欢这儿。就没别的法吗？”
“有，您可以立个遗嘱，就说在房子拆迁前浅浅可以住在这儿，给几个舅舅一些租金也可以的。”
“给什么租金。”
“要是房子拆迁了，给的补偿款也好、房也好都归几个舅舅。您看行吗？”
“行，好。就这么办，你给姥姥把那什么遗嘱写写，我给那几个看看。”
“我回去认认真真给您写了，送过来。”许孟岩很喜欢这个老太太。
许孟岩委托律所里另一位律师给姥姥拟定了遗嘱，送过来。姥姥很高兴。晚上，几个儿子接着老娘的电话聚到小院。姥姥拿出遗嘱：“老大你念念。”
念完之后，老大说：“妈，好好的您立什么遗嘱啊，让人心里疑忌。”
“我看电视上为了一星半点儿的东西，亲人也能变仇人。我临死之前把东西分好，你们要是有我这个妈呢，就按我说的办，省的到时候让人笑话。我让浅浅在这儿住你们没意见吧。”
“妈，看您说的。”老二说：“咱们都有房子，这小院也就浅浅愿意来住，您那几个孙子孙女谁愿意来。住着就是。我们没意见。”
“那就好。”姥姥把遗嘱一人分一张：“拿着吧。”
18
许孟岩是家中独子，程闵决计不想落人口实。所以，在这场婚礼大戏中最清闲的就是许孟岩和夏浅浅。
结婚前一星期，许孟岩告诉爸妈说要到外地出差。许妈妈埋怨：“你们律所的人真不知道体谅人，都快结婚了，家里多少事儿啊，怎么还派人出差。”
“有我什么事儿啊，这不都是你们一手操办。我赶得及回来参加婚礼就成了。”许孟岩给妈妈揉揉肩膀。
“跟浅浅说了吗？”孟霞问。
“没呢。”许孟岩心里多少有些歉疚：过没几天就回来了，没必要。我不出差有时候都几天不见。”
“真的？”
“骗您干什么。”许孟岩说。
孟霞看着儿子：“夏浅浅不跟你使性子吵？”
“她从来没为这种事跟我使过性子。”其实，许孟岩就没见过夏浅浅跟自己发过脾气。